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宗门连夜卖法宝卖灵草拿钱给华妙淳,一个两个都不想当命贱的。就薛妄柳梗着脖子要打折,并且当着华妙淳的面说:“承认自己命贱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少钱,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那我就是命贱。”
来收钱的华妙淳脸都黑了,但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道:“雪柳,你好歹也是个宗门长老,又是个女子,怎么跟个泼皮一样。”
“千万别这么说,泼皮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薛妄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闭上眼品尝了一下这如丝般顺滑的苦味,砸了砸嘴说:“主要是你这药太苦了,苦得我都忘记了它还要收钱。”
华妙淳冷眼看他:“你要是再讨价还价,只会更苦。”
薛妄柳沉默了一会:“我可以申请药再苦一点,你给我多打点折吗?”
华妙淳:……
他同薛妄柳坐在檐下的垫子上大眼瞪小眼一阵,看着那张已经没有任何疤痕和血痂的脸,心里又没有那么气了,终极颜狗华妙淳主动扭开自己的脸说:“算了,跟你这种无赖是说不通的。”
“孺子可教。”薛妄柳撑着脸笑。
华妙淳叹了口气,看着院里坐在石头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坐的念殊,轻声问:“你这徒弟坐在那里七八天一动不动,灵力却节节攀升,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他说他在参悟。”薛妄柳瞥了眼精神过头的念殊,心里也不知道这小伙在参悟什么。
念殊从自己醒的第二天开始,就坐在院子里开始修行,原本还是扎马步提两个水桶练手臂,但不到一个时辰就盘着腿开始诵经,诵经估计也没念多久。
反正等自己一觉睡醒起来,念殊早已闭目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在那里,全然入定了。
“因为了了的事,现在外面的修士对佛修都有怨气,有不少修士浑水摸鱼故意袭击佛修。你要是带着他出去,得小心一些。”
华妙淳说着一顿,想起念殊法衣下的身体,又道:“不过看你这徒弟的体格,比一般的武僧还壮些,一般人也不会打他的注意。”
薛妄柳看他:“差不多得了,小孩子吃得多壮一点又怎么了?而且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的明白?”
华妙淳其实不是很懂薛妄柳说的话,但是为了面子他还是要点头说懂,并且速度转移话题:“你那三个师侄我快拖不下去了。”
“明夜的头还疼过吗?”薛妄柳问。
华妙淳摇头:“没有。”
薛妄柳撑着头不说话了,他今天换了一身浅绿色绣蜻蜓立荷图案的纱衣,蜻蜓眼睛两颗绿宝石,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华妙淳盯着那两个宝石眼睛发呆,过了一会才听见薛妄柳道:“治好他们吧,过些日子我会带明夜去一趟日月书馆。年青简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他从前同我师兄玉光关系好,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他应当会帮我。”
“我以前也听我爹常说玉光仙君在日月书馆念书的时候成绩很好,惹得枯树道人和当年的老馆主打架抢徒弟。”华妙淳笑着道。
薛妄柳与有荣焉:“那是,那可是我师兄,又不是一般人。”
有脚步声从后面传来,一只戴着金镯子的手提着青瓷水壶伸过来,将水壶放在了两人中间。这个戴着金镯子的囡囡冲着华妙淳道:“峰主,春盈姐叫我送茶来。”
薛妄柳闻言望过去,看见这个孩子的脸一怔,觉得有些眼熟,这个妹妹他好像是见过的。
“怎么了?”华妙淳见薛妄柳两只眼睛一眨不眨,骤然联想起她爱捡孩子的事情,立刻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道:“想都别想啊,狗剩是被我一碗药一碗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可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孩子。”
薛妄柳无语:“这么乖乖一个闺女,怎么叫这个名?”
你就是叫翠花也比这个强啊。
“这……”华妙淳咳嗽一声,显然不想多提。
但是狗剩倒是不怕人,见着薛妄柳好看觉得她肯定不是坏人,便主动道:“当初峰主在雪地里捡到我的时候,我正发着高热,喂药擦身浴什么方法都用光了,峰主实在没办法就想着贱名好养活,这才给我取了狗剩这个名字。”
薛妄柳眉头一挑,直接瑞斯拜。
“然后叫了这个名字没两天,人就救回来了。”华妙淳接过狗剩的话,看着薛妄柳补充说明:“其实狗剩呢,也就是小孩子的乳名。我给他取得大名是华长岁,希望她长命百岁,活久一些。”
只想活久一点的薛妄柳真心点头:“真是个好名字。”
眼睛往下一瞥,发现这个孩子腰间还别着一根木笛子,薛妄柳顿时眉头一跳下意识问:“狗剩,你会吹笛子?”
狗剩还没来得及说话,华妙淳就冲着薛妄柳一顿挤眉弄眼:“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狗剩的事情吗?”
薛妄柳一愣,看着华妙淳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他的确说过门里有个喜欢摆弄乐器但是又没一点天分的孩子。
搞了半天就是狗剩。
薛妄柳落在狗剩身上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他又问:“狗剩是什么时候被你捡回来的?”
“九年前。”华妙淳立刻答道,仿佛那天就在眼前,“那天好大的风雪,我出门回来提着灯,感觉前面雪地里好像有东西,然后就发现了她。”
他苦笑一声:“我当时打开抱着她的襁褓时,见她一张小脸冻得青紫,还以为已经被冻死了,细细一探发现还有一口气,便带回来了。”
九年前……
薛妄柳看着狗剩的眉眼,脑子里闪过芙蓉城里阮郎君两口子的眉眼,将脑袋上的一支装饰珠花抽下来塞进狗剩手里,笑着说:“狗剩长得真好看,这个送给你。”
狗剩脸一红,哎呀一声拿着珠花捂着脸,看着薛妄柳道:“谢谢姐姐。”
华妙淳纠正她的话:“不是姐姐,是奶奶。”
薛妄柳:……
有时候人其实没必要说话,微笑就好了,真的。
小姑娘从薛妄柳这里拿了珠花去玩,蹦蹦跳跳走远没多久,薛妄柳就道:“这个孩子我可能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华妙淳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就又听见薛妄柳道:“但是都已经死了,我亲手埋的他们。”
“你……”华妙淳骤然压低了声音,“不会是你杀的吧?”
薛妄柳垂眼道:“她娘早就死了,临死的时候被人抽魂做成了人傀儡,全靠他爹遁入鬼道用灵力供养。而且芙蓉城的湮灭大阵,就是她爹启动的。”
华妙淳:……
他抬手挠挠头,放下之后又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最后从腰带里抽出一根银针,朝着自己醒神的穴位扎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之后,才道:“这太离谱了,你会不会认错人了,这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女。”
薛妄柳啧了一声,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我也觉得离谱,但是她和她爹娘长得太像了,就差在脸上刻着我爹是谁我妈是谁了,不是亲爹妈哪里能这么像。”
华妙淳还在否定:“那万一是伪装换脸过呢?万一是远方亲戚呢?”
薛妄柳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个人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华妙淳在自我肯定和否定直接徘徊,沉默了一会才问:“她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她爹姓阮,从前是个宫廷里的乐师,她娘是个温柔喜欢小孩的女人。而且两个人都擅长乐器,能唱会跳的。听你说的,怎么狗剩一点天分都没有继承到?”
“这谁知道呢,不过没有天分就好,省得旁人想到还有牵连。”华妙淳叹了口气,没想到喝口茶还能出这种事。
两个人一时沉默,薛妄柳又道:“你还是别告诉她。”
“这个我知道。”华妙淳想了想当时捡到狗剩的时候,她身上也没有什么玉佩和信物,更不用说信纸这种东西。
他皱眉道:“既然她父母同湮灭大阵联系,那她为什么会被扔到我山脚下来?这次的事情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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