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让他黑化啊。”阿九似是真诚地鼓励我道,“他的黑化进度条已往前推进了0.01,都是因为你的努力啊。”
我疑道:“0.01?他居然真黑化了百分之一么?我是怎么做到的?”
阿九纠正道:“不是百分之一,是百分之零点零一。”
……你TM拿百分比算的?那就是万分之一!这算什么黑化进度?这和原地踏步有分别吗?
阿九认真道:“万分之一也是进步,须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已经获得了5点积分,只要你继续努力……”
我不耐烦地打断:“我这么努力才让他黑化了万分之一,我得努力一万回才能让他完全黑化,人生哪儿来的这么多努力啊?”
“我相信只要你足够努力,迟早能攻克梁挽这个穿书界的巨大难题。”
“一位姓聂的圣人曾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一本正经地就好像那个圣人绝不是我,“我放弃了,你别指望我了。”
说完我马不停蹄地要走,那阿九却十足十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这样轻易放弃回家的机会,那我们就只能去找别人了……”
我的马不停蹄立刻变成马儿要吃回头草,我转过了身,转过了眼,也转过来了我这一身无遮拦的腾腾杀气。
我冷眼盯他:“你们找到了别的穿书者?”
阿九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危险的笑容。
“是的,他就在附近,你想去见他么?”
第16章 另一个穿书者
你饿了三天,这时有人拿一块儿新鲜的肉当饵,钓在你面前诱着你,那你会不会去上钩?
我朋友聂小棠死了三年,这时有人撂下一个穿书者的消息,放在我面前,我听是不听?
我不听。
我以我上辈子玩过的十几款氪金游戏作保证,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什么免费的好事儿。
免费的一向就是最贵的!
而且我发现,阿九已开始用与我朋友相关的一切来拿捏我、诱惑我,唆使我继续为他办事。
可这不行。
向来只有我当老板。
只有我去唆使别人、诱惑别人、拿捏别人。
怎能有朝一日颠来倒去,叫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让我跑东奔西、做这取那?
我不习惯。
我不喜欢。
那就让他滚蛋!
我把衣襟掀开来一点儿,让山风倒灌进来,叫这山间的凉意和暮间的秋意叫我清醒几分,然后我发现这效果有点过于好了,冷得很,我就坐在一块儿有树遮木挡的山石上,但是坐完才发现,那石块儿上的尖角儿是有点磨腚的。
坐都坐了,磨就磨吧。
我顿时发散所有气势,盯着阿九如鹰隼盯凝老兔,我声色冷静且神色冷峻地说:
“你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若我能继续协助你,或协助那个穿书者去完成任务,我就可以继续获得积分,获得回现世的机会?”
阿九笑道:“这话聪明,我就爱听。”
你这ai脸也学会说爱解恨了?配么?
我头也不抬:“可你想杀死这本书的男主唐约,或害了这本书的男配梁挽,这二者无论哪个都不能轻易完成。我一个人不成,加上那个穿穿就成了?”
阿九笑道:“他算是穿到了一位大人物身上,能动用的资源和人力可不比你少,若他与你合作,你必是如虎添翼。”
我来翻译一下:这位穿兄是不是胎穿是魂穿,且穿成了一个权钱皆有的大人物,看上去是有些传统穿书文的主角相的。
我眉也不抬地随意看他:“若他的资源比我多,权势比我广,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一个人干?”
阿九叹了口气:“他毕竟是刚穿越,不熟环境,不晓人事,性子也没你这般沉稳机警,他在这儿唯一的优势也就是我了。”
接着翻译:他身边也没个值得信任依托的人,他没我这么难骗,所以已经接受了你的系统?
等等,唯一的优势就是系统?
这话就有点问题了。
穿书文男主的最大优势,难道不是熟知剧情?
多少穿书文都是靠着对弱智剧情的熟知而去碾压弱智的原著角色,或者避开天雷狗血的剧情,如果不熟知剧情,这书穿来又有什么乐子?
那他岂不是和我一样成了小丑,整天24小时都得在麦当劳门口站岗么?
阿九笑道:“看你的神情是已经猜到——他其实也不晓得全部剧情,只是懂得比你略多。或者说,这本书的剧情延展开就是一整个丰富多彩的古武大世,根本没人能知晓所有的剧情脉络,因为每个配角在他们的剧情里都是主角。”
难怪你放心大胆地让我去接近他。
我一针见血道:“你是希望我俩联手去杀了唐约,或去加速梁挽的黑化。可梁挽都已经如此优秀,唐大侠又怎会逊色于他?”
“我虽从未见过他,但也多半猜到,这必然是个狠角色、大人物。”
“你要我做的这两件事,都要与这二人为敌。若不能成,我们就会和一个实力优秀的男配,和一个更优秀的男主,结下难解的深仇大怨!
“万一我们不能用这积分回家,又有新仇在外,我们的补偿又在哪儿?”
如果不能回家,这个玩笑般的积分是不是就对我完全没用了?能用来兑换别的好东西么?
阿九目光一凝道:“你可以用积分兑换情报,用这些情报去挽回一些人的死。”
这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还有什么情报是我感兴趣的?又有什么人的死又是值得挽回的?”
阿九忽看着我,炯炯有神道。
“你在聂家做五少爷时,有一位姐姐和三位哥哥,其中有个哥哥是与你最亲近的,你执行刺杀任务时,他率众把你从敌对帮派抢出,救起了奄奄一息的你,你也曾在聂家内乱时力排众敌,背着他一个人在雪山走了三天三夜,你们的血都冻到了一块儿去,你腰间的刀伤就是为了他而受。”
“他曾发誓一生护你,你也发过誓,说这一辈子永不叛他,结果你却半途离聂家,离他而去。”
“这样一个哥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的结局么?”
我霍然站起,冷眼怒瞪着阿九。
我的手已按在剑鞘上格格作响!
这股一下子从无到有,从0到100的爆炸性气势,直让阿九那报菜名一般的介绍也歇了一歇,他后退两步,谨慎斟酌着用词道:“我是在这段时间查了你的过往,这才找你……”
我厉眼未松,戾气充溢道:“你倒是查的不少,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呢?”
阿九无奈道:“我既遇到了你,便得查个彻底,我也只是做一个系统调发员该做的事,你何必为难我呢——聂小棠?”
“或者我更该叫你,聂楚凌?”
许久未曾听到的本名让我心头翻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情绪,好像身上的某个伤口被撕开了,又好像一道已经沉寂下去的灰烬堆重新燃了火,我所站之处似乎不再是乱石杂草丛,而是一处锦屋华舍、灯火通明的所在——聂家。
他说的那个哥哥,就是聂家四少爷,如今的当家主事人——聂楚容。
这人精通百家武学,通晓天下地理,哪一方的剑法克制哪一处的刀法,他如数家珍,哪一种功法失传已久又重新现世,他张口就来,他曾经在一夜之间收拢了南疆天巍教的四大高手,也曾一怒之下把琥州的几个帮派剿灭彻底,他的行动力把我另外几个哥哥甩到了九霄云外,即便在人人内卷的江湖里,他也是个卷王中的卷王。
当他下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无论如何困难都一定能完成,努力不是他的信念和格言,而是他的每分每秒每时每刻。
他比别人都狠,都绝,却又没狠到完全不留余地,没绝到让所有人都与他为敌,正相反,他擅长化敌为友,善于拿捏人心为自己所用。
他知道如何要借用一个人手中的刀刺入另外一个人的胸膛,而不是让所有人的刀都向着他自己。他勤于斗争,也善于斗争,别人还在刀尖上起舞的时候,他已退出刀尖到了对岸,且冷冷地旁观一群人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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