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大步流星地闯入永寿宫,呼吸甚至还有点急促,他用力平复了一下,忽而朝着正始帝笑了笑,“陛下,臣有话对您说。”
正始帝漠然地看着他。
太后觉出不对,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秀林,带着小宝,与哀家去看看大皇子。”她摆了摆手,竟是带着这一堆宫人离开了永寿宫。
正始帝:“……”
他看着梦中离开的母后,再看向莫惊春,难得起了点兴头,“你是怎么让母后如此习以为常?”甚至是这种让出宫殿的行为,更是少之又少。
莫惊春微笑:“这还是拜您所赐。”
如果不是正始帝这日以夜继的搞事,太后会接受吗?
他不紧不慢地朝着殿内都,丝毫不惧这其中的危险,直到在正始帝的身前站定时,他才缓缓抬头,看着高他少许的帝王,“陛下,您……”
正始帝霍然低头,一把掐住了莫惊春的脸颊,他阴冷又漠然地靠近。
直到彼此都仿佛能感觉到炙热的呼吸,“为何,你是活着的?”即便正始帝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可这般接触的鲜活,却透过那突突的血脉相连传递过来,让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难以遏制的暴虐和怨毒。
“所以,”莫惊春敛拉着帝王低下头来,炙热的吐息仿若耳根厮磨,却带着克制的距离,“您是打算,再吞食臣一次吗?”
正始帝骤然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仿佛丝毫不在乎这近在咫尺关于死亡的气息,“您不是觉得,这是在梦吗?”
他摸上正始帝的衣领脖颈处,那底下藏着项圈。
手指用力一勾,露了出来。
“那梦里会有什么光怪离奇之事,不也是寻常?”
莫惊春笑了。
第150章
在摸到项圈的时候,莫惊春心里有种诡异的安定。
至少现在这位陛下的身体,还是他的公冶启。
可是他的陛下,到底上哪里去了?
那切实是个问题。
但眼下要解决这个陛下,才是大麻烦。
莫惊春之所以匆匆赶回来,便是在和刘昊的对话中清楚地意识到,这位陛下,怕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炸开的炸弹。
虽然莫惊春不知道炸弹是什么。
这是借用从前精怪的说法。
在精怪离去那么久后,莫惊春第一次想念起它,如果它还在的话,至少还能给莫惊春分析分析现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手指勾住的项圈不是作假。
正始帝也随着莫惊春的动作低头,看到了束缚在脖颈上的东西,这东西温顺,却也同样禁锢住他的呼吸。只是与着脉搏太过相近,以至于,这具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触,正始帝也在被点开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体上居然还存在这样淫邪的器具。
淫邪。
这个词,是来形容莫惊春那一瞬间荡开的魅色。
正始帝觉得,这梦中的莫惊春,就像是一只吸食精气的精怪,不然怎么连眉眼都带着蛊惑的意味,眼波流转间,都透着少许媚色,让人觉得喉咙干燥。
轻轻的动作,将凌然的杀气,化为另外一种更加暧昧,不可言说的味道。
正始帝:“你常用这样的办法?”
莫惊春的手指一勾,而后撒开,胳膊拢住正始帝的脖颈,淡笑着说道:“陛下说的是什么办法?”他偏头,眼底还有着浓浓的笑意。
“那不应该问陛下自己吗?”
尽管这不是他的陛下,可是莫惊春的态度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一来是安抚。
二来,莫惊春也是想找到这问题的根源。
三来……
这位陛下,可不像他的公冶启。
这是一头已经彻底疯癫了的恶兽,莫惊春都能想象他手中所沾染的血腥,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公冶启去走的路。如果精怪曾经所说的话是真的,眼下这位帝王,已然是出闸,再回不了头。
“这是什么?”
正始帝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态度难得很平静。
莫惊春甚至没有从中感觉到太多的情绪,仿佛他刚才从门外冲进来时所感觉到的暴戾是虚假,莫惊春甚至还可以觉察到少许奇怪的好奇。
正始帝的手指触碰着项圈,同时,也触碰着莫惊春。
他用的是伤手。
莫惊春隐隐约约感觉到,正始帝似乎没有从中觉察出任何的疼痛。
莫惊春:“是陛下的……佩饰。“
莫惊春故意说的有些委婉。
尽管应该是同一个人,可是,对于这个陛下的接受程度,莫惊春也不敢保证。
如果这个陛下会暴怒呢?
“佩饰?”正始帝重复着莫惊春刚才的话,忽而笑了笑,“这是项圈吧。”
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斜睨着莫惊春。
“你的?”
是你套上的东西?
莫惊春当然可以否认。
但他没有。
他微昂起下巴,漆黑眸子注视着正始帝,“不然,陛下还想要是谁?”
正始帝紧紧地盯着莫惊春,忽而拦腰将他抱了起来,然后搁在莫惊春身后的桌上,岔开双腿,中间不得不挤入一个正始帝,这样高低的距离,让莫惊春足以从上至下看得清楚陛下的神情。
正始帝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诡奇。
说高兴,当然不算,可要说生气,却也没有。
莫惊春无法捕捉清楚正始帝的情绪,却能感觉到那十分的好奇落在他身上。他的手指反复地停留在项圈上摩挲,是摩挲上面的纹路,同时,也是在触碰着莫惊春的手指。
那种感觉,有些痒痒的。
他应该杀了他。
正始帝在好奇这个。
脖颈,是一个人最是薄弱的地方,如果有人胆敢肆意触碰他的弱点,早就被掐断了脖子。可是看看他现在的动作,正始帝有些沉默。
他贪婪地,欢喜地摩挲着莫惊春的手指。
仿佛那是连接着两人的地方。
如此古怪。
他为何不杀了他?
因为,他是莫惊春吗?
正始帝更靠近一步,鼻子几乎陷进去莫惊春的衣襟,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有些让人回味无穷,但若有若无,难以被察觉,但一旦被发现,却怎么都转移不了正始帝的注意力。他的眼眸幽深,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锁骨。
“你不怕寡人。”
即便是他的莫惊春,也是怕他的。
因为他的疯狂,因为他的滥杀。
可是梦里的莫惊春却不怕他。
不仅是不怕他,更踩在危险的边缘上肆意顽弄,仿佛是笃定正始帝是绝对不会伤害他。
这样的信心,从何而来?
正始帝都没有这样的信心。
莫惊春笑了笑,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正始帝的肩膀上,笑吟吟地说道:“这不是还得是靠着陛下多年的温养,不然臣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正始帝注视着那一双胳膊。
莫惊春哪里将自己当做臣下,他分明是缠绕在正始帝身上的一朵妖艳的食人花,居高临下地捕食着正始帝。究竟谁才是猎人,谁才是猎物?
正始帝:“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猛地低下头。
正始帝沉默了。
他看着底下那一坨东西,冷静自持地说道:“刀呢?”
莫惊春抿紧了嘴角,非常,非常用力地抿住,但还是有一丝笑声忍不住跑了出来,发出小小的声响。正始帝漠然地看向他,他连忙补救地闭住了嘴巴,然后想了想,又立刻说道:“陛下,这只是,这只是生而为人会有的小小反应,非常正常。”
他听出了正始帝的意味,赶忙阻止,不至于用上刀哇!
不然等原装的公冶启回来,岂非得气死?这合着出去个来回,自己给自己自宫了?!
莫惊春想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
不知道公冶启何时会回来?
正始帝掐住他的下颚,轻声说道:“你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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