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渣了渣攻(24)
纯微子坐在上首,若有所思。
寒祁这时又开口道,“想要寻出真凶,其实很简单。”
语罢,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了一面铜镜。
他储物向来用袖里乾坤,而不是纳戒。
只见那铜镜短柄圆面,正面是黄色铜面,背面刻着伏羲八卦。
林轻舟瞬时认出这件宝物,在见素阁翻阅道籍时曾见过的。
安息镜。
照在往生之人的身上,可以看见他死前经历的最后场景。
......
因为还未找出真凶,傅荀的尸身,还停放在抱朴峰的长明楼。
一行人,除了纯微子外,御剑的御剑,捏诀的捏诀,不消片刻,便都到了长明楼。
纯微子对于宗内事务,素来很少过问,平生最喜两件事,闭关修炼与外出游历。
恰是因此,他想尽早传位于寒祁,好彻底彻底摆脱俗务,逍遥野游。
宗内事务在他闭关期间,一直由文清真君代为处理。
寒祁也该学着如何处理宗内事务了。
此事已有眉目,他便放心交由寒祁处理,不再过问。
一行人走入长明楼内,门窗紧闭,穿过垂下的白色轻纱,一盏盏烛台散发着昏黄的光。
楼内正中,正摆放着一个黑色的棺椁,傅荀的尸身正是放在里面。
不需多言,寒祁轻一挥手,手中的安息镜飞至傅荀尸身的上空,悬浮在半空。
寒祁掐诀念咒,安息镜瞬息之间,镜身四周,散发出淡淡的黄光,光芒如有灵般,不约而同地笼罩住棺椁之中的傅荀。
片刻之后,安息镜中开始出现傅荀的身影。
镜面中,傅荀站在坐忘亭内,朝着亭外石阶处,露出一个极为欣喜的笑容。
尔后,镜中便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他走入亭内,身着白衣,清癯瘦削,过腰的长发一半绾起,只用了一根缥碧色发带,步履不急不缓。
此人一出现在镜中,在场之人皆惊诧不已。
原因无他,此人的背影实在与林轻舟太过相似。
或者确切地说,别无二致。
傅荀一把将来人揽入怀中便开始手脚不老实,两人撕扯纠缠间,那人转过脸来。
林轻舟心里瞬时一惊,三观崩裂,开始怀疑人生。
那个人,竟然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尔后,镜中景象开始变得不堪,两人撕扯间,衣衫不整......
寒祁见状眸光冷冽,薄唇紧抿,二话不说挥手将安息镜召回手中。
看见有人顶着林轻舟的脸,与傅荀那般寡廉鲜耻地拉拉扯扯,着实令他心底不由自主地蹿出一团火来。
即使他明知那人不是林轻舟。
怀渊真人见此情形,眸中精光毕现,如同撕咬而上不松口的恶狗,出言质问:
“寒师侄,你还有何话说?昨夜林轻舟确实到了坐忘亭与平阳真君见面,后面的场景,为何不敢再看?!”
寒祁目光冷戾,望向怀渊真人,“镜中之人并非是他。”
怀渊真人:“狡辩!”
寒祁望了林轻舟一眼,眉间隐有踌躇,似在犹豫什么。
这一眼看得林轻舟也很是不解。
但最终,寒祁动了动嘴,还是说出口,“镜中之人心俞穴处没有胎记。”
心俞穴,即后背肩胛骨旁侧的一个穴位。
林轻舟闻言错愕,他背脊处有胎记,他自己都不知道。
猛地记起,上次从秘境出来,是寒祁替他换的衣服。
难怪方才寒祁欲言又止,此事实在太过私密。
一行人面色更加古怪,林轻舟的后背,如此隐秘的地方,为何寒祁知道。
再联系之前,两个人在同在一张榻上......
一行人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各自点头:了解。
林轻舟:我想把寒祁的头按到棺材板上去。
寒祁此后不再多言,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又在崔如故身上扫过。
崔如故哭笑不得,脑中瞬时如有一座五指山。
他轻咳一声,要把话题往别处带,“眼见并不一定为实,镜中人既然不是林师兄,或许是其他妖物幻化而成。”
林轻舟:“平阳真君虽灵力衰竭,但也不至于被冬雪冷冻至身亡,此事尚有疑点。”
寒祁颔首赞同,道:“若这般看来,此事很有可能是伏雪妖所为。”
伏雪妖。
只在雪天出现,依雪而行,善用幻术与惑术,祸害行人。
伏雪妖,身上寒气甚重,与之久待,可惑乱心智,让人在无知无觉中被活活冻死。
观傅荀情状,死前未有太多挣扎痕迹,面上甚至带着丝微笑,内府灵力枯竭,当是被伏雪妖抽去了灵气。
怀渊真人,经此一番下来,仍是有点不服气。
他指着林轻舟鼻子,火气未消,极是激动,道,既言镜中人非林轻舟,那便请林轻舟找出那伏雪妖来,以证清白,查明事情真相,以告慰平阳真君的亡灵。
林轻舟面对这般蛮横无礼的举止,也不跳脚,点头应允。
文清真君叮嘱寒祁,此事后续由他跟进。
他一转头,只见南尘真君斜靠柱子,已经双眼合起,睡得发出轻轻的鼾声。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底叹道,幸好寒祁几人都争气,宗门也算后继有人。
他以手拍醒南尘,拉起自己不争气的师弟,随后一起离去。
其余人并无异议,也相继离去。
伏雪妖只在雪天出现,此事当抓紧时间,积雪消融后,那伏雪妖也会一同消失。
林轻舟心事重重,御剑朝坐忘亭方向而去,看看是否有何蛛丝马迹。
抵达坐忘亭,收了佩剑。
林轻舟沿着尚有薄雪的石阶,拾级而上。
一抬眼,发现寒祁已经先他一步,负着一手立在亭内,面沉如水。
似乎就是在等他。
“你为何要与傅荀约定在此地见面?”寒祁冷声问。
第24章
寒祁问出此言, 林轻舟微讶一刹,却也瞬即了然。
一则,清虚剑宗修士甚多,然, 伏雪妖偏偏化作林轻舟的模样。二则, 安息镜中, 傅荀立在坐忘亭内,翘首以待,望见林轻舟模样的邪佞时, 面色并未意外。
可见, 林轻舟便是他要等的人。
傅荀遇害之事稍加深想,便可推知,林轻舟并非完全是局外人。
余下众人只想速速查清罪魁祸首, 不追探其中曲折过程,便没想到这一层。
但寒祁不同,他心存芥蒂。
当年误会傅荀与原主有私,误会一直延续至今。
以前不过鄙夷原主秉性为人, 此事想一次,便觉得龌龊腌臜一次。
但现今,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他不会坐视不理。
寒祁对原主的误解,林轻舟是清楚的, 先前没有解释, 只是认为没有必要。
现下既然寒祁追问, 倒也不必矫情地遮遮掩掩, 随他误解。
即使面对的是自己不喜的人,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形象被践踏到尘土里。
但要林轻舟言明其中原由,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他的初衷是为了替原主出口气。
于是乎,他步入亭内,对上寒祁沉重晦暗的目光,面色犹疑,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寒祁见他踌躇神色,下颌线条绷紧,上前几步,凛然道
“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给你施的摧丹咒”
在此地见面非傅荀所逼,而是林轻舟自己提出。
但摧丹咒确实是傅荀所施。
不过,寒祁的问题既然已经给出最完美的答案,何必多生枝节。
所有的锅,纵使让傅荀背了,他也不冤枉。
林轻舟颔首,“是的。”
寒祁瞬时脸色一沉,声若寒冰,“那之前,是否也是他相逼”
他说的是原主与傅荀之间的事。
林轻舟闻言皱眉,当即出声打断,声音陡高,“我与傅荀之间并无苟且。”
尔后,怕系统跳出来作怪,他又尽量将语气放得委婉柔和,“当年争夺首席大弟子之位时,傅荀曾提出过分要求,我并未答应,不过,他后来还是将铜剑给了我。”
听见此言,寒祁沉冷的面孔上错愕,懊恼,欣喜等多个情绪,轮番出现。
一时神色复杂。
数息之后,他心底只剩深深的懊恼。
当时,他为何要断章取义,偏听偏信
那他在此之前,苛待林轻舟,甚至恶语相向,不啻于犯下滔天大错
他袖中的手紧了紧,抬手欲伸向林轻舟的腕间“我”
晨间榻上的混乱纠缠,林轻舟还历历在目。
望见寒祁抬手的动作,他面上神色虽未变,但却瞬时背脊僵硬,呼吸一窒。
林轻舟眸底稍纵即逝的防备,寒祁并未漏看。
他连忙收回手,心底除了懊恼还是懊恼。
晨间的事,确实是他冲动孟浪了。
林轻舟以后,都会将他视作洪水猛兽么
念及此,他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微微用力地攥住了。
不会伤及要害,却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两人之间沉默数息,气氛一时又陷入一种难以描述的诡异。
林轻舟甩开其他纷杂念头,他来此地是为了寻找线索,正事要紧。
他打破沉默,话归正题,“伏雪妖应是当时化形在此地附近活动,无意中得知我与傅荀对话,才得以伺机行凶。”
寒祁点头,道“伏雪妖依雪而行,有雪之地便能潜行,能日行百里,喜好四处游荡,不知是否还在浮玉山。”
语罢,他跃身翻出栏杆,衣袂回旋,跃上坐忘亭。
林轻舟见状,亦一个纵身,跃出亭外,足尖轻点山石,立在坐忘亭一侧的枯枝上。
只见寒祁神色肃然,立在亭子的顶端,衣袍被风吹得微微抖动。
他召剑出鞘,手中掐诀,唇中默念咒。
登时,栖霜悬在半空,剑身泛起银光,剑光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