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摇摇头,“年岁不大,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生意的。”
最近两年虽然宫里没在一直说缩减开支的事,但是皇后娘娘向来是个节俭的人,他看啊,这陈家的皇家买卖是快做到头喽。
姜余把这些话听在了心里,继续和魏公公说话。
然后就在姜余和顾文承还在继续打探陈家在明州的情况事,陈骥突然出事了。
他先是在寿王殿下的生日上一出手就是一棵红珊瑚树,引的在场所有人惊呼,这棵珊瑚树直接把宫里送来的赏赐都比的寒酸了不少了。
在大周朝红珊瑚被视为皇家珍宝,很多饰物上规定要有红珊瑚的装饰,如今陈骥出手的这棵珊瑚树,真真是“豪气”。
紧紧接着没几天,他又在一处戏楼和人争强戏子的时候,把对方推下楼梯,对方直接顺着楼梯滚下去,当场没了呼吸。
姜余听王二说的这些,惊讶的合不拢嘴。
王二也感叹的说,“小的这些日子去打探消息,就听人说那陈骥仗着自己亲姐姐在宫里当贵妃,又仗着他们家有得力亲戚,就在上京城闹了不少稀罕事。
他出手极其大方,包场包酒席都是平常事,这次被人起哄和人打架。他打死了人之后,身边的人吓的要死,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后来小的就听说,这陈骥身上,可不只背着这一个人命官司。”
姜余一惊,“你说真的?”
王二,“绝对错不了。”
姜余想了想,中午吃完饭就把这事告诉了顾文承。
……
顾文承问:“你怎么想的?”
姜余抿了抿嘴,“这陈骥在上京城都这般有恃无恐,恐怕陈家在明州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我有些担心。”
顾文承拍着姜余的背,“不用担心,陈家很快就要倒霉了。”
姜余:瞬间惊讶!
顾文承无辜的道:“这和我可没关系,都是陈骥自己太高调。”
姜余此刻继续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顾文承。
实在不是姜余不信,关键是顾文承在禹州这些年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姜余觉得顾文承完全可以把陈家收拾了。
顾文承在禹州先是借着水泥路,分别打压了一旁豪强,又拉拢一批豪强。
在这些豪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趁机让姜余发展各种工坊,以招工的名义招来一大批年轻工人。
然后就开始在工坊内部以选拔一批管事的名义,开办了夜校,夜校专门教授识字和算术。
夜校用的教材顾文承特意让人编的,其中用上了拼音,而教授学子的“教师”都是顾文承和姜余早就开始秘密培养的人,比如引泉赫然就在其中。
这教材这可顾文承上辈子生活的时代,国家顶级的专家学者编出来的教材。
于是就在一年之内,衙门内部的无品级专门管事的胥吏,就来了一批大换血。
顾文承作为一个“天降”的禹州知州,本来应该坐在官衙里和当地的豪强们斗个你来我回,可结果却是顾文承不仅另外支了一个桌子,还把原本禹州的桌子给掀了。
顾文承在一年之内基本掌控了禹州,接下来经济、文化、教育、农业等一系列手段下来,禹州的税收直接超过江右其他地区税收总和。
这些事情虽然听起来很轻松,实际顾文承做起来也挺轻松的。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是沉迷于禹州那些豪强不停的给自己送钱,然后他就把钱投入自己办的“夜校”里。
当地豪强:……你礼貌吗?
顾文承开始和姜余说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前段时间浙江民变,而陈家家主身死正是在浙江民变的时间死了,很难说清对方的身死是不是和民变有关系,陈骥带着家人上京,明面上是为了保住自家在司礼监的生意,背地里是来求庇护的。
但是陈骥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货色,也可能他是向来肆意妄为惯了,来上京城短短三个月就闹出了不少事,如今身上又背了人命官司,这次肯定要吃大亏。”
姜余皱眉,“杀人偿命,陈骥杀了人难道死了不了?”
顾文承摇了摇头,“对方只是个六品官员家次子。”
姜余有些生气的把头往顾文承肩膀上撞了撞,“我真生气。”
顾文承用手捂着他的额头,怕他撞疼了,“这也没办法。还记得本朝的商户分那两种吗?”
姜余回答,“分在司礼监挂名的和在户部挂名的。”
就像之前自家因为在香皂入了皇帝的眼,所以当时就成了在户部挂名行商的商人,本意是户部掏钱买自己的东西。
但是后面姜余有了上京城的玻璃厂之后性质就变了,朝廷有官厂性质的玻璃厂,但是因为“官搭民供”的制度,官厂会将一部分任务分派到民厂中完成。而姜余的民办玻璃厂,就变成了拿皇家的钱,给皇家烧玻璃,这种性质就直接变成“官商”。
顾文承道,“陈家在司礼监和户部都有挂名,我想想办法,定能把陈家在司礼监的挂名给除去。只要一除,陈家就无法继续在和明州织造局合作。但后果也有,陈家一定手里有很多技艺高超的织娘,若失去陈家,明州织造局的布匹质量恐怕会下降。”
姜余自信笑笑:“陈家在明州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我不相信他们就没有对手。拉拢一个,打压一个的手法,我也是会的。”
顾文承捏了捏他的鼻子,“机灵鬼。”
姜余还是有些生气,“真是便宜陈骥,他身上背着两三个人命官司,还能这么逍遥自在。”
顾文承一手穿过姜余背后的发丝,意味深长的道:“也不见得就能逍遥自在。有时候蚂蚁多了,也能把大象咬死。”
五天后,司礼监果真把陈家的名字给去了,而这几天陈家母亲为了求人把陈骥从大牢里弄出来,压根没心思管这些。
陈骥的母亲短短几天内好像老了五六岁一般,虽然她们是大房,但是叔叔伯伯可不少,她丈夫死了,要不还是她有儿子,说不准在司礼监和户部的挂名就轮到叔伯头上去了。
他们这次上京一是和上京的亲戚们联系感情,二是巩固一下陈家在司礼监的挂名,可如今司礼监的挂名说没就没了,但至少他们在户部的挂名还在,日子总得过下去。
经过这一事陈骥在上京城老实了不少,但本性难移,很快便故态复萌。
而顾文承和姜余两个人在年后,天气暖和时启程去了明州。
这次他们可不是一个被编官,一个是白身的去赴任。他们一个成了巡抚,一个也是六品主事,深受皇帝信任的去赴任。
就在姜余看着江面一心踌躇满志的时候,旁边的顾文渊突然吐了出来。
姜余:……
禾姐儿直接把嫌弃挂在了脸上,“都说你这次身体不舒服就别一块去明州了,你逞什么强?”
顾文渊前几天就有些不舒服,如今刚刚吃了药,猛一下坐船就有点晕。
“不行,你们都去明州,我也要去,别想把我丢下。”说着他又开始趴在船边上开始往下吐。
姜余见他脸上实在不好,刚想说话,就见禾姐儿从荷包里掏出干梅子递给顾文渊。
“吃这个,能去一去嘴里的味。”
文渊坐在甲板上,接过梅子往嘴里塞了两颗。
“小余哥,听说明州富硕,咱们去哪里之后先要干什么呢?”
姜余一挥斗篷,指着江面豪气万丈的说:“当然是招绣娘。”
啪啪啪,顾文承立即开始鼓掌。
禾姐儿:……
顾文渊:……
江 朱:……
凝姐儿:……
王家兄弟:……
他们一头雾水的跟着开始鼓掌,但是他们心里有同样的疑惑,这有什么好鼓掌的。
第153章 改革
“如今新上任的明州织造郎中郭熙大人,十五岁入国子监读书,十六岁被选为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做伴读之一,后又任皇城司殿前禁卫。几年前朝廷和草原打仗,郭熙大人曾做先锋军立功,后出任苏州正七品巡盐御史,如今被陛下任命明州织造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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