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像看稀奇一样张大了眼,在崖会泉走过时努力想去看清那位“黎旦旦”。
有几句关于猫名的低语飘进了崖会泉耳朵里,从四周投来的打探目光也很好分辨,他完全能猜到那些人会说些什么,又大致想些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男人的面子十分要紧。
崖将军栽在自己取的名字上,出于脸面与尊严,他拒不承认。
那套“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行事准则,在今天这个场合不能更适合。
不管心里怎么想,变得更一言难尽的通报是不是差点让自己憋出内伤,明面上,崖会泉还是那副冷淡傲慢样子,看起来与平常别无二致,气场仍然很强。
带着一只猫,也没让崖上将的锋利气势削减几分。
反倒是本该毛茸可爱的猫呆在他手臂上,居然也被衬得有点“猛兽尚未长成”的意味,看着凶萌凶萌的。
据走在将军后方的佩朗翠与卢思明观察,他们共同认为,将军带着一只猫步行,是走得仿佛正在“带猫出巡”。
他们将军不像是受邀来出席舞会的,比较像来巡检领地,看谁冒头就打谁的。
有不少客人原本好奇心都快从心口飞出来了,个个都跃跃欲试地想靠过来和崖上将搭话,最好是还能近距离看看他的猫——那凶萌凶萌的猫趴坐在人的臂弯里,不管是毛色还是花纹都比较少见,一眼望去,看不大出品种。
猫把尾巴顺着男人手臂一侧垂下来,在这对动物来说应该算得上嘈杂的环境中,也不焦不闹,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与安静,只用一双蓝眼睛观察全场,还有脑袋上那对小耳朵,会三五不时转动一下,像在循着周围人的话音变换方向。
……结果被这迫人十足的出巡气势一镇,想上前的人便又纷纷驻了足,默默把一颗想要凑近的心给按了回去。
众人之前像观察新奇物种,此时又像正集体参观某个高危物种的野生活动区。
只敢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站在界线外冲正自由行动的危险生物探头探脑。
宴会场地一角,这里聚集的是没有随大流去凑热闹的客人。
一个穿着星盟文官制服男人远远打量热闹中心一眼,他目光晦暗不明,仔细看去,便发觉此人正端着酒杯的手指也攥得死紧,指关节处都微微泛了白,可见用力。
也可见这人心情有多糟。
男人应当是个调节自我情绪的高手,他只放任自己在不快里沉浸了片刻,就又若无其事收整好了自己,风度翩翩地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先去往最近的一名机器人服务员身边,从对方手中换了一杯新酒,接着,他转朝向某个方向,朝自己已提前看好的目标走了过去。
“晚上好,乌珊莎小姐。”
十分绅士做派的男人停在了身着礼服长裙的女性身旁。
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域外联合特殊部队的代理队长,狮子女士乌珊莎。
因为舞会,这位女士今日难得不是军装示人,她的礼服长裙有着不妨碍活动的高开叉,大方露出了经年锻炼才能拥有的紧实手臂与腿,整个人像一束热烈绽放的花,却不是花房里被精心护养的那种,而是像一束长在荒原里的野玫瑰,有着蓬勃的野性魅力。
听见男人跟自己搭讪,本来正在打量面前点心塔的女士没转身,只扭头不太上心地扫人一眼,然后挑起一边眉,问:“有事?”
如果崖会泉的视线能够穿透人群,获得短暂的透视能力,他这时候往这边看一眼,就会发现,试图搭讪狮子女士的男人,就是开会那天自称他“老同学”的文职官员。
利用联姻来牵制崖会泉的计划已然全线崩盘,这些人一计失败,却显然并不甘心。
并且,由于崖上将的结婚来得不能更巧,被他带来出席舞会的伴侣还是一只猫,他的举动落在这些人眼中,便别有了一番“深层意味”。
在这些人看来,崖会泉分明是早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察觉,人还在疗养舱里,却有办法远程接收消息,崖上将表面孤高,骨子里却也心机深沉,他得到了联姻风声,就先随便找只猫把伴侣的位置给占了,还时间算得如此精准,他们这边刚决定在双边会上动手,把联姻苗头抖落出来一点,崖会泉立即用“已婚”给把路堵死,但又不事先公开伴侣到底是谁,非要等到今天舞会,才带着一只猫开玩笑似的公开亮相。
这不就是一种针对性极强的嘲弄么?
这是在告诉躲在暗处的人:“你的计划我心知肚明,你以为挖好坑让我进去,我却不动声色踩你铁锹一脚,让你锹竿扬起来反砸自己,还洒你一脸泥巴土——应该的,不用谢。”
“我只是刚好在那边看见您,想要过来和您聊上两句。”男人微笑着对狮子女士举杯,还热情夸赞了换上裙装的对方魅力非凡,令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从对方虽然并不热情,但也没离开来看,男人猜自己表现得还算不错,这让他更多了几分信心。
和平将至,这世上却就是有一种人,他们在遇到外敌时尚且能放下成见,握手言和,达成一致对外的统一。
然而,一旦战火平熄,世界转向安宁,回归到了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他们就又蠢蠢欲动,跟基因里流淌着算计的本能一样,总想要往自己手里多攥取点东西,最好是还能踩别人一脚,把自身利益团体之外的人给压下去。
崖上将自傲出名,跟这种“小团体”自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这位转找上狮子女士的人,代表着他背后的小团队,他们一计不成,于是正试着变更思路,试图挑唆增进域外联合对崖会泉的恶感,争取把崖上将从几个重要双边合作项里推出去——要是还能间接踩这自大狂一脚,让这人能吃一把过于傲慢自负,把别人都当傻子看的亏,就更好了。
在域外联合特殊部队本就对崖上将很有意见的前提下,男人认为挑唆应该不难。
第22章 老师 摸着良心告诉我,这个名字你自己……
“会泉。”
后方忽然有人喊了崖会泉的名字,还是用的省掉姓氏这种较为亲近的称呼方式,正要继续往前走的崖上将脚下一顿,转过身,看见两鬓已见花白,腰杆依旧笔挺的唐纳尔多老将军朝他走了过来。
唐纳尔多老将军是之前间接给崖会泉递联姻消息的人,他时年已经两百三十来岁,再过上不到二十年,老将军的年龄就要跨过二百五,步入衰退期,不过就目前来看,二百三的老将军还身处中青年末期,除了外形上透出的细微老态,他的身体机能运转良好,日常也锻炼得当,遇上恒光学院新生入学,他老人家仍能轻松收拾好几个班的小兔崽子。
“老师。”崖会泉客气地与老人打了招呼。
唐纳尔多老将军在恒光学院长期任教,带策略意识、战术实操以及军事理论史三门课程。
崖会泉上学的时候,他因为入学年龄太小,所有实操课和体能训练基于客观条件,都不太跟得上,个人基础数据就差标准年龄入学的学员一截。为了应对他的特殊状况,教务中心便还专门开了个短会,并最终决定,让这名特招学员多修一整年的理论课程,把指挥官理论必修学个两遍,好好巩固理论,来年,再跟下一级新生一块上模拟舱实操。
正好任教两门理论课的唐纳尔多,就此成了带崖会泉最久的老师。
崖会泉入学恒光学院的整个第一年,那会还不到两百岁的唐纳尔多最常干的事情之一,就是在战术实操课开始前,先仔细检查教室,教学模拟舱,外用远程链接端口,再人工核对每名上机学员的磁卡,确认与人和卡对得上号。
老师如此费心费力,就为了避免有个不听师长告诫的小崽又混了进来,像只不知道自己翅膀有多薄的蝉似的,还学人家飞蛾扑火,那么一点大的小玩意,一天天的净想着挑战极限,把自己那乘载力有限的大脑往仿真模拟舱的精神场里闯——被逮出去时还一脸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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