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亲卫长就吃了一惊,“您知道在哪?”
卢思明才是一直留守宴会场内的人,他也清楚自家长官业务繁忙,对方在再次回到场内后,应当是一直没空往休息区那头去。
崖将军不爱讲废话,明确回答过的问题从不答第二遍,他看卢思明一眼,眉宇间挂起明晃晃的不耐烦。
卢思明便只好当做长官英明神武,一定是铲屎官跟聪明猫间拥有某种别样默契,非他这等外人可以置喙,他赶快不再多嘴,通知卫兵队撤回,又估摸着问:“那您需要我在半小时后备车吗?”
还有差不多半小时,崖会泉就也可以离场,庆祝宴会彻底走到尾声。
“不。”崖将军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才答,他吩咐亲卫长说,“完事后你自己回去。”
于是带着今晚不必他来当司机的指令,卢思明没留意一旁沃修指挥官的神色也有几分奇异,他只规规矩矩行过礼,随后赶快走了,远离这莫名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的“是非之地”。
“不是说让我等着吗?”沃修在崖会泉也准备走之前叫住了他。
崖会泉沉默须臾:“没忘,待会你跟我走。”
半小时后,沃修看着崖会泉轻车熟路地绕行偏僻小道带他离场,对方的个人终端一路闪烁过去,接连处理了路上所有监控探头,确保“光辉之翼第一负责人宴会结束后,竟秘密私会特殊部队现第一指挥官”不会出现在明日星媒头条,他有心调侃,想要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可舌尖按着闭合的齿列缓缓晃了一轮,他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那句“你像要带人去偷情似的”被咽了回去。
偏僻小道没有大灯照明,只有地面上虚线状的路标亮着一点微光。
这点光线从下往上的打在行走的人身上,光不够照亮人的脸,只在昏暗中虚虚映出轮廓,崖会泉和沃修在窄道上近乎并肩,余光能看见对方流畅分明的下颌线条。
崖会泉也什么都没说,他和沃修安静无话地上车,落锁,有着民用车外形、机甲车内核的的座驾轰鸣着开了出去,把两人载回崖家。
“欢迎回家,少爷——您带了客人?这可真是少见。”百里惯例在车驶入院门时接进系统,电子管家问候了晚归的主人,并对副驾位上的稀有访客表示好奇兼惊讶。
“不过少爷。”发觉不对的电子管家很快又说,“黎先生在哪里,请问您是回家时忘记带上您的伴侣了吗?”
崖会泉为“伴侣”快速看了沃修一眼。
好巧不巧,沃修也在看他。
他们视线相碰,狭小的车内空间让这对视蓦地碰出了别样氛围,仿佛谁都别有意味。
随即,他们又不约而同错开视线……更像是心怀鬼胎了。
“少爷。”聒噪的百里改变了腔调,人工智能把方才那一幕收入眼中,并通过自己高效又杂到什么玩意都有的算法,他还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音调都变得愕然,“少爷,我可以理解为,您是故意把黎先生留在了外面,与黎先生错开时间回家,然后您想要……”
“我什么都没想。”听不下去的崖会泉终于出声,他一脑门官司的打断百里,语气奇差地宣布,“闭嘴,百里,你从现在开始禁言了。”
第97章 纠缠 沃修扣住了他的手腕
沃修大胆猜测, 百里没能说完的话跟他在那条小道上想的差不了太多,可见他和百里真的是跨越物种的好兄弟。
而好兄弟惨遭禁言,这似乎还是电子管家头一次被勒令长久闭嘴, 没得到解除禁言通知前都没法再开口,至于他本人,则在进门后被崖会泉直接带进会客厅,崖会泉冲两个相对摆放的单座沙发一抬下颌, 示意他自行选一个滚进去。
“我……”沃修没有坐,他只站在高背沙发侧边,手按上了靠背边缘。
他开了口。
崖会泉敏锐觉出沃修好像不想等了,还没来得及走到对面沙发的他猛然扭头,几乎是下意识打断沃修:“等等!”
沃修只发出一个音节,便又闭了嘴, 他看着也放弃走向沙发, 径直转身面朝他的崖会泉。
“我来问。”崖会泉在灯光下静默了一会后说, 他盯着沃修的眼睛, “我问,你答,别撒谎, 别答非所问。”
“好。”沃修说。
崖会泉得到保证,他轻轻抿起唇, 第一个问题却是足足过了五分钟, 才被他从快平直一线的嘴唇间吐出来。
他问:“你是当年血色天使事件的当事人?”
沃修答:“我是。”
“你是一家三口里那个五岁的孩子。”
“是。”
“……你对那时的记忆还有多少。”
“很多。”沃修顿了一下,他补充,“我从两岁开始记事,两岁时收到过什么样的玩具,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最喜欢屋子里哪个角落,最喜欢去屋外哪块草地上爬,把那当成我自认为的‘最佳领地’,这些我都还记得,所以五岁,就更不用说了。”
沃修记得基本全部,他说起这些的语气很平和,又平和得让听的人心惊肉跳。
崖会泉的大脑在接受这些内容时,擅自做了想象,他顺着沃修的话,试着设想了两岁的沃修人就那么一丁点大,却像个活蹦乱跳的球,每天不仅要出门玩,竟然还知道哪块草地是“最佳地盘”的样子。
那画面照理说,是让人想要发笑的,还足够让人感慨,说一句“你还真是小时候就很能闹”。
但转瞬,这幅臆想里的画面也被烈火燎着了。
“你查过血色天使号的事件前因后果,追踪过那一伙海盗的动向,看过……”崖会泉说到这里,他好像一没留意,略显尖锐的一侧齿尖在口腔内侧划了过去,立即品出一点血气。
他把这点腥锈咽了下去后才继续说:“看过关联的时评么?”
沃修就又顿了一会,比之前的缄默时间要长。
会客厅里有一个很复古的小挂钟,它垂着一个会规律摆动的钟摆,随着时间的流逝,发出一声一声细微的“滴答”。
会客厅里的灯不常被启用,今天难得打开,崖会泉方才发觉它是暖黄光,而黄调似乎有些过重的光线笼罩着相对的两人,就像给他们的蒙上一层滤镜,带着某种复古油画般的质感。
色温是暖的,两人间的氛围却不是。
沃修在一百三十下钟摆滴答声过去后说:“嗯,我查过,追过,所有官方时评和别人发在社交媒体上的个人揣测,包括完全捕风捉影和不靠谱的胡诌,我都看过,也整理过。”
崖会泉无言以对,他在沃修说第一个“查过”时呼吸一窒,继而忘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应对,在沃修的肯定下忽然张口忘言,无话好说。
沃修仿佛是觉得把话彻底讲开比较好,这样一点一滴的试探是一种情感消耗,毕竟,有些令人不得不去在意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当事人一时踯躅,一时出于私人情感恐怕不想细究,它们便明事理又通人情,会排队跑去自行灭亡,就地消失了。
总要说清楚的,不然今天回避一时,它们继续悄然埋藏在一段关系的底色里,会腐蚀基底,早晚变成一起更加不可控制的灾难。
“我知道那个流传最广的推论。”沃修违反了一次规则,他没有等崖会泉提下一个问题就说,“他们怀疑海盗的消息渠道来自星盟,嫌疑人员名单包括已故前高阶文化专员崖倚松,以及其夫人,俞见月议员。”
崖倚松和俞见月——崖会泉有太久没听人提起过父母的大名了,以至于当这两个名字从沃修口中冒出来,他听在耳中,第一反应却是觉得陌生,像猝不及防翻开一份年代久远的资料,对着电子档案里填写的陈旧名字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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