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渣了渣攻(48)
话到此处,段逍面露喜色,等着寒祁对他的谏言有所表示。
怎料,寒祁眸色沉沉,神色严峻如山,声冷如冰:
“禁止妄用邪门外道,看来清虚剑宗的宗规,你还记得不够牢,不如这个月你就待在房中好好研读宗规”
段逍眼前的天突然转黑,寒祁这是要将他禁足一个月,“可是,我”
寒祁:“嗯?”
段逍腿肚子一个抽筋,连忙稽首一礼,“宗主英明。”
然后,像有恶鬼追在身后般,他疾步匆匆地走出竹林。
全修真界皆知,寒祁对林轻舟痴心一片,难道都是假的吗?
寒祁竟然无动于衷。
这次真的是马失前蹄了。
段逍拍着脑门,懊丧不已。
竹林中,待段逍离去,寒祁一改颓态盘膝而坐,双目微阖,气沉丹田,指中掐诀。
登时,一缕袅袅白烟,从他的指尖徐徐地飘出。
他再睁眼时,双眼清明,再无一丝醉意。
酒意已被他全数逼出体外。
他从地上起身,深望碑文一眼,面上神色难辨。
随后他召剑出鞘,纵身跃至剑身,疾若夜间流星般,飞出竹林外。
朝着泗水城的方向而去。
泗水城郊外。
一道身着青衣的人,立在芳草青青的溪流边,面容清隽俊秀。
只是,四周并无人,却突然听见他出声道,“你真的在此地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吗?”
声音清润如溪,无端动人。
但下一刻,他的清俊面容蓦地变得扭曲。
另一个声音在他体内响起,“确定无疑。”
那声音与先前截然不同,厚重阴冷,令人后脊生出寒意。
“这一年多以来,这样的话,你说得还少吗?”温润声音隐有不满。
“并非我道行浅薄,他此生去过的地方都留有残息,只能一个个排除”厚重声音也不急,解释道。
是的,这一年多以来他遍寻各地,只要是林轻舟足尖所履之处,他都一一抵达。
但,从未有何实质性的收获。
“轻舟师兄他,真的还活着吗?”温润声音生出一抹悲意,有了几分不确定。
“他死的时候,虽然声息已绝,但后来出现一股神秘力量,像是强行要将他带走此事太过蹊跷,后来我隐隐能感觉到,他并未亡陨”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温润声音有点哽咽。
同样的,这样的话,一年多以来他说过不知有多少次。
因为他别无选择。
他,也只能选择去相信。
第40章
冬去春来,冻土破开, 小雨淅沥, 春雷隐隐,万物复苏。
春日渐暖, 花园中的海棠、铃兰、含笑等等开得忘乎所以, 繁花满树,韶华极盛。与此同时,浓重的香气仿佛铺天盖地般笼罩而来。
在林轻舟多日未踏出房门之后, 计燃毫不犹疑地下令将花园内的花榭都铲除干净,无论珍稀名贵与否, 全部换成四季常青的无花绿植。
不过一天时间, 那些阴魂不散的香气便消弭无踪。
林轻舟踏出房门,走至花园, 眼前的景象不由令他震惊,心底柔软的地方,被深深地触动。
蠢徒弟虽然资质差,修道一年,都未能成功引气入体,但对他这个师父,一直都是无可厚非的赤诚以待。
去年, 计燃花费重金, 为林轻舟在铸剑大师烛雍子处打造的一柄长剑, 经过一番千锤百炼, 终于锻造完成。
烛雍子派遣一名道童送来书信, 告知计燃即日便可去他铸剑之地,三百里之外的春陵山取剑。
三百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是脚程快的好马,半天时间便能走一个来回。
计燃府上良驹甚多,为了给林轻舟一个惊喜,亲手将剑送到他手上。他便瞒着林轻舟,带着两名会武的侍卫,骑着快马,亲自去春陵山取剑。
一上午时间,林轻舟在计燃的书房中翻看完半本《泗水杂记》,坐于园中高峻假山上的沉息打坐数个时辰,后又在房前练完几套剑法。
在此期间,竟然都不见计燃跟着前后转悠,连半个人影都不见。
按照往日,计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着林轻舟,缠着要看他的剑法,求他讲述之前修习仙术的经历,以及问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今日却一反常态。
林轻舟初时,行事无人打扰,难得的耳根清静,心中甚至有几分愉悦惬意。
但,时至午后,仍然不见计燃身影。
林轻舟竟心底渐渐生出一丝不习惯,毕竟这一年多以来,计燃都是一直这般围在他身前身后打转。
他想着,大抵计燃有政事急情要处理,一时抽不开身吧。
虽然计燃这个闲散小王爷,除了每日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他的爵位至今未被夺取,简直是个奇迹。
如此想着,林轻舟下午继续如常时般,练剑打坐,看书习咒。
即使现下没有生存危机,但也难保以后没有。
对于修道,他从未懈怠过。
但是,直至晚间亥时,计燃房中漆黑一片,依旧未归。
一整日都行若无事的林轻舟,终于有点坐不住。
他从计燃房门前的石阶走下,恰好望见不远处,园中的青藤架旁侧,一名叫柳笺的小厮,正支使几个仆从栽新的罗汉松。
柳笺往日是寸步不离随侍在计燃身侧的。
林轻舟心中有几分不祥的预感,便叫来柳笺,询问计燃的下落。
作为仆从,对于主上的行踪,本该三缄其口的。
但是计燃久未归来,恐有不测。
加之柳笺也知晓,在小王爷心中林轻舟非比寻常的地位。
当下,柳笺便知无不言地,将计燃轻衣简从去三百里外取剑之事,告诉了林轻舟。
三百里外的春陵山,纵然马匹腿脚不快,合该早就归来。
想及,最近几日泗水城不大太平。
在城郊,溪边浣衣的村妇在岸边发现两名男子的尸体,死状惨烈,浑身干瘪如柴,真元被榨取得一干二净。
近段时间,疑似有凶恶歹毒的邪祟在泗水城一带活动。
林轻舟心中生出几丝担忧,匆匆向柳笺道了声谢。
随后他不再多言,走至院中,长剑往半空一掷,跃身而上,便掐诀御剑乘风,朝着春陵山的方向而去。
柳笺等几人,没见过这阵仗,仰头望着林轻舟夜空中飘然远去的身影,登时目瞪口呆。
往日,因小王爷修道一年多无所长进,连一丝仙气的影子都没,他们都暗地里偷偷骂林轻舟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不仅身无长物,只知道蹭吃蹭喝,还利用美色,将小王爷迷得晕头转向。
表面上他们都对林轻舟恭敬有加,背地里实则十分不齿。
现下,他们不由都瞠目结舌了一回。
往后,再没人敢乱嚼舌根。
却说这边,春意虽至,但夜间冷风扑来仍有些微料峭寒意。
林轻舟在冷风中,指间咒诀变化数次,每变化一次,足下之剑,前行的速度加快几分。
半个时辰后,林轻舟抵达春陵山。
烛雍子的春陵山庄,依山而建,位于半山腰处。
此时,举目四望,都是黑黢黢的起伏山峦,只有半山腰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林轻舟乘剑而下,在山庄前落地收剑,走上前去叫门。
春陵山庄建得甚是气势恢宏,远望是一片白墙灰瓦连绵,走上大门石阶,朱漆大门足有三丈高。
大门前,挂着的两个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烛火摇摇曳曳。
一股幽幽的寒气,若隐若现地朝四周漾开。
林轻舟轻拍门上铜环发出的声音,在空寂茫茫的夜色中,甚是突兀响亮。
不消一会儿,朱漆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一颗小圆脑袋探了出来。
是一个梳着双髻,眉心一点红的小道童。
他双眸无神,朝林轻舟缓慢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一字一句,像是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般。
林轻舟长眉微皱,问,“一名叫计燃的客人在不在此处?他今日上午曾到此地取剑。”
那的面容僵硬的童子,岿然不动,亦是半晌没有任何言语。
林轻舟疑心他是否未听明白,正打算复述一遍。
他却蓦地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声音平直,毫无起伏,道,“有的,请稍等。”
这般情状,与以前他画设计图时,那台总是卡住的破电脑如出一辙,不管输入什么数据,输出信息时都像母猪上树一样坎坷艰辛。
道童话毕,门后的头收了回去。
眼前沉重的门,又吱吱嘎嘎地,缓缓合上。
此地处处都透着古怪,不宜久留,林轻舟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带计燃离去。
等了足有半刻钟,林轻舟的耐心被一分一秒的消耗,所剩无几,那传话的童子才出现。
他手上拿着一块作为传话信物的玉佩,道,“他让你先回去,他要留在此地。”
林轻舟接过玉佩,细细端详,确实是计燃的东西。
他沉吟一瞬,将玉佩收入袖中,轻声道,“多谢,那我这就走了。”
林轻舟步下石阶,踏上通向山下,林木繁茂的夹道,背后的关门声却迟迟未响起。
直至他身影走到一处转角,身影消失在浓黑树影里。
那扇像一张血色大口的门,方才缓缓合上。
林轻舟听见声响,不由分说,手握长剑纵身跃起,足尖点枝踩叶,清逸如一缕墨色夜风般,悄无声息地穿过树林,越过黛瓦高墙,掠进春陵山庄中。
春陵山庄依山傍水,潜入山庄后,隐隐可听闻叮咚山泉的声响。绵亘屋瓦顺着山峦的倾斜幅度,高低错落排开。
林轻舟在夜色中一路飞檐走壁,只见山庄内与山庄外的僻静清寂不同。
春陵山庄外看萧瑟岑寂,实则是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山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