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木仔细盯着那几人看了许久,才“嘶”了一声,拍了拍一旁眼看就要中暑晕倒的杨安:“哎,哎,那是不是他那个弟弟啊...”
杨安抹了把汗,伸长脖子:“哪个?”
“后面,叫得最凶的那个。”
“哇,好像是啊!东家,怎么办,公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苏青木一脸惊恐:“难不成他们兄弟当堂斗殴,被人赶出来了?”
他们两个又站在人群外,心惊胆战半天,看见晏方之后没有人被拖出来,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突然又开了。
香堂门口围观的百姓众多,刚才都看见了晏方几人被拖出去的一幕,正在诧异着议论纷纷,忽然又看见几个侍卫拿着两张红榜走出来,立马知道这就是本次香会的魁香。
白檀镇的百姓们蜂拥而上堵在了榜单前面。
场中一瞬间陷入寂静,下一刻,全场议论声四起。
苏青木和杨安对视一眼,赶紧踮着脚往里面挤。
苏青木在糟乱的人声中扯着嗓子叮嘱一旁的杨安:
“说好了,一会儿要是晏辞啥也没得心情不好,咱们也什么都别问,直接拉着他去喝酒,灌醉完活儿!”
杨安也跟着扯着嗓子大喊:
“东家,你要对公子有点儿自信啊!”
两个人一路推推搡搡,在周围人不满的骂声中终于挤到了告示板前。
两个人抬头,看着那两个榜,皆是愣住了。
只因为这次香会的魁香是两支,一个衙香,一个帐中香。
不过这不是最令人诧异的。
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两支香出自同一个香师之手。
与此同时,身后围观的所有人议论声四起,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那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名字。
...
知县大人和夫人在里正和傅老的陪同下走出来,陆续上了门口的马车。
等几人坐稳了,马车才在人声中缓缓驶离。
车里,里正有意讨好张知县,笑道:“大人近日若是清闲,可要多在白檀镇逗留几日?下官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和夫人下榻之所。”
张县令没再像刚才在堂上神色逼人,此时也是恢复平日里的温和,笑道:
“逗留几日是可以,不过却并不清闲。”
里正略微诧异,平时大人日理万机,一般斗香会结束后便立马归去。
他方才大着胆子试探着问刚才那句话,就没想过会得到回答,更没想过知县大人留在此处还有别的事。
他还没开口,傅老便问道:“大人此次来可是还有要事处理?“
张知县点了点头,苦笑道:
“老先生有有所不知,这斗香会虽重要,但跟接下来这件事比起来不值一提。”
傅老和里正都转向他。
这斗香会便是镇上百姓除了春节最重要的活动,甚至可以比拟元宵佳节。
他们一时没想到张知县会这样说,更是想象不到,这小小的白檀镇上,还能有什么事能让知县大人如此重视。
张知县沉吟了一下,没有先行解释,而是问里正:
“白檀镇距离灵台观路程多远?”
那灵台观便是白檀镇西边灵台山上的一处道观。
往西几十里的灵台山与小檀山同脉,但是高度却有三四个小檀山那么高。
因为山顶有一处湖,每到正月十五,月光直直洒向湖面,从山顶往下看,这湖便像是嵌在山顶的一块明台,灵台山便因此得名。
而灵台观则是以山为名。
...
里正忙答道:“回禀大人,镇上最快的车马只需行驶一天便能到达灵台山脚,大人若是想去,下官明早就可备好车马。”
他顿了顿,奇怪道:“不过,下官记得灵台观自从十年前被圣上划为‘御观’后,便不能随意进出了。”
这所谓御观,指的便是民间那些被圣人,也就是皇帝祭拜过的道观。
不过寻常道观,圣人离开后,依旧可以如平日一般迎接前来参拜的香客。
可离白檀镇几里外的灵台观却很是特别。
自从十年前那个临近中秋的九月,圣人南下巡游,路过此处,在观里连歇七日。
七日后,圣人北上归京。
而自从那天开始,灵台观与灵台山一起成了天家禁地,由留守此处的士兵把守,寻常人不得随意进出。
“你说的没错。”张知县点了点头,“只不过这次事情紧急,本官也是三日前得到知府下传的消息。”
“这次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
“半月前,圣上的三皇子夜里忽然病重,太医署那么多太医皆是束手无策。“
“于是天师大人在钦天监彻夜卜测星象,次日告诉圣上,卜筮所言三皇子‘月犯心前星’,故而染病。”
“这位三皇子是皇后嫡出,虽然年幼,却是众皇子中最为孝恪敏悟的一个,是圣上最钟爱的皇子。”
“圣上七日前便下了圣旨,次日便下传给各州知府:上到天家,下到民间,凡是享‘御观’香火者,皆要开观设斋醮典仪,为三皇子祈禳。”
第71章
等知县几人走后,晏辞依旧站在原地。
他默不作声地弯下腰仔细地把自己的香盒收起来,动作不疾不徐。
虽然依旧一身素衣,然而这堂中剩下的人没人敢再把他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镇青年看待。
大堂里剩下的人没有离开的,却都暗自打量着他的神情。
等到晏辞收拾完东西直起身,终于有人忍不住抢先一步上前:
“恭喜晏公子了!”
其余人跟着纷纷上前,一口一个“恭喜”不绝于耳。
晏辞点头道谢,人群中立马有人快声道:“晏公子,我是镇上某某某...”
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就打断他抢先开口:
“晏公子,不如今晚在下请公子去酒楼如何,公子愿不愿赏脸...”
“你怎么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先来后到懂不懂,明明在下先开口的...”
“...”
晏辞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礼貌颔首:
“多谢诸位好意,只不过在下今天实在是累了。”他面上没有不耐烦,只是坦然笑道,“现在只想回家。”
而且他被晏方关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了。
众人见其年纪轻轻就得了两道魁香,可是态度上依旧不骄不躁,谦和有礼,于是都对其颇有好感,被他这样直言拒绝,也没有感到恼意,纷纷说:
“既然如此,那鄙人以后有机会再宴请晏公子,公子到时一定不要拒绝...”
...
晏辞推脱了几人以后,快步出了门。
苏青木和杨安两人一直站在香堂门口,盯着门的方向。
晏辞刚一露头,他们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苏青木瞪着双眼,指着晏辞“你你你”半天没说出来一个词,杨安赶紧在旁边帮把他想说的说完:
“东家说,公子你现在可出名了!你看看外面那些人都在谈论你呢,赶紧跟我们走,不然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晏辞还没反应过来,他俩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拽着晏辞就往外走。
晏辞十分不解:“我又没犯什么事,干什么这么躲躲闪闪?”
苏青木杨安两人还没开口,那边等着看热闹的群众中,已经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就是他吧?”
“对对,我以前见过他一次,就是他!”
“赶紧上去看看,到底长的什么三头六臂。”
苏青木见那些镇民就已经围过来了,赶紧和杨安两个人健步如飞,几乎是架着晏辞,顺着一旁人少的地方往外走。
等到终于出了人群密集区,三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晏辞停下脚只觉得浑身疲惫。
可是苏青木和杨安两个脸上的表情比他还兴奋。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是镇上最热门的话题,你这几天先别出门了,万一被人堵在路上围观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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