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喆与温循在温夫人的教养下对温姝极为仇视,温循糟贱温姝的时候温喆在一旁拍手称快,跟着她的兄长骂温姝贱人,或许那时候的温喆尚还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
易家人手眼通天,竟将流放的温喆带了回来。
易钊笑道,“这小丫头在边境受尽寒苦,我见她可怜才将人带了回来,温大人一一你要不要她?”
温姝淡淡道,“易大人当知我与温家早已一刀两断,温家人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
易钊笑着拍手,“真不要?有人要她的。”
温姝的手握紧了杯盏。
少女漆黑的发凌乱交叠,忽然撕心裂肺开口喊了声,“哥哥救我!”
温姝心头猛地一跳,气息有些不稳。
凝碧从戏子变成了看戏的人,她阅人无数,知道眼前这位小官爷已经被那声哭喊动摇了本心。
凝碧叹息,易统领这场鸿门宴,只怕抓的就是这位小官爷。
果然没过了多久,在少女身上落下了越来越多的手的时候,那位小官爷白着脸道,“人我收了,你放开她。”
易钊却道,“方才我说什么了?温侍郎从裤裆底下爬过去,咱们日后就留着你一条全尸。”
凝碧担忧地看向那位小官爷,却听他声音软了下来,“易统领,换一个。”
而那易统领似乎也被难得软下来的声音蛊惑,他目光落在凝碧身上示意,回头对少年笑,“那这花楼的酒,温侍郎得多喝些。”
凝碧端着酒靠近俊俏的小官爷,攀着小官爷的肩膀吐气如兰。
温姝没有推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易钊对凝碧道,“倒酒。”
易钊看着温姝一杯杯地饮酒,两边面颊被酒气晕染上潮湿的红。
第六十八章
女人脸上涂着胭脂,发上带着香气。
温姝扣住了怀中的女人,舌尖接过了女人哺来的酒。
易钊喉结动了动,将缠缚在少年身上的水蛇撕了下来。
凝碧听到了这群军爷为首的俊美军官低哑的嗓音,“退下吧。”
凝碧胆战心惊地裹好衣裙,离开时候的最后一眼看到高大的军官将那小官爷桎梏着双腕压下,漆黑的铠甲衬着雪白的肤色,就像黑夜在吞噬光。
那高大的军官摘了发冠,发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柔软的发四散在绣着金线的绒毯上。
易钊目光却落在温姝腰间静止不动了。
这把纤细的腰肢被半寸宽的腰带系着,腰带的两侧印着青色的花,花上缀着两排熠熠生辉的珍珠。
那不是普通的珍珠,易钊一眼眼便认出了那是后宫中的贡珠。
只有后宫中的贡珠才会有这样琳琅满目的色泽。
易钊也只在易后处见过一次。
“易统领,你敢动陛下的人?”
易钊听到身下的温姝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
易钊背脊一凉,神魂归位,猛地推开了温姝。
温姝整了整衣襟,眼中醉意不见半分。
易钊盯着温姝的腰带,心中数念一闪而过。
陛下将后宫的贡珠送给朝官。
“易统领,你说我哪日将你所作所为告知陛下如何?易统领若是不想让这事传进陛下的耳中,最好近些日子断了替易欢报仇的念头。”
这才是温姝今日来的目的。
他知易钊对他心存歹心,以自己为鱼饵引易钊上钩,从而以此要胁易钊莫在轻举妄动,然而没有料到易钊竟扣下了温喆。
“还有这个丫头,我带走了。”
易钊才知自己一时色心着了温姝的道,咬牙切齿道,“温姝,你这是当真不要脸了。”
温姝叹息,“要脸的人命短。”
珠娘如此,兰玉如此,桑柔如此,一生活在别人给的脸面里。
易钊的眼睛里藏着勾子,“你不怕我告诉太子爷?”
温姝笑了声,“易钊,你以为太子爷还能威胁的住我?”
易钊眉眼中情欲未褪,神情越发狠戾。
“温侍郎,你日后好自为之,切勿为人抓了把柄。帝王的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看你到时候怎么玩火自焚。”
温姝敛目,姿容端正之极。
“多谢易统领提醒。”
旁观者不知二人言语,只猜度着或许交谈不善。
“下官告退。”
温姝对易钊拱手行礼,易钊冷冷盯着温姝离开的背影,攥刀的手青筋暴起。
有人恋恋不舍道,“就这么放人走了?”
易钊没有回答。
翠微发现温姝从凤止楼带回了一个丫头。
温姝将事情的始末简单道与翠微,翠微忙道,“我知道公子心疼妹妹,只是将这温喆带回来是否过于妇人之仁?”
温姝听到心疼妹妹四个字的时候蓦然笑了,“翠微,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翠微攥住温姝的衣袖,“公子可以寻一个地方将她安置,万万不可放在府中多生枝节。”
温姝叹息,“那易钊以为我对温家人尚有余情却是他疏漏了,温家人如今于我同陌生人无异。”
翠微急道,“那为何还要留下温喆?”
温姝道,“易钊想在温家安插自己的人,就让他安插进来,盯紧这一个就够了,省的日后再折腾。”
翠微明白了温姝的意思。
也许有时候还能利用这丫头向易家透露些错误的信息,反将易家一军。
若是将人放在外头反而盯不住,不知道要整出些什么事来。
翠微道,“那不如将这丫头放在哪个院子里做粗活……”
温姝摇头,“好吃好喝供着。”
供给易家人看。
翠微叹息,公子善待温喆,重重算计之下当真没有几分恻隐之心吗?
过了一段日子,易钊收到了温喆的回禀。
温喆被带回了温家,温姝待她尚好。
易钊遂放下了心。
第六十九章
易家暂且安稳,顾家和陈家参奏温姝的折子一本又一本地上达天听,却皆如石沉大海,按下不表,久而久之陈顾两家心中自有揣测,又见易家已经偃旗息鼓,想必是知道了什么风声,于是参告温姝的折子从有到无不过半月的时间。
扬州有一句老话叫背靠大树好乘凉,温姝侥幸在动荡中保住了官位。
易钊将当日的事告知太子,祁睿的神情冰冷的可怖。
而他对于温姝却没有一点办法。
以前温姝在长公主府中的时候祁睿尚且有所顾忌,更何况如今。
温姝铁了心上芳庭宫的船妄图扳倒他这太子,而他不会让温姝如愿。
六月份的时候,蜀中病死了一位藩王。
温姝只是听在耳中,并没有当一回事。
这是个每天都在死人的世道。
而在那位藩王死后不久,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二皇子祁宁。
这是温姝第一次见这位传闻中为人宽仁的二皇子。
祁宁相貌清秀,喜穿长衫,看起来像个书生,身子也不太好,刮来一阵风就要咳几声,他来的时候正是深夜,黑色的斗篷与夜融在一起。
温姝听二皇子道明来意,方知芳庭宫的打算。
历来党争逃不开栽赃陷害之流。
此事要从陛下夺嫡的时候说起。
先帝共七子,先太子排行首,蜀中王排行二,老四幼年夭折,当今陛下排行五,德亲王排行六,还有一位最小的隆庆王排行七。
传闻当年夺嫡之时陛下亲手杀了自己的三位兄弟并逼疯蜀中王迫使先帝拱手让出皇位。
至于传国玉玺不知下落温姝还是第一次听说。
从祁宁的口中温姝得知了一些秘辛。
原来先帝被幽禁前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当时还清醒的蜀山王。
陛下这么多年留着蜀中王不过是为了从他口中问出国玺的下落。
而这蜀中王竟与芳庭宫的薛妃曾有过旧情。
这段时日蜀中王病重,在病中恢复了神志,薛妃暗中遣使者探望,蜀中王将玉玺下落告知薛妃,意在薛妃以此玉玺为后路,必要之时可献出此玺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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