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悬感受到肩膀似乎濡湿了一片,原本僵硬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兴许是认错了吧。
净悬知道怀王的名号,他记性很好,三年前他曾在寒食寺偷偷见过他,不过似乎那时候他更冷酷些,哪有今日这般的……脆弱。
良久。
秦云庭放开净悬,沉默地看着净悬。
净悬原本在发呆,感觉到被放开,这才小心地活动了下身体,垂眸看着秦云庭,想了想,还是从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秦云庭沉默地接过来拿在手里,并未动。
净悬犹豫道:“殿下刚落水,身体还虚弱着,切记不要费心劳神,药已经命人去煎了……若是殿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草民便告辞了。”
秦云庭久久不说话。
净悬见秦云庭不说话,心下纠结要不要将药箱抱起来直接走。
正想着,就感觉头顶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秦云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背着他说:“去吧,明日准时来。”
“是。”净悬片刻不留,抱起药箱赶紧推门离开。
谁知刚一推开门抬脚出去,整个人就直直撞上一个人。
“嘶……”净悬揉了揉鼻尖,抬眸看过去,眼中瞬间惊喜道,“咦,先生!”
元问渠被净悬撞得身体往后一倒,还是戚月窥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他理了理衣摆,看向净悬:“可有伤到?”
“不碍事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啊?来看霜霜吗?”净悬摇摇头,这才注意到元问渠旁边除了四四外,还站着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戚月窥听到“霜霜”时才正经抬头看了一眼净悬。
净悬毫无察觉,抱着药箱匆匆走了,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他般:“啊先生我还有事,我先离开了。”
元问渠扬眉,起先还并未多想,直到关上门后。
原先还在床头靠着独自伤神的秦云庭一见到秦觉,拿起手边的置放的花瓶就砸过来。
元问渠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被戚月窥抱住往旁边躲去。
花瓶一下碎在秦觉脚边。
秦云庭一边哭一边朝秦觉扔东西:“秦觉!都怪你!你去死!”
戚月窥皱眉凑近元问渠,附耳道:“这怀王一直是这般性子?”
怎么又软又狠的?堂堂北秦皇帝被个虚弱男子边哭边打倒还是头一次见。
元问渠没做声。
“当初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将阿悬弄丢,你把他还给我!”秦云庭崩溃地拽着秦觉衣襟,声音沙哑地喊。
元问渠听到“阿悬”时心一动,眯眼看向秦云庭。
因担着怀王的名号,让人下意识便觉得秦云庭该是冷硬的,从而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但他其实长了一副纯良清秀的样貌,此时红着眼眶的模样就更招人心疼了。
元问渠眸光转到秦觉身上,只见他毫不反抗,暗着眸子任由秦云庭打骂哭诉。
戚月窥和元问渠对视一眼,识趣离开将这里留给秦觉两人。
他们在侧殿等着,戚月窥撩了撩面前帷帽垂下来的白纱,问:“净悬……和怀王有关系?”
元问渠摇了摇头,沉吟道:“关于净悬的事情,当初净空住持和我提到过他的来历,说净悬虽然是他在山中捡到,但应当不是被抛弃,因为他身上的襁褓皆是出自富贵人家,明显是被爱护着的。”
戚月窥看着元问渠,听他说。
“但住持遍寻寒食寺临近几个州也未找到净悬的家人,反而招惹了麻烦,之后便将他带在身边抚养了。净悬虽一直在寒食寺长大,没有剃度也是这个原因。“元问渠道。
“但我观方才怀王那态度不一般,净悬兴许……”戚月窥没有说下去,但两人心中都已经有了数。
看怀王方才那般表现,想来是已经确定了的,就是不知净悬是如何想的了。
元问渠想起方才净悬脚步匆匆地离开,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怀王都告诉了些什么给净悬。
戚月窥眼神沉思,忽而问:“怀王……他已经成婚了?”
戚月窥想起秦觉对秦云庭的态度,那可不像是对一般王爷的态度啊。
元问渠自然知道戚月窥在想什么,哑然失笑,但还是道:“秦云庭早在许多年前便已经成婚了,只是他的妻子性格别具一格,并不常在王府。”
“他们有孩子?”
“嗯。怀王孩子丢了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想竟与净悬扯上关系。”
“亲生的?”戚月窥又问。
“嗯……这是什么话?自然是亲生的。”元问渠道。
戚月窥眼中若有所思,道:“所以北秦那皇帝趁人家妻子不在家,便横插一脚?将怀王——”
元问渠一杯茶抵在戚月窥嘴边将他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堵了回去:“……怎的还口无遮拦起来了?”
戚月窥接过茶一饮而尽,唇角勾了勾:“有趣。”
元问渠无奈地拍了下戚月窥手背。
半个时辰后,旁边殿内的动静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也庆幸此次怀王落水后,守在殿外的侍卫已经被皇帝给撤了下去,任由北秦的人将殿内围了个密不透风,不然这动静早就被人给呈报给启正帝了。
北秦的侍卫恭恭敬敬地将元问渠和戚月窥请进去。
殿内已经被打扫过了,扔了一地的碎花瓶已经没有了踪迹。
怀王重新换了件衣裳,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崩溃,只是眼睛周围还带着哭过的痕迹,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秦觉身边,看到元问渠两人进来后才面色微动,起身向两人行礼。
待元问渠坐下后,几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秦觉直截了当地问起净悬的事情。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瞒的,元问渠将方才告诉戚月窥的话告诉秦觉两人,看着秦云庭又一次控制不住红了眼。
元问渠看了一会秦云庭,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了,净悬和秦云庭其实长得很像,面容清秀柔软,还带了点属于大越的深邃。
“怪不得他脖子上还挂着串佛珠……”秦云庭低声喃道。
……
元问渠没有在皇宫多待,确定怀王没事之后就回来了,期间连时重霜那里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
他并未将去见秦云庭的事情告诉净悬,倒是因为净悬这几日一直要去皇宫给怀王诊脉,每次回来后面上都越来越惆怅。
元问渠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却不好开解,
净悬有一日从皇宫回来后,直奔元问渠的花房:“先生!”
彼时元问渠在花房还被戚月窥拦着腰被迫和他唇齿交缠着,听到净悬的呼喊,猛地一个机灵,下意识咬了下戚月窥。
戚月窥“嘶 ”了一声,放开元问渠。
元问渠推开他,低声警告:“下不为例,小霜没回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亲近的,你今晚就给我去睡门外吧,小霜今晚陪我睡。”
说完,独留下戚月窥一人在原地扯了扯嘴角,心下略有点后悔。
那边净悬正坐在花房外的走廊下,药箱就放在脚边,想来是还未来得及回房便来找元问渠了。
此时他正一脸惆怅地看着走廊边开的正繁茂的菊花。
“在想什么?”元问渠走到净悬身边,拢了拢袖子坐在靠椅上,同他一起观赏开得层层叠叠的花。
净悬回神,转过身来坐直,面色纠结:“方丈……”
元问渠看着净悬一脸纠结的样子,眉眼微弯,问道:“去宫里不开心?怀王又哭了?”
净悬摇摇头,想起今日怀王亲自给他做的饭,略有些沉默:“没。”
元问渠“哦”了声,说:“那小净悬是在纠结什么?”
净悬抬眸看向元问渠,扣了扣手道:“他们都说我是怀王的亲生儿子,可我从小就是在住持身边长大的啊。”
“难道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便必须要顺从他的心意,安抚他的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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