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眼神微微一动,“当时的租契带来了吗?”
“拿来了,我今天特意带来的。”
此时姜余也凑了过来,和顾文承一块看租契。
姜余发现原来租契到下个月就到期了。
顾文承仔细看了看,确保这租契是真的以后,问道:“你们放在铺子的东西都清空了吗?”
“早就清空了,东西也都收拾妥当,就等退租呢。”
顾文承点头:“退租没问题,但是我需要和你一块去铺子检查一下。”
反正今天也没事,顾文承和姜余一块跟着男人去铺子里看情况。
姜余虽然之前远远的看过这铺子一眼,但是从没进来仔细的瞧过。
原本他觉得这铺子很小,但是如今店家把东西都清出去以后,他发现这铺子并不小。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铺子,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屋子,穿过小屋子再往里面走,后面是个小院子。
院子里只有正面三间房,左侧两间矮房,院中有口水井,角落里有个茅厕,旁边还有一个小后门。
姜余从来都不知道铺子竟然是这种结构。
“原来铺子后面还有小院子啊?”
顾文承笑道:“一般的铺子后面都有院子,咱家的铺子小,后院也就小些,很多大些铺子后面的院子能下一大家子人。”
姜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那些铺子的老板怎么每天都能那么早开店,原来铺子后面就是他们的家。”
顾文承没有过多问对方为什么要退租,利落的签了退租的契约,又退了对方二两半银子就结了。
那人走了以后,姜余又里里外外的把铺子逛了一圈。
“真不错。”
姜余站在铺子门口看向大街,他指正左边远处的城门口,道:“从这边的城门进县城,若是想要去码头,就必须得穿过这条街才行。这铺子的地段好,按道理说生意也很好才对,怎么那人说不租就不租了?”
“还能因为什么,他老爹被他气病了呗。”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姜余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是一个中年男人。
顾文承看向这个中年男人,笑着行了一礼,“您就是牛掌柜吧,我经常听家父提起您。”
牛掌柜狐疑的看向顾文承,“你是……”
顾文承笑道:“家父顾满仓,外人也会戏称一声顾屠子。这是我夫郎姜余。小余,这是旁边酒馆铺子的牛掌柜,牛掌柜和咱爹是旧识。”
牛掌柜惊讶的看着顾文承,他曾经见过顾文承,但是他记得当年顾文承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啊。
果真是男大十八变,就一段时间没见,对方就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
姜余礼貌的点头打招呼,“牛掌柜。”
牛掌柜只听说顾屠子的儿子前些年考上了童生,最近这些年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不过对方到底是个读书人,如今这年头识字的人很金贵,读书人那就更了不得。
“你如今还在私塾读书吗?”
顾文承笑道:“我如今在县学读书,前不久考了秀才。”
牛掌柜不太懂县学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秀才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秀才公啊,失礼失礼。”
顾文承道:“牛掌柜太客气了。刚刚您说那人……”
牛掌柜一拍手,道:“刚刚从你们这铺子里走出去的那人,是原本租了你家铺子的老板的儿子。别看那小子长的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常年往赌坊、花楼里跑的货色。”
又是赌钱的人,姜余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听见面前的牛掌柜继续说。
“前不久,那小子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把他老爹好不容易在县里置办的院子都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爹压根管不住他,后面那小子还要继续去赌钱,如今他老爹实在没办法了,正要带着一家人准备返乡呢。”
顾文承和姜余在牛老板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二人心中都有些唏嘘。
铺子也看完了,二人锁好铺子准备回家。
姜余刚刚有一点没听明白,此时开口询问:“文承哥,花楼是什么地方?”
顾文承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姜余抬头看着顾文承,清澈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顾文承凑近,在姜余耳边低声告诉他花楼是什么地方。
姜余眨了眨眼睛,突然问了一句,“花楼里面有男子吗?”
顾文承下意识道:“花楼自然都是男子去消遣的……”地方。
顾文承话没说完,他一瞬间卡壳,因为此时他意识到姜余不是问花楼里有没有男客人,而是问有没有接客的小倌,很可能姜余压根不知道有“小倌”这个词,他只是单纯疑惑花楼里有没有接客的男子。
姜余一脸单纯的看着顾文承:“什么?”
顾文承闭上眼睛,否认三连,“我不知道,我没去过。”
说完就顾文承快速往前走,姜余不明所以,但也没察觉到顾文承的尴尬,他跟在顾文承身边,二人一块回家。
…
晚上,姜余和顾文承一起吃饭,二人开始闲聊。
“文承哥,那些人为什么要赌钱呢,赌钱的人明明一直都在输,最后输了全部家财卖儿卖女,可是都这样了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赌钱呢?”
顾文承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赌钱可以给人带来一夜暴富的美梦吧。人都有侥幸心理,看别人赌钱赢了以后,他就会想为什么赢钱的那个不是自己,所以他也跟着去赌。”
姜余想了想,问:“赌真的会赢钱吗?”
顾文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傻瓜,你做生意难道会赔本做买卖吗?”
姜余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
顾文承笑着看着他,“所以啊,那些开赌坊的就是为了赚钱。一场赌局下来,其实最赚钱的是庄家。而且,你怎么知道真的有人赢钱呢,有可能那些赢钱的只是赌坊的托。”
姜余恍然大悟,“有道理。”
顾文承突然话风一转,“对了,咱家的铺子如今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个租客。不如小余你直接去铺子里卖饸烙面吧,之前你不是还说有很多客人都觉得咱们摊子面前没座位不方便吗。若是直接开成饸烙面店,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姜余立马拒绝,“不行的,不行的,那铺子太大了,而且摊子在码头也才做了半个月,如今刚刚有了起色,若是突然换地方,没客人了怎么办?”
顾文承继续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你的饸烙面摊太小了,不如直接开铺子划算。做面摊你每日带过去的食材有限,有时候还没过中午东西就已经卖完。”
“你白天时候也看到了,那铺子里面还灶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院里又有水井,后院的屋子里也可以盛放东西。若是你在开铺子,既不用每天带水桶,小院里又能盛放食材等货物。到时候你早上、中午都可以开店。这样算下来,其实开铺子赚的更多。”
姜余仔细的听完顾文承的分析后,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顾文承趁热打铁,一边给姜余剥鸡蛋,一边道:“其实,那铺子距离码头不远,从码头走过去也就几步路的事。况且铺子的地段不错,临着闹市,来县城赶集的人也会去店里吃饭。”
姜余听顾文承说的非常有道理,他咬了咬牙,“那我…我开饸烙面铺子?”
顾文承把手里的鸡蛋递给姜余,“自然可以。你还可以再去码头继续卖两天,和来吃的客人说铺子的地址,到时候不怕开了新铺子没人知道。”
姜余果然心动了,“…好。”
顾文承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早就想让姜余开个铺子了,因为小吃摊实在是累人。
小余每天都要被风吹日晒的,如今天气热,小余出摊早,中午早早又卖完回家,所以还不显什么。
若是等天气转冷,那可要遭罪了,而且小余手上本来就容易生冻疮,加上他又是一副要长时间摆摊的架势,万一到时候真冻坏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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