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喵。”
对。
于是做好了铺垫的人发出质问:“那我问一下猫厕所的情况有什么问题?”
我这不是在关心你,不是在出于对你好,操心健康才这么做的吗?
——这句话在崖会泉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他板一张脸,等着猫来认可自己的逻辑。
沃修就“喵”不动了。
崖会泉:“……”
黎旦旦忽然陷入沉默,不再给回应,令本来颇有自信的人逐渐陷入尴尬。
又一边尴尬,一边难以置信。
百里还精准补刀:“我想从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来看,黎先生也认为您的做法存在问题,过分窥探伴侣隐私是真的十分不可取。”
“胡说八道!”崖会泉先喷电子管家,喷完又看猫,他把黎旦旦拖得离自己更近,甚至严肃地捏住了一只猫爪,“你到家第一个月,饭是我喂的,奶是我喂的,玩具是我买,猫砂也是我铲,七周以前的小猫每天都要接受按摩,好促进大脑和四肢的发育,这也是我按的——然后你现在连关心都不让了?你叛逆期来得这么早?”
沃修自今天白天发现自己以猫身跟崖会泉结了婚后,在这个被人握爪质疑的傍晚,他就又怀着满心复杂,意识到一个新问题——
婚,是真的结了婚,不过在他这位“常看常新”的结婚对象心里,崖会泉大概也从没想过要拿猫当结婚对象。
崖会泉不是在拿猫当正经的另一半看,是已然代入了猫家长的形象,想给他当爹。
“这不是压根不存在的‘叛逆期’的问题。”沃修无奈想,“这是我们现在收手,赶快注意一下还来得及,不然等我彻底恢复,你知道黎旦旦就等于沃修的那天,没准爆发的就不只是家庭战争,是直接上演家庭血案。”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沃修冷静了,他在客卫呆了快一个小时,启用了这个家里三五年都未必能用上一回的浴缸。
就算目前是一副猫样,体型看起来暂时像家猫,不意味着习性与能力也完全变得像小猫,圆耳朵棕条纹的“猫”在放满冷水的浴缸里泡着冷却思维,密实的毛发仅被水打湿表层,基本不会带来什么不适感,顺便还让他在那一小时内捋完了更多信息。
之前沃修完全忽略了“结婚”这茬,只把自己定位在崖会泉意外领回家的猫,其主要原因,其实不是他记忆对接还存在缝隙,这一部分的记忆没对接上。
恰恰相反,正是他把黎旦旦对于崖会泉的认知对接得太好了,他全盘接受了自己曾以纯粹的“猫身份”对这个人萌生的所有感受,所以,这反倒给他带来了混淆。
猫科动物大多有一份自傲天性,还领地意识极强,不仅爱给物品做标记,假如它们盯上了谁,领地意识蔓延,还会把人也纳入标记区。
崖会泉看黎旦旦是“自己的猫”,人对看起来幼小脆弱又依赖自己的猫充满了照顾心。
沃修扒拉一番自己当黎旦旦时对崖会泉的看法,发现他想的竟也非常简单粗暴——“我的人”。
崖会泉这个人,他身上贴着随便什么样的身份标签都好,无论是他自我定位是铲屎官,猫家长、结婚对象,合法配偶,家庭成员……
在猫眼中,以上统统可以全部化零为整。
黎旦旦每天注视着他,都只会给这人贴上仅此唯一的标签,冲着他想:“我的人。”
我的人。
这个标签直接强势覆盖了其他所有。
于是顺理成章,沃修揽收做猫时期的记忆,也只继承了“我的人”这一默认观点,什么“铲屎官”和“猫家长”,都是他之后凭着人的思维,去给崖会泉重新添的。
结婚一桩大事,就这么被他一不留神漏了过去,还是得靠着看别人填写的关系信息才骤然惊觉,发现自己忽略了个很不得了的东西。
崖会泉盘点完自己对猫费过的苦心,期望疑似过早进入叛逆期的黎旦旦能好好反省,赶快弄明白猫该站哪边的队——全然没有在文化博览中心里跟人说“我这里没队给你站”的气势。
好不容易,猫最后就还是又“喵”了一声。
猫说:“哎。”
崖会泉松开捏着的猫爪,把猫重新好好抱进怀里,即刻单方面冲百里宣布胜利,并随后发动装聋作哑技能,无论电子管家再如何举例举证,他都装没听见,径直带黎旦旦上楼了。
和百里抬杠斗嘴,对崖会泉来说是另一种另类的放松方式。
“你经常听见我跟百里斗嘴,会不会觉得这种行为很怪?”崖会泉在照例屏蔽了百里的夜间卧室里跟猫说话,他坐在临窗的一把椅子上,把黎旦旦安置在横起的手臂间。
猫的尾巴松松打了个旋,慢慢绕住他手腕。
他好像也不是真的想要和猫聊天,讲话有点有一句没一句的意思,自顾自地起了个头之后,中间停顿的间歇很长。
与百里斗嘴让心情继续回转50%,压力释放过半,崖会泉靠猫来继续缓解剩下的精神疲劳,一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便趁他精神松懈,和着白天的繁杂信息一起涌进了脑子里,让他想了些有的没的东西。
“但能够让我随便说话的对象不多。”崖会泉在好一会后才又说,他开始用手指梳理起猫后背上暖烘烘的绒毛,嘴边短暂浮现出一点笑影,又很快掩去,“抛开身份,职阶,还有其他令别人不得不与我打交道的东西不提,我确实不太好相处,外面的传闻客观来说,有一多半都是对的,我自己也得承认这个,所以一般人坚持不了和我一直说话。”
猫绕着手腕的尾巴一动,就像是在人手腕上安抚地摩挲。
“百里算一个。”崖会泉说,“然后是你,还有……”
崖会泉有个很小的停顿。
然后他又说:“不,没有了。”
猫就把脑袋抬起来,静静望向人。
崖会泉低头与那双蓝眼睛对视。
也不知猫是从人脸上看出了什么,黎旦旦好像认为他需要更多的安慰,很快,人看见猫抽出了原本揣着的前爪,将上身灵活直起。
黎旦旦蓦地靠近时,出于条件反射,崖会泉把下巴往上抬了一下——猫毫不客气地踩着他的胸口朝上来了。
但这份闪躲在猫的灵巧与敏捷下显然没多大用处。
黎旦旦好像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听着竟有点像在嘀咕,又像猫在为人无谓的条件反射笑。
崖会泉的脸很快被一个湿漉漉的小东西挨了一下,带着温热的呼吸。
崖会泉:“……”
生平第一回 被偷袭到脸,罪犯还是自己的猫,人愣了起码有两三分钟,等他再低头,就发现,黎旦旦自顾自蹭完他,一点也没有不打招呼就擅亲人脸的自觉。
猫已然又把上身矮了回去,重新懒洋洋趴回人手臂。
偷亲犯好整以暇极了,把受害人衬得格外措手不及。
“……你从哪学的?”崖会泉又过了一阵才出声,他收紧手臂,没留意自己声音都柔和下来,神情里渐渐露出一点好笑和无奈,“我记得叛逆期与青春期应该是一块来,你这是无师自通学会叛逆之后,又觉醒了青春期的新技能?”
猫把蓝眼睛眯了起来,看起来就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崖会泉继续给猫捋起背毛,他手指在那片温暖毛绒中反复顺过去。
猫意识到人似乎不知不觉已又安静了半天,对方梳理毛发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时,它轻轻一耸后背,便感觉暂歇的指尖在毛发间擦过。
人的手指与手腕都十分松弛。
就着靠在椅子里的姿势,崖会泉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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