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后,轿夫抬着华美精致的喜轿,许多个脸涂腮红的大头童子们围绕在侧,手提木篮,竟纷纷扬扬地在撒金元宝!
天老爷,那可是实打实的金子!
一边撒。
还一边喊:“生生世世,白首不离!”
汴京百姓们顿时疯了般往前挤,暑热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热情。你推我、我啐你,众人汗流浃背,却都纷纷弯腰捡钱,狂热地跟着大喊:
“生生世世,白首不离!”
“洛公子与宋将军万年好合!”
“好人一生平安!”
更别提在喜轿后,竟还有数人抬着一担又一担聘礼。紫檀木盖微微打开:奇珍异宝、银元金块、花瓶头面……有细心人一数,发现正好是一百二十八抬,众人看得目不暇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舍不得眨,生怕错过一丝奇景。
“乖乖,皇室成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洛公子必定是个大美人!”
“不错不错——哎,那是我的金子,你再抢一个试试!”
……
大红盖头轻轻晃动。
喜轿内。
不着红妆的洛知雪微微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才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宋之年回来得仓促。
但他之前准备得并不仓促,城内的几处宅院内都堆放着成亲所需的东西。上午他刚回来,话都没来得及说两句,便将洛知雪放进了卧房等待,而后紧急召集所有奴仆,开始准备几小时后的婚礼。
巡汴京、抬聘礼。
洒金元、宣祝词。
宋之年有条不紊地筹办好了一切。
此时此刻,整个汴京都在为他们的婚事欢呼祝福。
不似从前。
金吾卫开道、八月汴京飘下飞雪。街道空无一人,他身穿镇压厉鬼的嫁衣躺在棺材里,耳边响起的只有众人紧张恐惧的呼吸声,和泥土落下的簌簌声。
那样寂冷的时刻。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洛知雪抬手,小心翼翼地调整大红盖头,看见上面绣着的吉祥纹路,又抿唇笑了起来。
他坐在轿内,嫁衣长长的裙摆如花瓣般落在四周,衬得少年身形愈发纤瘦,恍如花蕊。
忽然。
远处隐隐传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洛知雪动作一顿。
几秒后,大红盖头下的双眸抬起,目光穿透喜轿,冰冷看去。
迎亲队伍前。
金吾卫们沉默挡在街道拐角。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眯眼,震怒地看向宋之年。
“天生异瞳,实乃不详之兆!宋之年,你竟敢罔顾朕的旨意,迎娶不详之人?”
“你可知罪!”
原本正欢喜捡钱的百姓骤然一静。
隐藏在他们之间,恢复所有记忆的联邦人也不敢妄动。
世界频道飞快闪过消息。
【....这下好了,清醒的最后一天也不得安生。】
【老子都接受这辈子都要陷在这个幻境里了,结果你告诉我,最后一天还要玩我?】
【这b皇帝能滚吗能滚吗能滚吗,我想捡金子!】
【呃,没人问为什么新郎官是榜一大佬吗?咱还有没有希望回到现实啊......】
宋之年眯眼,看向皇帝。
长期服食丹药的中年男人眼珠浑浊,身后是一群仙风道骨的道士与佛僧。见他看来,有个道士冷哼一声,斥责道。
“宋之年,你可知晓,喜轿里坐着的是个邪祟!钦天监夜观星象,发觉我大凌的旱灾皆由这邪祟引起。”
“念在西北战功,你且让开,我等今日就要助陛下清除灾星!”
汴京百姓面面相觑,竟真有人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今年大旱是因为有邪祟?”
说话的男人手中还捏着方才小童扔的金元宝,此刻却眼神闪烁地盯着喜轿,目光隐隐厌恶排斥。
喜轿内。
洛知雪面无表情地端坐,脸上忽然浮出狰狞红线。
【?有一说一,旱灾跟这个什么洛公子有屁关系啊?不是这皇帝废物没能治理好吗?】
【草,埃及吧死不死,我受不了了,我要反抗!】
不等众联邦人动作。
宋之年忽然垂眸,当众看向那个男人。
他平静开口:“拿了钱财,还要助长流言。”
“如此寡廉鲜耻,不配活着。”
话音落下。
青年翻身下马,瞬间闪至男人面前,抽出长刀,狠狠劈开此人身体!
鲜血骤然喷溅。
他很快转头,又闪至先前那个道士面前,不等对方惊恐尖叫,手中换了匕首,瞬间割断他的喉管。
尸体再次倒下。
宋之年侧身,左手立刻扯住要逃跑的皇帝头皮,砰地一声,将他死死按在道士尸体之上。随后漫不经心抬眸,环顾四周,煞气萦绕的眉眼间满是鲜血。
空气寂静。
青年动作极快,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内。众人惊恐至极间,便听见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还有谁觉得我娘子是邪祟。”
“站出来。”
汴京百姓吞了吞唾沫,半晌,竟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皇帝被他死死按在尸体中,感受到温热滑腻的血肉,吓得懵了许久,才尖叫道:“放开我!宋之年,你竟敢当众袭——”
砰。
宋之年收起枪,起身跨过被爆头的皇帝尸体,看了眼面前僵硬无措的金吾卫,翻身上马,吩咐奴仆。
“继续巡汴京。”
“......是。”
迎亲队伍继续往前,空气却寂静僵硬。唯有那些脸涂腮红的大头童子们,依旧笑嘻嘻地在洒金元宝,稚嫩的声音不断回荡。
“生生世世,白首不离!”
几秒后。
有联邦人忽然猛地起身跟上,随之大喊。
“大佬牛叉!反正是最后一天了——祝大佬和娘子生生世世,白首不离!”
剩下众人眨了眨眼,忽然也心生勇气,放飞自我地兴奋跟了上去。
汴京倏然再次诡异地热闹了起来。
有人兑换道具,大砍特砍装神弄鬼的道士佛僧。
有人抱起洒元宝的大头童子,念念有词地摸它:“嘶,你怎么丑萌丑萌的——我靠,你摸起来怎么这么像纸人啊!”
还有人从汴京百姓手里抢走金元宝,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们这群人云亦云的蠢货,什么狗屁灾星,我看你们才是灾星!”
洛知雪怔怔地透过喜轿看着他们,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祝福与兴奋尖叫,罕见地有些茫然。
直到他们抵达宅院。
喜轿被掀开。
一只手自旁边伸来,落在他面前。
洛知雪抿唇,轻轻握住了这只温热熟悉的手。
跨火盆、拜天地。
送入洞房。
宋之年去冲了个澡,洗干净身上血腥,才回到房间。众人鼓了一回掌,便和奴仆们一起识趣地退出宅院,各自找各自最后的乐子去了。
偌大寂静的房间,此刻只有洛知雪与宋之年二人。
半晌。
宋之年轻轻掀开盖头,在灼灼燃烧的喜烛中,看见一张毫无妆饰的秾艳侧脸。
整个房间都被布置成了喜庆的红,少年身穿华美嫁衣,头戴翡翠礼冠,乖乖坐在床前。
数千颗细小东珠缀满头面,金银绞丝编织成鎏金凤凰,而当他抬头,再光灿的宝石,也比不上他流转的眸光动人。
宋之年静静地看他几秒,轻声说:“你真美。”
洛知雪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看着宋之年此刻的模样,有样学样地夸回去:“你也很好看。”
宋之年勾唇:“所以我们最般配。”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帮洛知雪拆卸礼冠。少年的黑色长发很快散落,柔顺地落在胸前,有的则落在侧脸,露出白皙耳尖,恍若一只乖顺灵巧的精灵。
宋之年漆黑的眼里闪过笑意,放下头面,轻轻握住洛知雪的手:“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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