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看着就来意不善,她怎么可能让阿耶一个人过去?
莫惊春便又笑着说道“桃娘,你留在这里才是帮阿耶的忙,不然阿耶还要分神担忧你,对不对?”
桃娘的小脸皱巴巴的,凶恶地看向那几个人,最终松开手退后了一步,被那些掌柜小二赶忙护到身后去了。
莫惊春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就跟着这几个壮汉走了。
来者不善,莫惊春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浅浅的恶意,就算要动手,这里也不是合适的地方。
莫惊春这才选择跟他们离开。
他们身上的服饰打扮看起来异常华贵,不像是普通人家。应当不会是朝臣府上,这么耀武扬威,是觉得言官的唾沫不够喷的,还是觉得陛下是个能容忍的?应该是哪个王爷府上的侍从,在自己封地习惯了如此费横跋扈,才会在京城也不见得收敛。
再看向守在他左侧的人,莫惊春认出来这人有点面熟。
想了想 ,应当是他刚来糕点铺时,正巧从二楼下来的一行人。
莫惊春记得,为首应该是一个女郎?
莫惊春想到这里,身前的壮汉……应当是小厮下人便欠身说道“女郎,人已经带了过来。”
如同银铃般的欢悦笑声响了起来,车厢上有一个漂亮女人掀开了车帘,笑眯眯地看着莫惊春说道“你长得可真好看,跟我走如何?”她的马车停在街道的中间,颇为肆无忌惮,左右围着十几二十人,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着实引人注目。
莫惊春“……”
他万万没想到,摆开这样大的阵仗,这位女郎居然是为了当街抢人?
而且还这么直接。
莫惊春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多谢女郎厚爱,但是在下家中已有过家室,怕是无缘。”
马车上的女郎,就是刚才在糕点铺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只见她歪着脑袋,笑得可爱漂亮,“方才那小女郎是你的女儿?流沙,去将她带过来。”
“喏!”
应下的是刚才为首的那个下人。
莫惊春的脸色骤冷,“慢着!”
他拦下了要动作的流沙,冷声说道“您这是要作甚?”
女郎笑嘻嘻地说道“既然你家中有孩子,那便将孩子也一并带过来便是了。我也不会嫌弃,说不得,等她再大了些,也正合适呢?”她说得暧昧不明,莫惊春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他冷冰冰地说道“这就不必了,请女郎速速离开罢。”
女郎的笑意更浓,歪着身子靠在车窗上,同流沙说话,“流沙,上一个如此拒绝我的人,最后如何了?”
流沙面无表情地说道“上一个拒绝郡主的人,他的妻女被挖掉了双眼丢在沙地上晒干而死,而他自己则是被丢在牛马里配种去了。”
郡主?
莫惊春的猜测并未出错,可是这主仆两人的一唱一和,其内容更是让人憎恶。
流沙在说完话后,可没有再停留,而是立刻转身朝向糕点铺。
莫惊春的脸色难看至极,在流沙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出手。
流沙本就是被拨来看护郡主的侍从,正是力大无穷,莫惊春一跟他交手,便深感此人力气之大。
那被称为郡主的女郎用手背捂了捂嘴,淡笑着说道“我身边这些个,可全都是力大无穷的家伙。你的武艺再高,岂能抵得过他们?”
当街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两侧自然有不少店铺主人探出头来看。
糕点铺掌柜的早就在莫惊春出去的时候,就立刻让人去京兆府报官。
然后又叫几个小二将桃娘立刻从后门送了出去,越快越好。
桃娘没有挣扎,她在阿耶离开后,知道自己留下来才是妨碍阿耶,于是快步地跟着面熟的小二们离开了。
莫惊春看着左右围过来的人,再加上朝着糕点铺步去的身影,当即脸色微变,突然打了个口哨。
那哨声尖锐,像是鸣笛一般。
就在这当口,有一个从街边站着的行人突然出手,将其中一人绊倒。然后又去扑向另外一人,许是这仗义出手刺激到了旁人,又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街角冲了出来,不知用什么东西砸了过去——
哎呀,是隔壁卖包子那老板的蒸笼盖子。
这接二连三的侠士突然出手救人,让西街的街坊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抄起家伙冲了过来。
别的人出事,他们或许会作壁上观。
可那是莫惊春,是莫学士呀!
他们未必会武,可是他们人数多呀,而且这附近大多是做生意买卖的,后厨要什么没有,可是菜刀却是管够!
这些嚣张的打手却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即便他们再是力大无穷,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尤其还是这胡搅蛮缠的生意人都挥舞着刀具,怎么都算不得手无寸铁,如此反倒是他们落了下风。
而莫惊春在挨了几拳后,敏捷地闪开他的攻击,狠狠地将他撞翻在地,而后踩着石板快速地跃到糕点铺前。
他要的不是交手,而是拦住他们。
糕点铺的掌柜年迈,并没有跟着出去,眼见着莫惊春过来,连忙说道“府上女郎已经从后门被送了出去,若是没有差池,应当很快能回到府上。”
莫惊春心下一松,轻声说道“多谢。”
就在莫惊春跟掌柜的说话间,那些嚣张跋扈的下人已经被街坊跟“侠客”踹倒,有的坐在脑袋上,有的压住他们的腿,还有的将他们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死死地拴在街边的摊位上。虽然也有人弄得头破血流,但是那伤势多数是这些大块头的。
这十来好几个人力气太大,若不是那些街坊里有好些“侠士”诡异地放倒了他们,还未必会如此顺利。
莫惊春心有感激,正要下了台阶来。
正此时,那一直被人冷落的车厢上,那个原本带笑的漂亮女郎露出冰冷的神情。
她看着莫惊春,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物。
她最近在京城转悠,清楚西街不是权贵聚集之所。这里来往的多数是普通百姓,顶多还有些喜欢雅致趣味的人家到来。可是刚才这对父女身上穿戴的衣裳朴实无华,布料也只是普通中等,算不得上成,即便那小女戴着精致的首饰,然也不过尔尔。
尤其是那俊秀父亲在糕点铺的反应,更是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这不过是一对普通的父女,就算强抢了来会有些麻烦,但是父王也不是不能摆平。
孔秀郡主在虚怀王封地时便经常如此,只是她在封地上要更为尽兴,更为快乐些。
毕竟那个时候,她无需在乎她抢掠的人身份究竟是谁,即便是世家大族,在虚怀王的封地上,也是不得不听从王爷的吩咐,再加上孔秀郡主的偏好有点独特,她最是喜欢抢掠那些已有妻儿的漂亮郎君。
越是有家室,越是俊秀,便越可能得孔秀看中。
孔秀郡主喜欢看人家破人亡的悲凉,喜欢看男子抛妻弃子后家里人的痛苦,更喜欢看那忠贞不二的郎君因为妻女遭受折磨后的屈服,这样恣意快乐的日子只得如此短暂的数年,如果还要再拘束自己,那岂不是对自己的折磨?
可惜的是到了京城后,孔秀郡主就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放纵。
尤其是虚怀王看起来心情一直不太好。
孔秀郡主跟木淮郡主有所不同,她并不在意嫁娶,也不打算听从父王的打算去嫁人,嫁人怎比得上如今快活?
但是逢场作戏,应付一二还是必须做的,不然若是惹了虚怀王不高兴,那木淮就要占据上风了。
不过数日前,孔秀在上京前抢来的人没用了。
这人倒是她抢来这么多个郎君里最是忠贞不二的,一心一意只惦记着他家中的妻子,没有办法,孔秀只能在路上再派人回去,将他的妻子也带了过来,然后赏赐给了她手下的这些下人。
当着他的面。
他们最是身强力壮,正是一身力气没处使。
只是那女人却是烈性,居然用钗子自尽身亡,结果没多久,这郎君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消息,也逐渐消沉重病,清晨刚刚被孔秀郡主吩咐送去乱葬岗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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