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述文冷笑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敢嘴硬。”
他慢悠悠开口:“你可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现在乖乖认罪也就罢了;若不认罪,接下来可是要受皮肉之苦了?”
按照大燕的律法,在人证物证俱在,嫌犯又死活不肯招供的情况下,官府则有权对其施刑。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顾笙被吓得几乎站不住脚,他伸手紧紧抱住晏辞的胳膊,看着想要上前的衙役,害怕得直摇头,生怕有人对夫君做什么。
唯一丝毫没有被他带着恶意的话吓到的是晏辞。
“我不认。”
他一字一顿道:“我要求重新验尸。”
“再怎么验也是同一个结果。”查述文看着晏辞的眼神摆明了是看一个杀人犯的眼神,他回头对白伯良道,“大人,下官以为应该将此人立刻押入大牢。”
下面已经有人大叫不公:“他都没有认,你们凭什么把人扣下?”
“这...”
白伯良有点儿犹豫。
查述文见此,俯下身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大人,这案子还是趁早了结比较好...若是审上三次还没有结果,可就得送到上面县衙审了。”
白伯良听了此话,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动。
查述文虽然没把话说全,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小小的白檀镇几年也碰不上这样的大案,这些衙门里的官几年得不到一个升官的机会,如果这次的案子审出结果来,那他们这些人一定是该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然而若是审不出,就得将案子上报给县衙,到时候这案子就是县衙的人接手。
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这功劳都不属于他们了,所以查述文的意思,便是三审之内,一定要让凶手招供。
白伯良“啧”了一声,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有点为难地看了晏辞一眼,道:
“那就先收押吧。”
第98章
顾笙眼睁睁看着他的夫君甚至都来不及与他说话就被几个衙役带了下去。
他想冲过去,眼里不断涌出泪水,声嘶力竭道:
“你们弄错人了,不是他做的!”
“公堂之上,做什么大呼小叫的!”几个衙役将他拦在外面,还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干没干过自有大人明辨,轮到你在这插嘴?”
顾笙说不过他们,打更是打不过他们,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他眼看着晏辞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急得呜呜直哭,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青木看着几个衙役怒道:“他都说了要重新验尸,你们听不见吗?!”
那衙役冷哼道:“大人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现在就要把他收监,你们实在有问题,等下一次升堂再说吧。”
对于这种重大案子,如果在有证据可嫌犯不承认的情况下,就只能等衙门再调查,然后等下一次升堂审理。
那边杨安已经跟了过来,他在人群里心惊胆战地听完了全程,虽然不知道前后发生的事情,可是脸色同样很差:“怎么办啊,东家?那公子肯定不可能杀人啊。”
几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等到围观的人群都散去了,也没有离开。
顾笙一边哭着一边从地上站起身,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见是应怜跑了过来。
他跑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焦急地道:“出什么事了?”
“应怜。”顾笙不断抽泣着又将事情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几个人一边听一边再次陷入沉默。
“不是他。”顾笙讲完,一个劲儿摇头,“夫君不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
“你别怕。”应怜握住他的手,看了苏青木一眼,“我们一起想办法。”
...
晏辞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遇到这种事。
直到监牢的门落了锁,衙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进了大牢了。
隔壁牢房里的人也不知被关了多久,此时看到有新来的,旁边的牢房已经有人好奇地问道:“新来的,犯什么事进来的?”
晏辞没理会。
眼前的牢房无比昏暗,面前是儿臂粗的木栏,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不知名的深色液体。
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
这对于一个鼻子很敏锐的人极度不友好,尤其是当他闻惯了各种香料的味道,这牢房中因为潮湿而发霉味道混合着各种秽物的味道令他难受得想吐。
他找了一块儿稍微可以落脚的地方坐了下来,后背感受到潮湿的石壁传来的阵阵冷意,也顾不得这污秽弄脏他的衣袍。
由于牢房里面没有窗,没有光线,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能依靠衙役给他送饭的时间推断出现在的时间。
前来送饭的衙役一声不吭将饭盘放在外面。
晏辞盯着那碗里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才意识到两天没有进食过得胃已经开始抽搐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很饿了。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伸手将那盘子拿了进来。
那衙役带来的吃食也不知放了几天,闻上去一股馊味,晏辞勉强吃了一口就默默地把碗放在一旁,实在吃不下第二口。
他重新坐到地上,耳朵里听着其他牢房的犯人因为他的默不作声,更加变本加厉地用手拍打着栏杆,嘴里说着粗俗不堪的污言秽语。
晏辞一声不吭,就这样在黑夜和难闻的味道中硬熬着。
直到第三天,他被押着回到堂前第二次被提审。
堂门口围观的百姓比上次多出两倍,大概他“杀人”的消息在上次升堂之后就传遍了白檀镇,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如何。
白伯良说这几日已经派衙役拿着画像在镇上挨家挨户找过了,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个卖青梅酒的小姑娘,而且这件事发生的前后,除了王猎户,没有人见过他和余荟儿的身影。
晏辞在牢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对方想陷害他,自然不可能留下把柄。
查述文看着他短短几天憔悴不少的脸,似乎没想到他坚持的还挺久:“还不肯承认?”
晏辞依旧是摇头,于是他再次被送回牢房。
这一次不比上一次,上一次好歹还有人给他送些吃的,这次进去除了些许闻着有些变味的水就什么也没有了。
晏辞咬着唇,睁着眼盯着黑暗里看不见的屋顶,忍受着胃里因为饥饿传来的疼痛感。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五天没怎么吃东西已经让他大脑几乎没什么精力思考东西。
就在他在黑暗里发呆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他有些虚弱地抬起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衙役的身影。
那两个衙役打开门,一边一个将他拽了起来,拖着他带到牢房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
油灯发着微弱的光,即使这样昏暗的光线也让晏辞微微阖了下眸子。
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他才睁开眼,看着周围挂在墙上或者放在地上的各式各样形状可怖的刑具,这才明白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晏辞几天没怎么吃饭喝水的嘴唇已经皲裂,他嗓子干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忍不住低头咳了几声。
那两个衙役看着他的样子窃窃私语道:
“真要这么做?”
“大人说这不也是为了快点结案吗...别用能在身体表面留下痕迹的。”
“可是...”
“没事,他又不像那些动不得的士人,一个商贾,打就打了,怕什么?”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这商就是排行在最末的那个。
若是士人犯罪,他们那是轻易不敢上刑的,必须是犯了重罪才能给士人上刑,而且还得有一层层文书批下。
然而面前这人只是最低等的商人,就算动了又怎么样?
-------------------------------------
“探监,探监也不行?”
苏青木感觉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怒目而对面前的衙役。
上一篇:殿下说我发癫的样子很美
下一篇: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