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可没这个运气,因此在王位之争里主打一个公平公正——即所有居次都嫁给不容的挛鞮氏子弟。
军臣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乐见弟弟白费力气。
塔尔罕的右脸被火棍烫得开始发卷,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尖叫:“相信我,我一直是支持你,不然也不会成为左谷蠡部的左大将。”
伊稚斜把火棍挪开。
这倒不是他已信了塔尔罕的鬼话,而是他对贪婪的废物另有安排:“我不怀疑你的忠诚。”
他让亲兵松开束缚,然后像个没事人般给妻兄整理乱糟糟的衣服:“可你不该对我没有一点尊重。”
塔尔罕见伊稚斜没深究他偷贡品一事,于是也放下心道:“那鲜卑……”
“交给你了。”伊稚斜在阔赤哈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此次受单于之命回部召集精锐出征,所以不会逗留太久。”
“龙城有异?”塔尔罕才不信军臣下这种命令,但又不好直截了当地问。
“右贤王反了。”伊稚斜也清楚自己平日的言行不足以让塔尔罕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所以直接放大招道:“河套地被汉军夺了,白羊部与娄烦部也一起没了。”
“那折兰部与休屠部呢?”塔尔罕是真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这个信息带来的强大冲击:“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汉人夺走河套地?还有右部的将师……”
“右贤王部的将师在看王庭的笑话呢!怎么会出兵帮忙。“伊稚斜虽张口胡来,但是丢掉河套地的事对他也是个不小的冲击,所以带着真情实感地喷了一顿:“折兰部也好,休屠部也罢,都是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还有于屠日禅……”
塔尔罕见伊稚斜态度也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但还是对汉朝的硬气产生怀疑:“不可能吧!”
你说汉人在雁门、云中的防守战里让匈奴吃亏是有人信的,但河套……
“你手下又不是没人,去左贤王部问问不就一清二楚?”
左贤王部靠近上谷、代国,但与龙城隔着姑夕部与左谷蠡部,因此对边境冲突较为敏感,但又不能及时收到龙城的消息。
伊稚斜敢这么引导就是在赌时间差让塔尔罕难窥全貌。
果然,伊稚斜让他去找左贤王部的兰氏人问情况后,塔尔罕已几乎相信这是真的。
“这次南征有必要带上阏氏和屠贤?”
伊稚斜的动员规模远超想象,左谷蠡部的男女只要还能拉弓就得跟上。
塔尔罕还想着“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结果老虎带走百兽,他这大王冠子戴给空气看呢!
“右贤王的反叛并不代表军臣放松对我的警惕,相反,他只会把左谷蠡部看得更紧,避免我成最后的赢家。”伊稚斜把左谷蠡部的信物交给留守的妻兄,郑重其事道:“如果右贤王部绕过阴山来找你的麻烦,记得去找姑夕部和左贤王部求援。”
塔尔罕想问问对方让他去找左贤王部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可伊稚斜在交代完后翻身上马,不等妻兄多问几句便扬长而去。
“真是个瘪羊崽子。”塔尔罕被扬起的尘土糊了一脸,在那儿吐着泥水骂道:“此去龙城,八成是给单于做盾。”
塔尔罕把信物往上随意一抛,琢磨着何时去找鲜卑要钱。
“姑夕部与左贤王那儿还是得通知一声。”塔尔罕没高兴一会儿就被部里只剩老弱病残的现实所唤回理智,琢磨着找熟人帮忙壮壮场面。
此时的塔尔罕并不知道他的举动将给左部带来一场滔天大祸。
把妻兄留下的伊稚斜也没料到他只是想留个拖延王庭部队的烟雾弹,结果对方不仅超额完成任务,更是把于单的人和姑夕部都活活拖死,生动上演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一家人”的绝世闹剧。
…………
抛开外交的种种分歧,约雅斤在日常生活里的确是个不错的话搭,不仅精通多国语言,甚至对各地民俗都小有研究。
刘瑞的系统只有中文网上的历史资料,加上这些公元前的古国处于“蒙昧”的世代,所以留下的资料不多,甚至有因民族或宗教矛盾而被抹去的尴尬存在。
“所以你们已经与……身毒的巽伽王朝达成协议,准备拿下希腊人在身毒的据点后从巽伽进甘蔗。”
约雅斤在离开的前一晚被留宿宫中,因为喝了太多的果酒,加之刘瑞情商过人,给他描绘了锦衣还乡的美好画面,所以这个商人之子高兴之余也说了不少“敏感”消息,听得刘瑞一边点头,一面对南亚的地图写写画画。
“安息要是真能拿到身毒的甘蔗,你这大使怕是要降级委用。”刘瑞的话让约雅斤的喝水动作微微一顿,连带着被果香蒙蔽的混沌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朕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在意。”刘瑞冲着约雅斤友好一笑,内心却在思考要不要加速拿下西南诸国,为大汉建立通往身毒的港口。
第381章
卫穆儿在上林苑一战成名后,刘瑞便将这把利刃派去闽中。如果按照入越的难易程度选择跳板,长沙郡可顺着南岭切入禺番,比闽中郡少绕两个南部山脉。可刘瑞懂的赵佗那厮儿也心知肚明——南越的四关四道都与长沙相关,主打一个汉人难进,越人难出。
“难怪后世反复重划两湖两广。”
然后打仗先取江西,再拿两广。坐稳南方便争取巴蜀,形成一套内循环再慢慢北上。
不过……
“闽中之南是真没多少人呐!”
卫穆儿去闽中郡后,程不识便回京述职。其实按照某些人的意思,最好是由程不识的副将替其述职,而程不识本人则留地协助“夫人将军”。
简直是拿南越的局势和程不识的前程在开玩笑。
当然,刘瑞也能理解提出这种建议的是有考虑南下的稳妥。
士兵的命也是命。
战争不是纸上谈兵。
别说是汉朝,就是先秦也只有在男丁耗尽的情况下才会召女兵上场。
至于让女人担任统帅一职……
刘瑞不必派人调查都知道民间有人骂他。
如此一来,卫穆儿的出路只有大胜。
即使是惨胜,谏言也会疯狂涌进未央台案。那时的刘瑞可不只是弃车保帅那么简单,估计从宗室族老到勋贵大臣都会借机向他发难,逼他放出更多的权力。
若只是皇帝吃亏倒也罢了。
问题是文景二帝好不容易将自治的藩王、功臣,一一压下,没道理在刘瑞的手上让其复燃。
“陛下。陛下?”程不识在宣室讲得口干舌燥,结果发现皇帝一直皱着眉头,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地图。
程不识对刘瑞的反应感到惶恐,于是去瞄刘瑞抠的地图区域,这才有了上述开头——
“闽中之南是真没多少人啊!”
刘瑞甩开恼人的杂绪,去看对面故意提到的闽中之南……也就是今日的福建。
后世聊起全国各地时,总会嘲笑福建自古就是兵家的不争之地,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商业上被珠三角与长三角夹在中间,地理上又没有适合农业生长的广阔平原。
你说把福建当成战略地吧!他又加的全是负值——兵法讲究依山傍水,但也不想八成都是山脉丘陵,剩的一水多是海水。
硬要从中挑个好处,那便只有靠近夷州,打不赢可逃至岛上。
“难怪闽越心心念念东瓯地呢!”刘瑞用于讨论的地图肯定不是他常看的3D地图,甚至比现代提供的2D地图还要糟糕——因为没有卫星辅助,所以在精细度上差了一截,并且难以即使更新相关数据。
明清的地图稍微好点,毕竟是有几百年来完善细节。
而汉代……
闽中郡的南部图上全是代表大小山脉的黑色墨团,搞得刘瑞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我们能走水路绕过闽中与南越的诸多山脉,打禺番一个措手不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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