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夜眼神渐渐聚焦在年青简身上,眨了眨眼睛终于回神,冲着他一拱手道:“年馆长,晚辈当然记得。”
年青简微笑:“叫我师伯就好了,不必如此见外。”
他叫易明夜坐好,伸手按住他脑袋上几处大穴缓缓灌入灵力,检查了一番才慢慢收回手道:“没事了,只是最近要好些休息才是。”
易明夜却问:“敢问师伯,我是沾染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
年青简随口胡扯:“一个想要占据你身体取而代之的恶魂而已,万幸雪柳师妹发现得早,还未曾酿成大祸。”
易明夜眉头紧皱,总觉得年青简这话说得不对,但自己的脑子里又确实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光头,点点头道:“多谢师伯费心了。”
“客气什么,我与你师尊是至交好友,你是他的徒弟也就算是我的徒弟。”年青简垂眼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就在这里好好休养,不必多想。”
骤然听到有人提到自己那位早亡的师尊,易明夜愣了愣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薛妄柳,却见姑姑冲他笑着道:“还不快谢谢你年师伯。”
“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年青简摆手,这时有钟鸣传来,一声长两声短的,是日月书馆上课的钟声。他道:“我要去给学生们上课,你们自便。”
薛妄柳笑了笑,亲自送着年青简出去,正好还有些话说。
念殊坐在离易明夜不远的地方,手中的佛珠转个不停,易明夜看着他这般,忍不住问:“你跟着姑姑为何不修法不修剑,要修佛呢?”
念殊的手一顿:“师尊说我应当修佛,是天定,所以我修佛。”
易明夜哦了一声依旧是盯着他一阵,见薛妄柳还没有回来,便又问:“你是五年前自芙蓉城开始就跟着姑姑修行的吗?”
念殊点头:“正是。”
易明夜沉默了一阵,才道:“我三百年前就跟着姑姑了,我满了一百零三岁的时候,姑姑才带回来二师弟和三师弟……”
念殊听着点头:“那师兄的年纪挺大了。”
易明夜:……
他好心提醒:“姑姑已经八百岁了。”
念殊顿了顿,正想说师尊不一样,就听见这位大师兄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每一个被姑姑带回来的孩子都以为自己会拜在姑姑门下,但最后都被领到一副画面前磕头上香,对着一尊玉石像叫师尊。”
他嗤笑一声:“那玉石像还是方才那位年师伯亲手雕的。”
念殊听薛妄柳说过从前的事,他只问:“师兄师姐们没有反对过吗?”
“当然反对过。”易明夜垂着眼道,“我整整三天没吃饭,但是姑姑就陪着我不吃饭不喝水,甚至整整三天没合眼没睡觉,就盯着我。我拼不过她,最后认输了。”
“老二老三被姑姑一领回来就拜了师,老四回来的时候年纪大一些,但是他是姑姑从虫尸毒人堆里抱出来的,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姑姑让他去死他也不犹豫,拜个师又算什么。”
易明夜笑着道:“但是小师妹就不一样了,她小时候被姑姑惯坏了,哭闹了整整三天三夜,华寒宗的冻雪都要被她哭化,但是姑姑偏偏不心软,愣是等着她把磕完最后一个拜师头,才伸手抱起她哄了整整一晚。”
“那六师兄呢?”念殊问。
柳奉玉那个脾气,应该是这六个人里面最难弯腰低头的,但这位大师兄的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易明夜看他道:“老六啊,老六是个阳奉阴违的坏家伙。姑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看上去最听姑姑的话,磕头上香一点不含糊。但是背地里根本没把刚刚磕头拜师当回事,他说他前几晚上就趁着姑姑睡觉的时候,在他门外磕了好几个头当做给姑姑拜师了,上香磕头的那不算。”
念殊微笑:“听上去是六师兄会做的事情。”
“但是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玉光仙君的徒弟,只有你才是姑姑的徒弟。”易明夜看着他念殊,轻声道:“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甚至是嫉妒你。”
念殊垂眼只道:“看来是我命好。”
人人都想是师尊的徒弟,但是师尊的徒弟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自己心里似乎又不仅仅想做他的徒弟。
念殊问自己,这算不算是得陇望蜀?
等到薛妄柳送完年青简布下灵界回来,就看见两个光头相对无言,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椅子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你们两个要不要吃点东西?”薛妄柳问。
两个人同时摇头,薛妄柳见状便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易明夜一阵,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是不想将你们卷进来,这才下了华寒宗。但是如今看来,让你们知道有些提防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从怀里将那只贴着许多符咒的木雕青蛙拿出来,缓缓道:“你的确是被恶魂上身,但是却也不是为了占你的身体,而是想用你的身体说些不应该说的话。”
易明夜大惊,突然那木雕青蛙张口发出了声音——
“呱!”
作者有话说:
木雕青蛙: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青蛙
薛妄柳:错频了哥,错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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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这一叫,气氛全部垮掉。
薛妄柳也不知道这是年青简的手艺太好,还是手艺太差,做出来的木雕青蛙都都有点灵气,会自己呱呱叫。而且还不是定时呱呱叫,是冷不丁给你来一下,提醒你还是个孤寡。
易明夜盯着那青蛙,没忍住跟着它重复了一声呱。在旁的念殊阿弥陀佛一声,轻声道:“大师兄,不必如此,那魂片不是让你呱呱学蛙叫的。”
“我想也是。”易明夜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手上摆弄这个木雕青蛙,抬头看着薛妄柳问:“姑姑,这魂片究竟会让我说些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薛妄柳顿了顿,便将那天在华佗峰发生的事情说与易明夜听。只见他越听面色越凝重,扣着脑袋的手也渐渐用力,在头顶留下道道红痕。
“姑姑,我是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易明夜眉头紧皱,仔细回想只觉得脑中模糊一片,就连薛妄柳道自己头疼皱眉的记忆也没有。
“别扣了再扣真不长头发了。”薛妄柳按住他扣头皮的手:“我知晓你不记得,也不想你因为这种事情伤神,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要告诉你。更何况现在你脑中的魂片已经取出,更不用担心了。”
易明夜却闻言摇头道:“不,姑姑,你应当告诉我的。那日在佛偈洲上湮灭大阵中,小师妹取那阵眼性命的时候,那身怀灵珠之人也说了同样的话,也提到了您当年功力提升之事。”
“怎么她不曾跟我说过?”薛妄柳一愣。
易明夜连忙道:“师妹觉得他不过是死前的胡乱攀扯而已,而且在那人话也没说完,只问她知不知道您如何三百岁就成为大乘期修士的,就被师妹一刀结果,姑姑您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种话叫他说完再反驳最好,这种说一半就把人给杀了,最容易叫旁人觉得这是杀人灭口,堵的人嘴不叫他们说出话来。
是不是因为自己忘记今年本命年没穿红内裤,什么妖魔鬼怪都蹦; 出来,一个两个都要拿自己的修为的事情做文章。这不是故意在矮子面前说短,戳自己的心窝叫人痛快吗?
而且还一个两个都言之凿凿,像是都知道自己的修为如何来一般。薛妄柳越想脸色越黑,咋的,趴在棺材下面看的现场转播啊?
突然,薛妄柳一愣,刚才从脑中闪过的棺材两个字顿时具象化成记忆里那两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椁。
他搭在床边的手猛得一用力,直接将那木床掰下来一块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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