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殊摇头:“闻到师尊身上的味道了。”
“狗鼻子一个。”薛妄柳看着前方院里的过招的乌笑月和江沅,轻声问:“你五师姐怎么和兰泽剑门的剑修比上了?”
念殊道:“方才我们在这里晒太阳,晒了一会剑修们便过来练剑,把睡觉的玥玥吵醒了,三师兄说了他们几句,便吵起来了,吵到后面便说用灵力比试一下,然后就这样了。”
“那老三肯定不是只说了几句。”薛妄柳明白老三的脾气,盯着院里看了一会才道:“江沅的剑练得不错,虽然还有些问题,但也算是这些年我见过的人里,最有模有样的一个了,你师姐开始认真了。”
念殊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听着师尊在身侧轻言细语,他渐渐也对这场无聊的比试提起了兴趣。但他现在看不见,只能用灵力感知个大概出来,薛妄柳像是看透了他心里所想一般,压低了声音开始了他的实况解说。
“笑月这招上挑不错,只是角度不够好,要不然江沅躲不开。”薛妄柳看着江沅握着唤星一抓手腕转守为攻,借着乌笑月攻过来的时候,反倒是刺了她一下,断了她一缕垂落的头发。
看着头发随风吹远,乌笑月眉头一皱,手中的银环刀立刻反手一推,用刀背打上了江沅的右手手腕。
一阵麻意传来,江沅手一软连剑也握不住,唤星眼看就要落在地上,但他一钩脚背,将唤星又踢了起来。
用左手握住剑柄,江沅一剑挥出,乌笑月连退两步之后站定,迎着剑修攻势直接提刀迎上,一刀一剑撞在一起瞬间擦出了火花。
乌笑月自来到华寒宗修行起便开始修习刀法,是姑姑手把手教会她每一招一式,这些年日升月落寒来暑往,她日日练刀从未懈怠。
最开始她是拿着姑姑给她亲手做的小木刀练习,后来结丹之时姑姑便将这柄霹雳银环刀送予她。自此之后,人在刀在,从未离分,早已与自己的刀灵有了默契。
面前的黑剑正发出轻微的剑鸣,乌笑月听着突然盯着江沅的脸一笑,温声问:“江道友,你可知道为何你的剑鸣而我的刀却无毫无声息吗?”
“为何?”江沅十分吃力,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架住乌笑月的刀。
乌笑月笑得更温柔,模样竟然同雪柳仙姑有些相似:“自然是因为你的剑害怕,而你的剑还不配让我的刀害怕。”
她话音一落,一股大力通过刀剑相撞之处朝着江沅扑来,他连退几步后背撞上院中一棵树才停下。
乌笑月显然收了力气,撞上树的后背也不疼,轻轻碰了一下便停下了。
江沅看向她还欲说什么,就听见了一侧有鼓掌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看便见那位雪柳仙姑一边鼓着掌一边冲着自己笑。
这还是他头一遭见这位仙姑着女装的模样,光影斑驳落在她脸上,那些可怖的斑痕都淡去了许多。
这一瞬间,江沅似乎懂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乐于拿各种各样的美女同雪柳仙姑相较,的确是月宫仙娥下凡,旁的人都比不过她去。
“姑姑。”乌笑月立刻收起刀走过去,“姑姑是什么时候来的?”
薛妄柳:“你们打到一半的时候来的。”
他撑着念殊的肩膀要起身,待他站起,一旁的念殊立刻起身扶着他走下台阶,像是瞎的不是他,是扶着的师尊。
“雪柳尊上。”
江沅朝着薛妄柳拱手行了一礼,薛妄柳看着他点点头:“若是笑月同你的修为一样,今日还不知是谁胜谁负了。”
后面的邵凌霜有些不满道:“那自然还是五师妹赢。”
“就是就是,是师尊姐姐赢。”玥玥坐在邵凌霜的臂弯里附和。
薛妄柳听了一笑,见面前江沅的表情有些尴尬,轻声问:“你现在还跟着石灵子修习吗?”
“是的。”江沅点头,“但是师尊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我了,教我自己多加练习,不可懈怠。”
“多练习总是不错的。”薛妄柳笑了笑,“只是要明白自己在练什么才好。”
江沅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薛妄柳,但这位仙姑已经被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佛修扶着转身,重新坐回了屋檐下的椅子上。
他下意识跟上去,但离薛妄柳还有几步的时候,便被拦住。邵凌霜和柳奉玉冲着他一笑,柳奉玉道:“江道友,好久不见了。”
“昨日我们才在前厅见过。”江沅提醒。
柳奉玉:……
柳奉玉挤出一个笑:“客套话也这样认真,不愧是兰泽剑门的剑修。”
“这两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江沅有些疑惑道。
邵凌霜瞥了柳奉玉一眼:“快闭嘴吧你。”
“拦着人家做什么?”薛妄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出来久了一点,礼数都忘光了不成,还不让开。”
邵凌霜和柳奉玉立刻退开,江沅上前两步正准备说话,突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握着唤星,连忙将剑收了进去,朝着薛妄柳一拱手道:“雪柳尊上,晚辈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说来听听。”薛妄柳轻声道,“只是我不一定能解决你的问题,若真有不懂的地方,你还是去问石灵子或是辛夫人他们才好。”
江沅顿了顿道:“师尊常说练剑便是练心,剑心合一方得大道,我不懂。”
“为什么不懂?”薛妄柳托着下巴看他,倒是不觉得他这个问题奇怪,“你练剑不就是想把剑练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吗?比如说……更高更快更强。”
江沅皱眉:“的确是这样,可是我在练剑的时候,只是师尊说应当这样,那我便这样做,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啊?那你为什么要当剑修啊?”柳奉玉忍不住问。
江沅道:“我爹是个木匠,他觉得跟着仙人去修行比当木匠有出息,便让我去了。”
念殊忍不住皱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话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不对。”
“故而我只是从整日做木工,变成了整日练剑。除开爹娘不在身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江沅道。
薛妄柳点头:“的确也差别不大,只是木工有图纸,你的剑招却是没有图纸的。全靠你的心神催动。”
江沅却道:“但是我爹说最好的木匠用不着那些图纸,图纸都在他们心里,看一眼便知晓那些物件要怎么去做,不许看旁的东西。”
“我发现现在的孩子都喜欢明知故问,逗我这老人家开心。”薛妄柳靠着椅背笑了两声,看着江沅道:“你方才所说不就是答案吗?”
“你且将功法当作图纸看,剑招刺挑劈砍不过就是木匠师父的锯凿刨,并无什么区别。至于剑心……”薛妄柳笑了一声,“你方才的剑招可以说是同你师尊石灵子一模一样,匠气太过,灵气不足。你不知道自己要练什么样的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练剑。”
江沅点头:“正是如此。”
柳奉玉忍不住插嘴:“可能是为了做木工砍木头比较快?”
“我用斧头岂不是更快?”江沅皱眉。
念殊转着手里的佛珠,轻声道:“这个问题怕是要江道友自己想明白才行,不应当来问旁人。”
薛妄柳点了点头:“念殊说得有道理,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想明白。不必勉强,或许有一天你就明白了。若是再不懂,不如去问你们兰泽的掌门……”
“问我什么啊?”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走廊的另外一端传来,灵力威压铺天盖地而来,薛妄柳摸了摸脑袋上金簪上的宝石,坐在椅子上未动,脸上的笑却慢慢褪去了。
作者有话说:
薛妄柳:也不是怕,就是麻烦。
江沅:练还是不练,这是个问题,怎么练,练什么这也是问题。
柳奉玉:练就完了,奥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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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同学记得姑姑断过手的回忆吗,顺带前面姑姑给江沅接手的方法,就是他自己摸索整出来的。不过当时薛妄柳没有别人帮忙分担痛苦,是自己给自己接,痛苦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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