那个存在在别人口中的一号。
场上人上了场,场下欢呼声不止。
“能见到我,是你运气好。”男人往嘴里塞着护齿。
虞凡白:“是吗?那希望今天好运一直延续到底吧。”
男人古怪一笑。
他像饿极了的人,看虞凡白的眼神都泛着绿光,拳头直冲虞凡白而来,虞凡白有所防备,侧身避开。
对方一个假动作,手肘一转,往他背上还没愈合的伤口上去。
他知道他背上有伤。
空有一身蛮力,不懂思考的野兽。
虞凡白和他过手几招,摸清了他的路数。
全靠暴力的野蛮人。
他被虞凡白压制着打,底下已经有了唏嘘声。
这十号动作看起来没一号猛,可一号却又处处越不过他去,别说台上的人,台下的人都感到焦虑了。
邬烬仰望着台上的男人。
“啊!”对方喘着气愤怒的吼了声,迟迟吃不到嘴边的肉,让他愈发的感到饥饿。
焦躁,着急,怒火。
种种情绪叠加,全身都是破绽。
虞凡白轻勾了下唇角。
台上粗壮的男人轰然倒地,脑袋嗡嗡作响。
区区一个人类。
区区一个人类……他怎么会败给人类!
还是一颗卵的时候,它就知道,它会吞噬旧的王,传承作为新的王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一切都被毁了。
被这个人类毁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虞凡白蓦地往后翻身一跃。
变故突生,底下尖叫声连连,混在人群中的畸变种不再掩饰自己,这只能代表一件事儿——这里的所有人都将走不出这个地方。
虞凡白往台下一扫,和那双稚嫩的眸子对视上,“别过来。”
邬烬往前走了一步,张嘴喊着。
可现场太喧闹,虞凡白没有听见。
猎鹰张开翅膀,爪子抓住了他的肩膀。
看台之上,张爷蓦地站起了身。
“张爷?”
张爷嘴里的烟抖落了些许烟灰。
向导,他居然是向导!
这种偏僻的贫民区,居然会出现珍贵稀缺的向导!
畸变种身形迅速膨胀,长出数条手臂和腿,它吞噬了很多人,它的力量也源于此。
-
这一天,地下拳场犹如人间炼狱。
“救命……”
街边,一人路过,一片乌烟瘴气内爬出来一个血人,抓住了他的脚踝,这人惊叫连连。
昏暗中又有人影走了出来。
他抬头望去,见是一个轮廓英气的男人,他脸上沾了血,背上背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脑袋搭在他的肩头,不知生死。
男人径直走了出来,没有理会他。
“唉。”他不禁叫住他,“里面发生什么了?这么热闹。”
“很好奇吗?”男人脚下微滞,声音轻飘飘的,“自己进去看看好了。”
浑身上下透着心情不太好的意思。
在春日的深夜,衣衫褴褛的男人背着小孩儿,迈出了那道门槛,走进了漫长而又寂静的黑夜中。
邬烬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人还没醒。
虞凡白坐在床边,轻抚着他头发。
他走时,他应该醒不过来了。
猎鹰窝在小孩儿枕边。
门外一阵脚步声接近,于老板喘着粗气。
“虞瑾。”他惊诧道,“到底是发生……”
“于老板,我信不过别人。”虞凡白打断了他长篇大论的询问,“我想请你帮我个事儿。”
“你说。”于老板道。
别人只知道是他把虞凡白捡回去,却是不知道虞凡白救过他一回,虞凡白想让他帮忙照看着点邬烬,他二话不说应下,又有些不解,问他要去哪儿。
虞凡白没答。
他安排好了事儿,也就准备走了。起身离开时,他感到了一阵阻力。
小孩儿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从晕过去就没松过。
他扯得很紧。
虞凡白垂下眼帘,轻叹。
小狐狸还在等着他。
他等不到小鸟儿醒来了。
于老板只见这表面温和的谦谦公子,走时连头也没回,走得决绝。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又归于平静。
邬烬睁开眼时,他正躺在病房中,他坐起身,手里捏着一片割下来的衣角,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床边放着的一封信,他本能的抗拒着那封信,下了床去找虞凡白。
没有多远,他被人叫住了。
“你才刚醒,去哪儿呢?”于老板刚去拿了药回来,就见床上没了人。
邬烬眸子沉沉:“我哥呢?”
“你哥哥他……你先回床上吧。”于老板说。
邬烬执拗的问:“我哥呢?”
他恍惚间记得,记得虞凡白背过他。
他们都出来了。
为什么只有他在这儿?
于老板躲闪的言辞,床上摊开的信纸,少年站在医院回廊,紧绷着肩头,戒备的望着所有人,敏感得犹如被抛弃的流浪狗。
【房间柜子里的老婆本,哥哥都给你了,小鸟儿,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当你足够强大,你我未来终会相见。】
男人只留下了这么短短几行字。
他丢下了他,独自离开了。
被丢下的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逐步解读。
是不是吃得太多,开销太大,是不是他长得太慢了,是不是他不够强大……所以才弄丢了他的宝物。
如果他醒得早一点,没有晕过去,男人会不会带他离开。
邬烬在医院待了半个月。
半个月里,于老板每天来,都会对上少年期盼的目光。
当发现不是他所期待的人,那双眸子里的光亮便会一点点的熄灭。
“拳场重建了。”于老板告诉他,“没找到虞……你哥哥。”
——“第三,有事儿叫哥哥。”
“哥哥……”
邬烬蜷缩在被子里。
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窗外蝉鸣声响。
夏天来了。
只是属于邬烬的春天,再也没有来过。
-
找不到。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废墟之中,一道身影徘徊着。
邬烬双目猩红,越找越是绝望,站在崩溃的悬崖边缘,只待纵身一跃,粉身碎骨。
变强?
变强有什么用。
都是一样的,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抓不住。
邬烬脚下踉跄,听到不远处有动静,他拖着脚步走过去,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虞凡白也看见了他,那张等比例长大的面庞,眼睛比小时候更偏细一些。
“小鸟儿。”
邬烬望着他,没有太过激动,心下悲戚。
精神图景又坏得更厉害了吗?
虞凡白怎么会这么叫他?
他淡淡挪开了眼,又忍不住挪了回来。
虞凡白不禁一顿。
出了意外?
不一样了吗……
“小鸟儿。”他道,“我回来了。”
第259章 破衣服
小鸟儿,我回来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如雷贯耳,哪怕明知道是假象,邬烬还是止不住的呼吸一滞,眼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向导。
脏乱的衣服压不住男人挺拔身形下的气质,那张脸沾了灰,也透着一股子温润的风流,和十年前别无二差。
老男人像个老妖精,岁月待美人也许也会宽松些,在他脸上寻不到时光流逝的痕迹。
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鲜明。
头顶阴影一闪而过。
大灰狼四肢一跃,从他头顶跃过,扑向了男人,男人没躲开,它直接撞翻了男人。
堆积的杂物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邬烬眼帘渐渐抬起,身形化作了一尊石雕。
虞凡白被大狼一个大力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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