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应和:“旻师兄说的是。再说了,若是有人故意传话给窦胡和苏梨听,想制造混乱,先得知道他们到了麒麟镇。他们二人一路上小心翼翼,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来了。传话这人,要对麒麟镇有外人来一事,分外敏锐才行。”
答案呼之欲出:对麒麟镇十分了解,知道外人到访,金家堡的人便能做到。
大小魔宗齐聚麒麟镇,便有人因此动了心思。连账房都顾不得好好看了,却跑到规屿下搅浑水。
金家堡中,有人欲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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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这件事时,温旻正在帮师弟们检查佩剑。
习剑之人,剑在人在。不到万不得已,剑不可离身,更不能无故损坏。
沈知行在别处无所谓,对此却很严苛,令温旻定期帮师弟们查看。
温旻一边检查小七的佩剑,一边问:“还有何事?”
小七望着旻师兄手里的明晃晃的剑,有点心慌:“那个……苏梨说想你。却不敢来看你。让我捎个话。”
“见我做什么。”温旻再次挥剑,剑锋反射日光,寒光一闪,“她还说了什么?”
“那不能,她怕惹师父生气,什么都不敢说。”
“我有什么怕她说的?”寒芒再闪,温旻收剑回鞘,交还小七。
剑光反射之间,将他面容也映得分外寒冷:“下一个——子恩,拿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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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五台山后,纪佳木因在姑苏时间久、办事得力,在师父薄一雅带领下继续主持金家堡一事,收集线索。
她听过温旻报上的所有线索,也觉得甚为重要。层层上报,消息汇到简大宗主手里。
简易遥听闻焦八、虎伯等人去万字行兑钱取钱的事,舒眉笑了:“玉柠早邀我去洛阳看牡丹。一眨眼牡丹都谢了好几茬,我却也没功夫去。”
玉柠。万老四万玉柠,万字行的家长。
万字行通吃黑白两道,生生将黄白生意做成了江湖万事屋加和平坞。到了万玉柠手里,地位更甚。无论官府还是江湖,若想找个中间人话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万字行。
万字行的总行,正在洛阳。
简易遥年少时,于洛阳遇到万玉柠。
两人都是丰神俊朗的少年,开始没少较劲。后来发现彼此是一路人,遂成好友。这些年礼尚往来,走动不断,却再也没机会在洛阳重聚。
七月流火,维摩宗大宗主将赴洛阳看望老友。右护法随行。
同时携了窦胡和苏梨两个孩子,一起陪同的还有寒山追魂木清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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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胡和苏梨同上小五台山之后,万品楼没少明里暗里向维摩宗递消息,称希望交还叛徒。
明月山庄更是以此为借口,在南方找茬打了几次。
但凡议及此事,无论公开还是私下,沈知行一口咬定:“这两个孩子在杭州救过旻儿,又在姑苏助孩子们一臂之力。我已答应帮他们。这是知行私人承诺,不必涉及我宗,下次再有人挑事,可派我独自去解决。”
简易遥对此历来不着一词。但从未将两个少年交出过。
如今带两个孩子同去万字行,还带了木清风这万品楼遗珠,显然是想将两个孩子托付和平坞。还由此对万品楼加了一层钳制。
这个安排,沈知行终于再无异议。
此行本欲轻装简行,不带任何小辈。
温旻听闻此事,对木范婕甚是关心,专程上北峰看望了好几次。
终于有一次,小胖妹和温旻聊着聊着,忍不住哭了鼻子:“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北峰……我想和爹爹还有苏梨姐姐、窦胡哥哥一起去……”
木清风疼女儿,小五台山皆知。将女儿养得肉嘟嘟,小小年纪便像个小大人似的,在北峰当家做主。
她一哭,木清风没心疼死,定要带女儿同去。
木范婕一去,回程时便只她一个小孩。洛阳一行需要至少再来一个小辈,才好照应。
简宗主没有亲传弟子,便由右护法安排。
此事主导权重新落回温旻手里。
温旻要在小五台山默账本,随便找个理由安排小七作为陪同弟子,跟去洛阳。
小七拍着胸脯:“旻师兄放心,我一定把人看好,绝对不让苏梨、窦胡在师父面前乱说。”
温旻侧目笑:“我有什么怕他们说。这不给你多见小婕找机会?”
一向聪明机敏的小七,破天荒大红了脸:“什么!我没有!旻师兄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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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与右护法下了小五台山,宗内事务由左护法章文棠代理。降龙、伏虎两堂长老扶持。
温旻一向谨慎。师父不在跟前,他比小鸟还乖。
每日按时督促师弟们练功,代师父参加集议,晚上在游一方房间默写账目,期间还要回通铺房查看一次师弟们睡觉。
这日集议之后,却被留住了。
这是个弟子间的集议,各支长弟子参加,大师兄赵廷宴主持。起个互通有无、训导规诫的作用。
温旻例行禀完了右护法一支弟子的情状,赵廷宴也表达了赞赏。散会之时,说:“小旻,等我一下。”
会散了,赵廷宴却不走。留在议事厅处理杂务。
他作为大师兄,手头自有杂事无数,迎来送往,好不繁忙。却独独不理温旻。不说事,也不让他走,干巴巴晾在一角。
温旻坐找个角落坐下,默默看他来往应酬。无论受到何等冷落,都不着一词。
临到午饭时,赵廷宴仿佛才想起这里有个人似的,猛然回过头,拍拍自己的脑袋:“瞧师兄这记性,忙起来差点忘了正事。”
温旻笑得乖巧:“不敢,大师兄有何指教,尽管吩咐便是。”
赵廷宴温和无比,拍着温旻肩膀:“年后一别,你我兄弟未好好叙旧。今日便一起午饭吧。”
温旻立刻拍手:“好啊!我也想念大师兄了。烦请帮忙向右护法通铺房传个消息,要那几个小子自己吃,我就不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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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饭,吃了三天。
赵廷宴是成年弟子,又屡立大功,在小五台山上已经有座小小别院。虽只是两屋一院,却甚为自在隐蔽。
在小院之内,赵、温两人吃了饭吃点心,吃了点心下棋。这还不算,就连睡觉,也要同榻而眠。
三日里,温旻无不欣然。干脆和大师兄一个池子里泡澡,一个碗里喝茶,好得似乎不能分开。
他早已感知。赵廷宴名为叙旧,实则拴人。是知道了他和游一方暗中有动作,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温金忍力甚好,既来之则安之,权当找个地方休憩。
游一方却是个耐不住的性子。
他和温旻合作无间,完全跟着温旻默写进度核金家堡的账。温旻被召去三天,他手头的事便停了三天。
第三天头,游一方终于坐不住。却又不能对外说小旻在帮自己默写账册,便找借口说温旻在南海欠他钱,差人来找温旻回去还钱。
赵廷宴听闻,哈哈大笑:“果然是管账的一方,眼里揉不进沙子。小旻欠了多少钱?大师兄我包了。”
来送信的是伏虎堂小弟子,叫耿二方,是耿烨从老家后山捡来的。
伏虎堂长老取名字也省心得很,当时游一方正在旁边,便给他师弟取名二方。
耿二方性子和游一方如出一辙,哪能搞清其中门道。拿着大师兄的问题,挠着头回去问一方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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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久,游一方亲自来了。一起的还有耿烨座下大弟子廖恒。
两人都是直筒子般的性格,只要涉及机密,就不太能说出个所以然。
游一方坐在椅子上,仿佛屁股生了疮,片刻也不踏实。可又不能明说。
他却也不会说别的。只是道:“小旻好烦,怎么总在大师兄这里惹事。快回去干活。”
赵廷宴笑着喝了口茶,朝他一睐:“干什么活?”
“嗐!”游一方拍着大腿,笨拙地找借口,“沈护法交给他的事可多了去了,他在大师兄这里偷懒,我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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