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鹤似也有些动容于他的决绝,目光复杂道:“不必再说,我会答应……”
林惊雨松了口气,于景鹭也安慰地抱了抱他,于景鹤边慢慢走下来几步,以叹息的声音看着自己伏在地上的弟弟,以及一手血的林惊雨,眉眼一动道。
“他确实人美剑绝,也够果断,难怪你会看上他……”
梁挽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离开了这一家子的闹剧,寇子今也舒展了身躯,唯独我没有放松,我想那舞台上走下来的男伴舞也没有走回去的意思。
于景鹭脸上一松快,苦笑道:“哥哥终于接受他了么……”
于景鹤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随意也平常地,说了一句让于景鹭彻底心寒的话。
“现在,你把这个新进万鹤山庄的男宠的衣服脱光,叫大家瞧瞧他的身子吧……”
于景鹭一愣,几乎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时候,于景鹤忽已脚尖一动,一脚踩在林惊雨那右手的瞬间,一掌拍在惊惶而动的于景鹭肩头,点了他的穴道后又随手点了林惊雨的穴道,做完这猝不及防的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透着毒蛇一样的阴鸷和狠毒。
“我只说接受他为万鹤山庄的一员,可没说能接受他成为你身边的人啊……”
于景鹭胸口急浮浅动,苍白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松快,疑惑且惊怒道:“于景鹤,你!”
于景鹤再度转眼,那冷而阴鸷的左目已看向了面色惊动如雨的林惊雨。
“在场之人里也有几位是与南海飞魔门有仇的吧……烦劳你们出个手,把这魔门的妖人剥光了,让人看看他是怎么拿这白烂身子,厚颜无耻地勾引我弟弟的?”
我惊愕于眼前的发展和于景鹤这骤然变化的脸色,正要说话的时候,于景鹭却被于景鹤拉开,地上只剩林惊雨的时候,四方忽有四道影子扑了上去,几位面色衔恨的高手果然要上去扒他的衣服。
寇子今怒得扑了出去,可同时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梁挽一手一个,一脚一双,直接一个人反扑拨弄开了四个人的同时攻击,像一个人同时开了四种不同的处方药治了四种难言且肮脏的疾病。
他正气凛然,冷声怒色道:“侮辱一个刚刚自断配剑自断筋脉的人,你们就是这么为正为侠的么!?”
果然,你永远可以相信梁挽!
第53章 掉马甲
梁挽只这一声含怒带叱的断喝,就如一阵凭空砸下的剧雷,兵器碰撞之声儿,拳脚在衣袂紧袖之间飘飘作然之声儿,以及仆人的挪动声,各人的议论声,几乎全部被这一句给盖了过去。
他明明是隔着许多人喊的,可喊得中气充沛、内息绵长,一句顶的过别人的十句,那种震硕给人的力度,就像是拿个大鼓在你的耳边狠狠打了一下,对心虚的宵小之辈来说,这更像当头劈一刀,对胸来一锤,贴脸打一拳头。
于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被同等的力度所定住。
这就是他运用了那股子内力说话的效果了。
我心里有些欣慰地看着他,而许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新出现的梁挽身上,包括一脸居高临下的于景鹤,近乎绝望的林惊雨,以及被丢在一边如见救星的于景鹭。
于景鹤自牙缝里挤出一句阴冷之气:“梁公子,这魔门妖人现已投入我万鹤山庄门下,便是我庄子里最低级的下人男侍,处置他是我们庄内之事,与你这外人无关,你何必掺这浑水?”
梁挽一边蹲下去查看林惊雨的伤势和穴道,暂时拿绷带缠了伤口,想解穴,可发现点穴手法较为奇特,一时无法解开后,便生了一些蓬勃怒意。
他一仰首一起身,便是凛声正色:“于庄主若真把他当山庄人,怎会如此逼迫羞辱?口口声声魔门妖人,可他亦是令弟的爱人,你这般伤人辱人,便不怕寒了兄弟的心?”
于景鹤嗤笑几声,喉头发出一种火烧碳烤般的粗烈声响:“高门大院里处置下人乃是寻常事,别说什么羞辱,他既认我为主,我把他打死都可以!”
“更何况,是这妖人勾引我弟弟在先,还敢当着正道名流的面公然宣出这不容于世的私情,他这是自取其辱、自找其死!”
于景鹭急切道:“不是他勾引我,是我……我……”
他的话被于景鹤的一个点穴手法给止住,梁挽看了更怒:“无论如何,他已自折配剑、自断手筋,这辈子无法再用右手,沦为半个残废。你还这般折辱一个不能反抗之人,算什么一庄之主,凭什么当人兄长?”
平日他那样温和软静,那样婆婆妈妈。
说句不好听的,就和一个男妈妈似的。
可温弱只是表象,他骨子里有一股极决绝强势的精神气质,满满地藏着,关键时溢出来一两分,就能震慑人心。
这样的人,该怒时便怒,该有血性时不缺血性,该奋起时绝不会退缩一步。
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地方。
他骂人时好看,也好听。
在场还有几人声援叫好了一番,寇子今是大力鼓掌,几个侠女少侠点头称是,但还是有许多人冷眼盯凝于他。
这其中,于景鹤盯梁挽盯得最恨、最狠。
他那因旧伤而显狭长的左眼,在阳光之下勃勃跳动,仿佛每跳一次都多添了几分阴鸷狠辣,右眼也无了温和善意,他一开口,更是拥有一锤子砸个鲜血淋漓的冷厉和暴戾。
“他只是断了右手的手筋,就以为能把前事儿一笔勾销,洗清过去的不清不白么?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改过自新,南海的武林诸侠还去剿灭飞仙门做什么?”
“姓梁的,你本是客人,我也敬你的侠名几分。可你若再这样不分好歹地管闲事,就别怪在场的好汉看你不顺眼,也休怪在下的护卫无礼了……”
话音未曾完全落地,他就忽目光一扫,原本蛰伏于人群中的几道影子又冲了过来,劈头就打向了梁挽!
首先就是袁州的“鱼晚刀客”何鱼安,和来自辽州的“不正不副”兄弟俩——郑不正、付不副,一人一刀,三把形式不一的刀齐齐劈向梁挽和被他护在身后的林惊雨!
梁挽在这个时候却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他回头就是一脚踢飞了林惊雨。
然而别人一阵惊呼,我却看得分明,那一脚分明就是暗含内劲儿和巧力,能做到不伤人一分一毫却可以把一个人稳稳安安地送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林惊雨越空掠风,下落时人已越过了菊花台,落到了莲花池子旁边。
而他下落的瞬间,那三把刀已几乎要劈刀梁挽的头顶!
我看的呼吸一紧,手已摸向腰间梅花剑。
可梁挽果然还是梁挽。
他只用了区区的绝世轻功和诡谲内力,便把好好一个人拆分成三个人,几乎瞬间化作三道残影,出了三大招
一招拍向劈他脖颈的一把鱼尾刀,刀身被他带歪撞到了第二把金环刀,金环刀的环被他用指头掐了一掐,带着刀身直接压向了最旁边的柳叶刀。
三招过去,三刀噼里啪啦缠作一团,连三个刀的主人都撞着绞着成了一片儿,呜呼摔倒在地。
寇子今大笑而出,三人满脸红涨地就要拼命。
可就在这时,梁挽身后又蹿出了两道影子。
言关山的言若朝,怒叱一声接着一剑刺来。
谈家堡的谈如夕,冷笑一下也是一剑接来。
他们名字对仗,关系如水火,可此刻却水火一体,居然同时打向一个梁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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