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谈(5)
他宅子闹鬼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津门，正如竹素生说的，谁会花钱来找死。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接下那个鬼宅，那他的厄运根本化解不了。
“竹少爷来了。”吴老爷脸上皮笑肉不笑。
“看来吴老爷是想通了。”竹素生落落大方地坐下顺手地将抢来的枪放到桌面上。
“这枪打哪来的。”吴老爷问道。
“抢来的。”
竹素生的回答让吴老爷脸上一抽。
“一块大洋加上这把枪那宅子是你的了。”亏了！他亏了几千个大洋！想想吴老爷就肉疼。
“成交！”竹素生爽快地说道。
“管家去我房里把我的红契拿过来。”虽然心中堵着一口气，可想到终于能够摆脱了厄运，心底也变得轻松不少。
不一会，管家将装着红契的盒子拿了过来。吴老爷将盒子接过站起对竹素生说道：“跟我上一趟财政部。”
“好。”
出了门外，吴老爷招了两个黄包车，他和竹素生坐上去后，车夫便拉着他们去财政部。在财政部办好宅子的手续之后，吴老爷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竹素生拿着新到手的红契心中高兴不已。
吴老爷招手上了一辆黄包车然后对竹素生冷笑：“有你后悔的。”说着没等竹素生回答便走了。现在他看到竹素生脑仁都觉得疼。
竹素生将红契折好放入怀中然后去日租界。
现在他就等着慧宝和尚的工活结束。
到了日租界码头，竹素生在码头岸上坐到猫熊师兄的身边一起等慧宝工活结束。
慧宝看到竹素生，竹素生对着他挥挥手，慧宝一笑然后继续兢兢业业地干活。待到工活结束之后，竹素生便背起猫熊师兄上前跟着慧宝去领工钱。将工钱领了之后出来，慧宝将竹素生背后的背篓背回自己的背上。
“和尚，已经把房子买到了。”竹素生笑意盈盈。
“是么。”慧宝高兴地问道。不是他嫌弃那个破烂的临时住地，而是他觉得像竹素生这样的人还有自己的师兄就应该能住个有瓦片的地方。
只不过，这有瓦片的房屋已经超乎慧宝的认识，慧宝并不知道竹素生买的房子是个大宅子，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小民房。
“走，我带你去看看。”竹素生心情愉快地说道。
“好。”慧宝道。
于是竹素生带着慧宝前往大经路。在经过金钢桥的时候，慧宝疑问道：“竹施主，那宅子在桥对面？”当初竹素生说在三岔河口附近，他以为竹素生说的是靠近南市这一边，没想到是金钢桥那边，如果他没记错，金钢桥过去，津门府衙的一些办事处还有官员宅邸便是在那一带。
“是的，走吧。”竹素生说道。
“好。”于是他们踏上金钢桥。到了大经路之后便看到忙碌的人影和一些来津门府衙交涉的洋人。
竹素生不知道那宅子的地址于是向人打听道：“吴老爷的鬼宅在哪里？”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指着前面的一个转弯口对他说道：“看到那个街角转弯口了么？第一户人家是镇守使的宅子，第二户人家便是那个鬼宅了。鬼宅对面是天津八大家天成号的韩家。”
“谢谢。”竹素生道谢。
“不客气。”说着，年轻人便急急忙忙地继续手里的工作去了。
待到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离开之后，慧宝问道：“竹施主，什么鬼宅？”
“我买的鬼宅便是我们要住的大宅子。走，咱们去看看这宅子里面住着什么恶鬼！”竹素生对着鬼宅有了兴趣。
慧宝和尚明白了当初竹素生为什么会说出一块大洋就能买下一个宅子。没想到是有问题的宅子，这也不知道这是亏了还是赚了。
两人走到前面的街巷然后拐个弯走了不远便看到了挂着“吴宅”牌匾的宅子。
便是这里了。
“既然是鬼宅，我们还是小心为妙。”站在宅子门口前，慧宝和尚提醒道。
“和尚怕了么？”竹素生问道。
“阿弥陀佛，邪不胜正。”慧宝和尚道。
天道无常，世道万千。妖魔鬼怪纵横人间，但从来邪不胜正！
所以，慧宝和尚不怕！
慧宝和尚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若干年之后，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认真。看着这样的和尚竹素生心中道。想要在污浊的世间遗世独立，可不是这么简单能办到的。
“和尚，既然这鬼这么吓人。那么让我们来吓对方一次吧。”竹素生笑盈盈地摩拳擦掌。脸上有着小小的兴奋。
猫熊师兄听到竹素生这么说就知道他是要闹这鬼宅，估计自己这有点呆木的师弟要被利用一番。自己不能在师弟面前说话，所以只能认命让竹素生折腾了。
竹素生将自己身后的二胡解下来交给慧宝身后背篓里的猫熊师兄让它帮拿着。
“和尚，你和猫熊师兄先进门。我随后就到。”竹素生说道。
“好，你要小心。”慧宝道。
“和尚也要小心。”竹素生道。
万物有因果，这鬼宅闹鬼，只要找到因，那么就能结出果。这因果化开，这宅子也就安全了。
于是慧宝上前，他的手贴到宅子的大门上一推便将鬼宅的大门给推开了。从宅子里扑面而来的阴风让他皱起了眉头。人间奇事多，他遇见的多了。但遇鬼还是头一遭。于是慧宝迎着这阵阵阴风踏进了大宅之中。
现在夕阳西下，阴阳交接的时间里，可是最容易出现鬼事的！慧宝和尚进了吴老爷的鬼宅，路过的旁观者都还以为这是吴老爷找来的驱鬼和尚。这些人都摇摇头：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
慧宝和尚进门之后，竹素生抓住自己的辫子然后解开发尾的红绳，他一头乌黑的头发铺满整个背后。宅子里透出来的阴风飞扬起了他的黑发。他将手中红绳缠到自己的手上然后伏身一跃身体便飞进宅子中消失不见了。
慧宝和尚进了宅子之后天色便暗下来。宅子很寂静，这种寂静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寂静。不管是左邻右舍还是宅子外面的大街，一点声音都透不进来。仿佛被独立掉了的空间。
“阿弥陀佛……”站在阴暗的庭院中央。慧宝闭上眼睛伸手在身前念了一声。
再睁开眼，他抬起脚步继续往里面走。
冷月悬挂在天空上，这若是在外面倒是好月色。但在这宅子里，只会令人感到阴冷和窒息。
住在大经路这一带的非富即贵，吴老爷这宅子很大，是二进院子。慧宝走过一进院的院子和前厅便能看出这里的东西未曾动过一分，还保留着吴老爷他们离去的模样。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倒是便宜了竹素生。
慧宝和尚走过一进院子到达二进院的入口处，他轻声念了一句然后跨进二进院。
“嗯？”慧宝和尚看着眼前一进院子心中惊疑。他不是进了二进院么？怎么还在一进院？
“鬼怪作祟。”慧宝道。他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棍以迎万变。接着，慧宝折了前院树上一根树枝然后继续往二进院去。到了前厅和二进院的门口交接处，他将手中的树枝丢过去，那树枝落到二进院之中。他再拿自己的武棍伸进二进院探了探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于是慧宝再次踏入二进院。
“又是一进院！”慧宝看着眼前的一进院。接下来，不管慧宝怎么走，当他踏入二进院的时候都会重回一进院。
“鬼障！”慧宝和尚低喝了一声随即双手握紧手中的武棍狠狠往地面一抽，棍子落地的声音如水波纹一般荡开散到鬼宅的每一个角落。
棍子落地的声音消失之后，前厅便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鬼魅人影。
“便是你！”慧宝和尚严肃地问道！
那鬼魅随着慧宝和尚的声音消失了。好不容易见到这宅子的恶鬼，怎能让他轻易逃脱！慧宝身体冲了过去！
但啥也没抓住，那鬼魅消失了。而慧宝也终于进入了二进院子。
“喝！”慧宝握紧了手中的武棍。因为这二进院的回廊下尽是鬼魅的白色影子。这要是常人被如此包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那鬼魅的影子向慧宝和尚袭来，慧宝手中的武棍击出去与那鬼魅的影子斗了起来。
“和尚！找死！”从四方八达传来恶鬼的声音。听这声音还是个女鬼，慧宝和尚手中的棍子将女鬼打散，这些女鬼又再次聚拢起来。
一时间，双方竟然不相上下！
在混战之中，猫熊师兄一个不慎被甩出了背篓之中。猫熊师兄拿着竹素生的二胡便去找竹素生。
二进院的厢房里，素白的女鬼脸露獠牙，她瞪着她的红眼恶狠狠地盯着外面的和尚。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这和尚只是在和一团空气打斗罢了。
“呼~”一道阴风吹到女鬼的脖子上，这女鬼呆愣了一下——
这宅子只有自己这只鬼才对！
于是她缓缓转过头去，只看到一个一头乱发并歪着脑袋、双眼流着血泪，舌头伸出来的鬼与她脸贴着脸。这鬼哭诉道：“我死得好冤啊——”
“啊——”女鬼尖叫一声便欲逃走消失。但这新来的“鬼”一把抱住她：“啊~啊~啊~我要吃了你做替死鬼！”
那女鬼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害死你的人去！”
“我死得好冤啊~”这“鬼”继续道，随即一张嘴便对着女鬼的脖子上咬去——
“啊——”
她被“鬼”咬了！
站在房门看着眼前一切的猫熊师兄无言以对。
外面缠着慧宝的幻觉女鬼散去。于是猫熊师兄便对着他指着厢房里面。慧宝急忙赶到厢房中意外道：“竹施主，你抓住这恶鬼了！”
脸上糊了一脸血和头发的竹素生对慧宝说道：“对！”
那被竹素生抓住的女鬼又惊又怒！没想到是人在耍弄自己！而且竟然被人类抓住！这实着让她感到震惊和愤怒！
能徒手抓住鬼，还能把鬼给咬了！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吧！
红绳一头缠在竹素生的右手，另外一头绑住女鬼然后将其放开，被竹素生放开的女鬼想要消失却怎么都消失不了。竹素生扬起手动了动那绑头发用的红绳：“解不开我这绳子是没用的。”
终于被反倒了一把的女鬼惊惧不已。
屋子里的蜡烛被慧宝和尚点着。厢房里灯火亮了起了，竹素生拉着女鬼坐到椅子上。他看着女鬼挣扎却怎么都解不开的红绳子便笑着说道：“都传闻吴宅里有个恶鬼。你这恶鬼，现在倒是恶不起来了。”
那女鬼阴厉地盯着竹素生。
“阿弥陀佛！”慧宝念了一声随即将猫熊师兄抱入怀中。
“吴老爷将这宅子卖给了我，他身上的业障现在在我身上。”竹素生说道。
女鬼阴冷地开口：“找死！”
竹素生轻笑：“这宅子以后是我说了算，我给你两个选择。服从我，或搬出去。”竹素生的笑意没有抵达眼底。女鬼从竹素生身上感到了压迫，一种几欲令她臣服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慌！
这个人类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个人类，竟然能够斗得过自己。
“与鬼同行，阴阳相克。你们想死不成！”女鬼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给你搬出去的机会。”竹素生笑意盈盈地说道。
“休想！”说着，那女鬼向竹素生扑过来。竹素生也不避开，他任由女鬼扑到他身上然后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竹施主！”慧宝和尚想要上前便被竹素生一个手势阻止。
女鬼脸上扭曲，她要杀了这个令她感到恐慌不安的人！这个宅子是她的！所有进入这宅子的人都要死！
竹素生因为上妆吓鬼糊了一脸显得很狼狈。女鬼掐他的脸，他依旧一脸平静。女鬼狰狞地想要将这不安的源头和因素弄死，竹素生看穿了她的不安和恐惧。于是竹素生笑着拿起双手捧住女鬼的额头然后将她的额头与自己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竹素生闭上眼睛，这女鬼的前尘往事倒灌进竹素生的脑海之中。
与竹素生额头贴额头的女鬼忽然流下了泪水。竹素生轻轻扯掉女鬼手上的红色绳子的结，绳子解开那一刻，女鬼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阿尼陀佛。”慧宝和尚念了一声。
“和尚，今晚留在这里过夜，明天咱们挖坟吧。”竹素生说道。
“好。”慧宝和尚回道。
竹素生翻滚到厢房的床上，和尚坐在厢房外的二进院子里念了一个晚上的经。
次日。天光大亮之后，竹素生从杂物间里找到了锄头和铲子。他和慧宝和尚在二进院的院子中庭挖掘了起来。直到深挖下去挖出一个腐蚀的棺材后，竹素生便跳下去坐在棺材上面：“死了就安息吧投胎去下辈子，这辈子你的恩怨早就随着那些人的死亡散了。”
竹素生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去请人进宅子抬棺材到外面风光大葬。
慧宝和尚给这棺材里的主人念了一路的经。
吴老爷在大经路的宅子卖了！
吴老爷在大经路的宅子变成了竹宅！
吴老爷在大经路的宅子恶鬼被一个和尚驱散了！
吴老爷，在家里呕血不已。没想到那个宅子下面有一副棺材！自己要是知道，一定不会便宜了竹素生！
对此，吴老爷专门去查了那宅子建成之前的历史。
乾隆末年，有姓苏的一户人家迎娶了京城一官宦家的小姐。几年之后，这小姐忽然消失。从苏氏宅子里传出了小姐与人私通离开的消息……之后这苏家日渐衰败，苏氏皆发生各种意外死亡……
百年之后的现在，这小姐终于得以见天日……
吴老爷叹息一声，大宅子深处流的都是暗血。这位小姐成为大宅子深处的祭品，也是可怜不已……
大经路这边——
竹素生爽快地将吴宅的牌匾取下然后自己刻了一个挂上去。
“怎么样！和尚！”阳光下，竹素生心满意足地问道。
“阿弥陀佛，很好。”难得慧宝和尚一笑。
“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了！”竹素生开心地奔向了这吴老爷没住几天的大宅子。
和尚含笑跟了进去。
被背在背上的猫熊师兄心中道：这红尘业障太多。你们，能度得了么？
猫熊师兄最担心的是慧宝和尚有一天需要度化自己。
第三章：清吟小班乱混战
吴老爷在大经路上的宅子被外乡来的竹氏买了。这人不仅将这闹鬼的宅子买下，还把这宅子闹鬼的原因公诸天下。一时间，这事情传遍了整个津门，整个津门的老百姓都在沸沸扬扬地传着这件事，谁都想知道买下吴老爷宅子的外乡人究竟是谁？买下这宅子的，难道是外乡来的富商前来津门定居做生意么？如果是这样，这外乡人实在是有点小瞧他们天津了。
津门八大世家浮浮沉沉，败落下去的又会有新的世家代替上来。就是当年天成号的韩家如今还不是被财大势大的卞家给比下去了。
这新来的外商简直不知好歹！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竹素生不仅将后院的坑给填回去，还在前院种了一片竹子。那竹子是给猫熊师兄种的，对于竹素生的好意，猫熊师兄真是好意难却。慧宝和尚依旧每天去日本租界脚行干重活，竹素生留在宅院里，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这前前后后的宅院给收拾了一番，收拾好之后，阳光下的他给自己抹了一把汗水。
这津门，以后，可有居住的地方了。
相对的，他身上依旧身无分文。现在的他依靠慧宝每天在外面带回来的食物填饱肚子。
“从未想过赚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竹素生对跟着猫熊师兄说道。
有了可以安居的地方，慧宝和尚已经放心把猫熊师兄留下，不是他不想带着猫熊师兄，他只是怕委屈，怕照顾不过来。要是有哪个看上猫熊师兄的把它抱走了，自己非得焦头烂额不可。
“除了去卖艺，你什么都不会。这宅子还是你耍了小心机得到的。”猫熊师兄毫不留情地说道。
拿着铲子，脸上脏兮兮的竹素生笑着回了猫熊师兄的话：“这确实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未考虑过银子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猫熊师兄问道。
“如你所见，我是竹素生。”竹素生说道。
猫熊师兄：“……”明明知道它问的不是这个，还要这么回答。罢了，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就是它也有着不能让慧宝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竹素生说着话随即顿了一下，他的目光穿越院子里的树枝然后放在院子墙头上，那里探着一颗脑袋。
对方的眼睛和竹素生的目光撞到一起的时候，明显地想把自己的脑袋一缩，可竹素生没有给他缩回去的机会。竹素生手中的铲子一落然后跳跃上树飞踏过去跃上墙头一把抓住那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哎呀！放手！”闻小狐被抓得脑袋发疼！
“是你。”竹素生把抓着闻小狐脑袋的手改成抓住他的肩膀。
“你放手！”闻小狐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
“你怎么在这里？不对，这宅子是镇守使的家宅。你是这宅子的人。”竹素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竹素生你放开我！”真是倒霉了，只是听说了隔壁宅子的恶鬼已经被外乡来的人驱走了，所以想看看是什么人，没想到会是竹素生！
“你不会是这宅子的少爷吧。”竹素生就是不放，他笑盈盈地问道。
这小少年，他很喜欢。
“不关你的事！”闻小狐毛都炸开了，这竹素生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墙下的猫熊师兄：“……”
“不放。看我把你拉过来。”说着竹素生便要动手把闻小狐拉进自己院子里。
“你敢！你再拉我我就把这只猫熊会说话的事情传出去！”闻小狐惊叫道。
猫熊师兄心中一惊，没想到被这孩子听到自己和竹素生说话了。
“既然如此，好吧。”竹素生爽快地放手，一个不防备，闻小狐便往墙下摔去，还以为这次又把屁股摔疼的他落到一个男人的怀里。他抬起头看到来人便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父……父亲。”
闻小狐的父亲接住他让他免于屁股摔地的结果。他抬头与墙头上的竹素生对视，竹素生“哎呀”了一声，随即说道：“是你！你是闻小狐的父亲！”竹素生笑着对男人招招手：“我和你们父子真是有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