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揣着怀中的小狐狸,眉眼冷淡地跟着侍从往前走。
摘星阁位于言家中心,白玉为脊,灵石为瓦,溢满生机勃勃的轻盈灵气。
侍从停下脚步,恭敬垂手。
“往前走便是君嫣大人所在了。您请。”
“多谢。”
侍从很快离去。云清抬眸,安抚地摸了下胸膛处,面无表情踏入偌大阁内。
与此同时。
房间内。
随清放下茶盏,起身道:“既然言小友有客,那我们改日再叙。”
言君嫣看着手中有苏容的玉佩,罕见怔然几瞬,才回神起身:“今日实在有事......明日我定请随仙尊于百珍阁一聚,赔礼道歉。”
“无事,这算什么。”
随清随意摆了摆手,没放在心上,转身打开门就要离开,面前正好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下一秒。
她抬眸,猝不及防对上清寂山山主漆黑熟悉的双眼,同样罕见愣住:“...云仙尊?”
云清一顿。
随清感受到他身上比以往虚弱数倍的气息,脸上闪过不可置信,下意识脱口而出:“您还没斩灭情劫?”
“您的情劫是谁,竟如此难杀?”
第97章
话音落下, 房内的三个人一时都顿住动作。
......仙尊?情劫?
不等云清开口。
察觉到结界削弱的言长生已经迫不及待从云清怀中冒出头,眼巴巴抬头一看,视线精准而迅速地锁定了不远处的女人。
仿佛是什么心电感应。
言君嫣也下意识抬眸, 朝言长生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
小狐狸一愣,随即, 眼中忽然毫无预兆地冒出大颗眼泪。
那泪越冒越凶,越掉越大颗, 仿佛珍珠般簌簌滚落,很快沾湿了长长的睫羽, 和蓬松的皮毛。
一团红色瞬间飞过空中——
言长生宛如起飞弹射的火焰,嘭地砸进了言君嫣怀里,哇哇大哭:“阿娘, 你是我阿娘对不对!”
他不会认错阿娘!
言君嫣愣住,感受到怀中小狐狸温热的体温,颤抖的身体,和他死死缠住自己的八条大尾巴, 倏然反应过来,低头紧而用力地抱住他。
“长生?”
言长生立刻点头,用力如捣蒜,有点哽咽;“是我是我!阿娘, 我就是长生!”
小狐狸察觉到她手心那个玉佩,连忙用前爪刨了刨, 眼泪汪汪:“这是爹留给我的玉佩, 他说这是他与你的定情信物, 很是珍贵, 让我好好保存。”
“阿娘,我保存得很好!”
言君嫣抱着他, 脸上的泪还未落下,便哭笑不得:“我和阿容的定情信物多到数不清,连摘的一朵花他也称作定情信物......罢了,长生保存得真好,你真厉害。”
女人低头,向来漫不经心的脸罕见温柔,伸手轻轻擦干小狐狸脸上的泪,声音又低又轻:“你何时到的南州?怎么能潜进言家的?可有受伤?”
言长生乖乖被她擦着眼泪,闻言骄傲地抬头,晃了晃脖颈,示意母亲看自己戴着的那颗小铃铛:“不曾受伤呢。阿娘还记得吗?我有师尊了,这就是我师尊送我的法器,能掩盖妖气!”
“我前几日到的南州,听闻阿娘出了祖地,便想努力见你一面......爹说你又强大又温柔,今日一见,果然特别特别特别好!”
比想象中还要好无数倍。
他说话时抑扬顿挫,像个爱在父母面前撒娇卖乖的小孩。言君嫣笑起来,将长生圆滚滚的头摸得东倒西歪,毛发乱乱。
小狐狸任由她摸,哭的那股劲儿过了,就傻兮兮地歪头笑:“阿娘。”
“在呢。”
言长生不断叫她,言君嫣就不断地应,毫无不耐。四目相对,他们又笑起来。
言君嫣叹息一声,将长生脸上的泪擦干净,低头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长生长大后的模样,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言长生闻言,眨了眨眼,偷偷看她:“真的吗?”
“真的。”言君嫣笑着捏住他尾巴:“浑身毛茸茸的,火红似月上流火,漂亮极了。”
“眼睛也很大,像阿容。他变回狐狸时,眼睛就和你一模一样。”
言长生津津有味地听母亲说,说刚有他时的欣喜,养胎时的期盼,救活他后的庆幸,分别时的不舍。
那些都是长生未曾知晓,但永远拥有的东西。
那是血脉相连的爱。
说到最后,长生小心倒了盏桌上的茶,眼睛亮亮地奉给母亲。言君嫣接过,顺着那双大眼睛里的期盼,笑着夸他:“长生眼疾手快,甚为乖巧。”
小狐狸的尾巴瞬间晃得好欢快,耳朵也疯狂抖动。
言君嫣又笑了,感觉他不像狐狸,像心思单纯的小猫小狗。回忆起有苏容对自己话痨撒娇的模样,她不由瞬间释然——长生应该也和他父亲一样,在至亲至爱之人面前,才会如此天真可爱。
若对着外人,他必定也是狡诈强大,凶戾狠毒。
言君嫣摸了摸崽的头,想起什么,问他:“你说你有师尊了?是何时有的?”
言长生一愣,老实答道:“从我成年外出游历的第一周……阿娘,师尊几年前还送过你丹药,你不记得了吗?”
言君嫣顿住:“你是说,七年前我病重那一次的青鸟?”
她浑身经脉早已碎裂,除了不必进食外,等同凡人。那一年又刚好听闻有苏容失踪,情绪反噬,瞬间严重伤及经脉。
性命垂危之际,是一只青鸟忽然出现,叼着枚灵光流转的丹药,放在了她掌心。
言君嫣认出此鸟为清寂山所产,以为是随清照顾,便安心服下,成功熬了过来。可如今,言长生却说那是他师尊送的。
长生点头:“师尊是座石像,教导我成仙之法,若没有他,我如今也不可能好好站在阿娘面前。”
长生低头,又从纳戒里叼出许多准备好的东西——师尊画像、生辰日采的花朵、父亲留给他的玩偶、亲手编织的一家三口小草人......都是他从小到大的珍藏。
长生抬头,特别高兴地给言君嫣一一介绍。女人笑着静静地听,听小长生讲这些年的经历与期盼,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怜惜。
最后,长生将那朵用法术保存完好的花叼出来,两只前爪笨拙地帮言君嫣戴上,连连点头:“阿娘戴花好看!”
言君嫣笑了笑,纵容垂眸:“多谢长生。”
她也将颈间的项链法器摘下,轻轻戴在长生额前。亮晶晶的宝石衬得狐狸皮毛更为顺滑,她点头夸赞:“长生也好看。”
二人又是一阵笑。
言君嫣看了眼窗外阳光,问他:“你刚才说,此次是你师兄带着你潜入言家的?”
“没错,师兄他还是个仙尊呢,此番入人界是来渡劫的!”
言长生回头,前爪兴奋地往原先云清站的地方一指,却发现房间早已空无一人。
门与窗被贴心关好,云清甚至还设了个隔音结界,令外间无法听见丝毫动静。
小狐狸眨了眨眼:“师兄呢?”
......
云清和随清没有走远。
摘星阁很大,他们站在离房间不远的窗前。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头发花白的随清垂头,如以往般行礼:“山主。”
云清望着远处,声音没什么情绪:“你认识我?”
随清一顿,随即想起他依旧在历劫,点头道:“三百年前白日飞升,百兵之首寒光剑自愿认主。”
“您是昆仑清寂山山主,名气之盛,仙界无人不知。”
事实上,云清被众仙议论纷纷还有一个原因。
他生平经历怪异至极,修道时籍籍无名,却忽然感应天地,白日升仙。升仙后又沉寂于昆仑,从不出清寂山一步——那可是整整两百年,再清心寡欲也要被逼疯,众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好在百年前,云清似乎被什么唤醒,开始出入于昆仑,又顺便轻描淡写杀了十几个前来挑衅的仙尊,仙尊头颅被寒光剑串成了糖葫芦,辉煌战绩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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