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我,后者自然是梁挽!
我方才不动手,除了认为云珂可以搞得定这五个人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搞不清楚第六个人藏在哪里,也不明白他打算何时出手,敌在暗我在明,那就不好,敌在暗我也在暗,那还妥当。
我如此急如迅电地飞出,刚好甩出一掌,与那人对了个正着,当即可以看出——那是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五官本是俊朗玄奇,可戾气杀意如同附着在他脸上的一层烈火,让人凭空多了几分狠色,我看得一惊,当即收回,却觉出对掌的部位烫如火焰,那里残余的内力似乎是直直冲我掌心而去的,见我神情不对,梁挽当即以身相撞过来,如玉山倾颓,瞬间连出几蹴,逼退了那人!
那人退后几步,本想再来,梁挽却急速冲了上去,甩袖踢足,缠住了对方,我强行压制了掌心冒起的余焰,回身看向云珂,却见到他面色惨白,嘴馋发紫,须臾间已满头大汗,双手颤动得几乎握不住巨剑,哪里是受惊,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我赶紧上去查看,他却在虚弱之中震惊地看向我:“楚容……不,楚凌,你,你怎么会来?”
我听到他念我楚容,一下子觉得身上某处坚硬的部分柔软了几分,只冷声道:“梁挽会缠住那个人……我先带你走,然后就去帮他。”
他摇了摇头,拽着我的手却有些颤动:“那人头不是楚容的,盒子上也有毒,我走了也未必能逼出毒,不如留下来,杀了那人……”
我忽然觉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认真问他:“你想杀的人到底是谁?”
他苦笑一声儿,看向我:“你呢?楚容死前最后一个见的是你,那时你没去救他,我以为你已下了狠心,可如今……你想救的又是什么?”
我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他,道:“我不是想救什么人,我只是想挽回……值得去挽回的一切。”
说完,我捏了捏他的肩,然后一回身,飞到了梁挽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臂膀,把他往后轻轻一扯,避开了那炽热掌风的一击,接着我抖落了一道儿剑尖,赫然冲着那神秘人刺去!
五招之内,血溅四步!
且看谁流的血多!看谁能在今日活下去?
第149章 热掌是谁
掌风纵横交错之间,热气飞腾如焰,我冲过去的时候,发现梁挽的素白衣衫之上已然多了几道掌印,触目惊心却也可怕至极,瞧着如一道道深红浅白的唇印在浮动,却不断有热腾腾的血丝儿冒出来。
而对方也没占到太大便宜,虽然他一抬手一举袖之间尽是热气扬扬,仿佛藏了个小太阳在袖里发光发热,可梁挽催动内息与身法之时,就宛如一道儿月下赫然扬起的晚风,不经意间就飘到了他的身后,一瞬间急出十多招,后退几步如白驹掠空,而对方身上已经留下了十道脚印。
可想而知,梁挽还是留了情。
那我要留情么?
我这么想的时候,手中之剑已然出鞘!
一把寒铁精英所打造的剑,如穿云破月一般而去,一时从下往上斜着一挑,夹着灿黄光芒刺那人的袖口,一时从上到下一个大弧度的劈扫,衔着冷意和杀气劈向那人的肩膀!
招招凌厉果断,剑剑分胜断负。
可数招之后,那人却停了与我的交手。
各自驻足,我垂剑余下,扫掉剑尖之上沾留的一两滴血丝儿,轻轻松松、利利落落地站在一边,而那神秘青年则眯了眯眼,瞳孔如猫见到阳光一般缩了几分,背上的衣衫褶皱破了四处,好像镶了一层金却又裂了几个口。
“你为何不出全力?手下留情是做什么?”
我冷声道:“因为我不杀无名之人,而你的掌法路数,与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有些相似……”
他笑道:“你觉得我是唐约的人?”
我挑眉:“难道你不是么?”
我看向梁挽,梁挽却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唐约是有个师兄,我曾经在照天耀地门营救阿渡的时候见过,好像是姓沈的,而眼前这位并不是……”
不是唐约的师兄?不是他的亲人?
那就好。
我方才没有一下子下死手,还真是怕应了阿九的预言,一不小心杀错了人,打错了对手,那可就真是迎错了结局了。
我立刻叫梁挽去扶着云珂,帮他运功稳住毒势,而对方一走,
地上躺着的“敏帮五怪”们却齐齐惊呼了起来,尤其是那方才说话的老者,之前还中气十足和我对呛的,此刻却还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那个人道:“你,你明明告诉我,围杀聂云珂是唐大侠的委托……怎么你竟然不是唐大侠的人么?那这用聂楚容头颅引出聂家余孽的委托也是?”
那青年以极厉烈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便轻笑着伸手,掸了掸肩膀上的血迹与碎屑,拍了拍胸口的脚印,利利飒飒,风风火火,仿佛拍掉的不是自己的血,抖落的不是别人落在身上的尘土。
“我都不是他的人,那这所谓的杀人委托……自然也是假的。”
众人瞠目结舌,随后怒目而视,各色各样的叫骂重复不休。
我只上前一步,冷静问道:“江湖中三大齐名的热掌高手‘赤魄’、‘劫焰’、‘枭云’……你是‘枭云掌’李楠开,对不对?”
那人眉眼微微一顿,如同静止在了一帧好看的画上。
“不愧是昔日的‘剑绝’聂楚凌,你猜倒是猜对了,只是你的杀心似乎不如从前,竟然不出杀招?”
我只无视了他的挑衅,只冷声厉色道:“聂云珂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李楠开淡淡道:“毒是这几位下的,你可以慢慢审问他们。”
我皱了皱眉的瞬间,梁挽已立刻走向那几人,从他们的身上一个个搜罗解药,且搜且闻药味儿,凭着多年积累的药理知识锁定了一枚解药,并拿去给聂云珂服下。
我见状稍稍缓了缓心中的忧虑,看向眼前的敌手,冷声道:“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你的弟弟……‘蔷薇君’李蔷开?”
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楠开先是笑了一笑,随后那张烈火塑造的俊美容颜上,如绽出了一层饱含厉气的杀意。
“我这弟弟,素来是中看不中用的主儿,五年前他惹了祸事,被你的人逮到,伏法入了牢狱,我也无话可说,可他若能安安生生在牢里待罪自省,我也不会在这儿……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当年入狱后,都遭遇了什么?”
我道:“他被牢里的人整治了?”
“整治?”
李楠开的面容忽的扭裂几分干涸的笑意。
“你认为被挑断手筋脚筋,被一群人□□践踏而死,也是牢狱中正常的‘整治’?”
我这就有些愣住了。
我隐约记得李蔷开的外貌如绽放的蔷薇一般美丽,其实并不逊色于当日的沈君白,至于他的下场,我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没想到这位居然入了牢狱之后,还有这番可怕凄惨的遭遇。
虽说他本就杀了人,杀人本该偿命,可他值不值得受那些侮辱?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我则继续道:“……所以你因此恨上了我?你悬挂聂楚容的头颅,不是为了引出聂云珂,而是为了引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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