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吉庆发出一声鬼叫,一蹦三尺高,把念殊吓了一跳,下意识提着棒子就拦在薛妄柳身前。
“阿弥陀佛。”薛妄柳双手合十:“悟空莫慌,那是八戒耍猴呢。”
徐吉庆嗷嗷嗷回来,指着那金棺材道:“从、从天死了!那棺材是他的!他的尸体刚刚还睁眼说话!”
薛妄柳点头,示意他往后看已经在棺材里仰卧起坐的从天法师:“人家还坐起来了呢。”
“夫子莫慌。”念殊上前扶着徐吉庆温声安慰,“夫子不也是鬼修在世,死人尸体路上跑,还给人教圣贤书吗?”
徐吉庆一愣,瞥他一眼:“你什么意思,说我死人不配教书是吧?”
“那也没有。”念殊连忙解释,“只是夫子可以,那么从天法师也可以。”
徐吉庆:……
从天法师虽然活了,但是两边的佛修和尚还觉得他死着,依旧低头在超度。眼看着从天法师从棺材里走到自己面前,薛妄柳决定先发制人。
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道:“从天法师,我等业务能力有限,恕不承接死人复活的项目。”
没想到从天法师也是个狠人,也冲着薛妄柳一弯腰道:“阿弥陀佛,贫僧本就一心求死,不必复活了。”
“甚好甚好。”薛妄柳心头一松,但这光头机灵鬼和尚又道:“不过却有一事相求。”
薛妄柳点头:“不知法师有何事?”
从天法师微笑道:“道友修为高深,本不应该到此,但请道友为贫僧诵经祈福半月。半月时间一到,贫僧自当双手奉上舍利子,且归还那只金羽鹤。”
薛妄柳:……
老登西不讲武德,还带人质挟持的。
“我为法师祈福,那他们也要一起吗?”薛妄柳问。
从天法师摇头:“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贫僧已准备好十八铜人阵,只等这几位闯过,自有法宝奉上。”
原来还是为修士准备好了试炼的地方,薛妄柳点点头,大胆提问:“那为何我不能闯那铜人阵呢?”
从天法师淡淡道:“怕你打坏。”
薛妄柳:……
作者有话说:
丁红:hello ,还有人记得我吗?
从天:佛修也疯狂。
薛妄柳:让我念经,有点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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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其实薛妄柳也能理解从天的想法,他本来设下这个秘境就是为了让进来的修士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他们的爱情。
为了让大家不觉得无聊,听故事的中途还能在他的藏书库里看看书,听完故事再进铜人阵练练功。给小辈们排排坐分果果,整点秘籍功法法宝红包,是实打实的福利秘境。
当然这是针对听话乖宝宝修士的做法,对于不听话专门搞破坏的小子就有专门的好果子吃。这种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的态度,非常符合佛修style。
但是从天这种在自己坟墓秘境里整个爱情情景剧的行为,薛妄柳还是头一遭见过,他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过去的压抑和情感上的不顺一起爆发,坐化后的从天可能觉得自己死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放飞自我,我有我的young。
小辈们都已经排队进了从天安排的十八金刚铜人阵中,只剩薛妄柳一个人盘腿坐在宝殿的蒲团上,四周是佛祖和菩萨罗汉金相,面前是金棺材和坐在棺材前面的从天。
“法师,方才那些为您祝祷的佛修法师呢?”薛妄柳问。
从天微笑道:“道友修为深厚,有道友为贫僧祝祷便足够了,无需他们在此。”
“那还是要的。”薛妄柳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在下对佛经实在是一窍不通,若是为法师祝祷超度的时候睡着,实在是大不敬。”
从天一顿,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道:“没有人生下来便懂佛经,道友已至大乘,渡劫只在你想与不想,不过是道友不愿去懂而已。”
薛妄柳厚着脸皮点头:“确实,天才也有偏科的时候。”
从天:……
老法师欲言又止,沉默了许久终于明白这个人是有点厚脸皮在身上的,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贫僧让道友念经祝祷,不光是为贫僧,也是为道友自己。”
他手中的佛珠转动,手中木鱼轻敲,说话的音调如同这佛前檀香一般叫人放松。但薛妄柳却不敢放松,绷紧了后背冲着从天笑了笑:“都说好言难劝要死鬼,法师这是何必呢?”
“执着放下万般自在。”从天说着一顿,自己却苦笑一声:“似乎贫僧说这句话有些不太合适。”
薛妄柳点头:“正是。”
“只是苦海无涯,道友还是让自己放下些为好。”从天法师看着他,满目慈悲:“人生在世,终究意难平。”
薛妄柳垂眼翻过手中的佛经一页,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像是漫天乱飞的苍蝇,叫他看一眼都心烦。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按不按照道理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薛妄柳老神在在,看着面前看上去嘴巴很牢的法师,突然问:“不知法师可相信前世今生?”
从天微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人的因缘际会皆不相同,贫僧修轮回八苦道也算是前世今生走一遭,道友不妨直说,贫僧洗耳恭听。”
“按照此方世界的话来说,我前世亲缘单薄,父母离散之后各觅良人,家庭圆满各有子女并无我的归处。爹不亲娘不爱,又天生劳碌,为了三瓜两枣起早贪黑给人打工上班,累得像条狗,却连房子也买不起。最后回家路上被车撞死的时候还饿着肚子,也不知埋在何处,有无人为我收尸。”薛妄柳嗤笑一声:“生不对,死不起,不过如此。”
从天听了都说一声惨,闭眼感叹一声阿弥陀佛。
“兴许是我命不该绝,死还没死透,居然到了此世间。”薛妄柳抿嘴一笑,“这一辈子父母恩爱,祖父母慈爱,勋爵之家富贵万千,待我如珠如宝,说是衔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
回想起八百年前的事情,薛妄柳的表情骤然温和下来:“我每一日都过得如梦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父母爱我不求回报,前世我没有的,在今生一一拥有。为报答他们,我只能将自己表现得聪颖一些,还在当年京城弄出个天才之名……”
他骤然抬眼看向面前的从天,眼神有些恍惚,轻声说:“后来我才明白,我就算愚笨一些迟钝一些,爹娘也爱我依旧。”
“父母爱子,本就如此。”从天缓缓道。
薛妄柳笑了笑:“正是因为上辈子没有,所以这辈子我才格外珍惜。原本以为此生便在富贵温柔乡中度过,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爹娘这般的爹娘,爱吾子疼吾孙,等到古稀子孙满堂,心满意足离开人间,可偏偏天不随人愿。”
手中的佛经骤然被握紧又抚平,薛妄柳擦过那些经文,妄图平静自身心绪,但佛字入眼不入心,他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火怒烧,更加烦躁。
他缓声问:“法师,你可知这世间最意难平的事情是什么?”
从天沉默了一阵,缓缓道:“诸人诸心诸不同,并无定数。”
“对于法师来说是看着明镜仙子飞升上界却不能留吧。”薛妄柳看着他一笑,缓缓道:“对于我来说,则是当我功成无双,一人抵万人可为我父母亲族报仇之时,却发现时间不等人,那些我曾经恨不得饮血吃肉的仇家,早就变成了枯骨埋于地下。”
他轻轻一拍手,感叹道:“兵不血刃,我竟然是活生生熬死了他们。法师,你说这可不可笑?我无仇可报竟然是因为仇人已经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样窝囊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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