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总回忆起从前,像人死前的记忆跑马灯一样,自己该不会就这么两腿一蹬,阴沟翻船就这么死了吧?
那到了阴间玉光最好跑快点去投胎,不要被自己逮到。
薛妄柳在心里想着,身体摇摇晃晃的感觉也消失了,他又睡了过去。只是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似乎又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仔细一听,居然是有人在念佛经。这下薛妄柳可以肯定,念经的人里面肯定有了了一个。
救命啊,他们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死了在念经超度吧?
薛妄柳一惊,越听这个念经的声音越不对劲,生怕这念经声音一停自己就被送到焚尸炉里文武火火化,就在此时一声钟响。
薛妄柳的心直接拉到谷底,想问丧钟为谁而鸣。
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坐起来,但身体如同灌了铅,怎么用力都没用。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耳边的诵经的声音骤然变大变清楚了,没有起伏的音调,听不懂的字句,还有夹杂其中的木鱼敲击声。
很多人都敢说,听佛经是真的催眠。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却越来越暖和,薛妄柳在心里微弱地挣扎,不停默念着师父别念了师父别念了,最后在满耳的诵经之声中陷入了睡眠。
感觉到手下的人又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平静,了了慢慢收回了手,他看着披散着头发躺在自己身边的雪柳,久久没有眨眼。
周围的诵经声停下了,了空尊者看着沉默着的了了尊者轻轻唤了一声:“尊者?”
“阿弥陀佛。”了了轻声道,“都散去吧,十日之内不要打扰我。”
诸僧褪去,了空尊者走在最后,他转头却见了了尊者握住了那位雪柳仙姑的手,心头一紧,不敢再多看多想,连忙合上门走了出去。
佛堂安静只闻呼吸之音,了了握着薛妄柳的手,一时只觉得人生因果当真奇妙,他与雪柳之间的缘分,从一碗赠饭开始,间隔几百年,那赠饭之恩最终还是报答在了自己身上。
从前自己是念殊时候,听见他在梵州购置房产只是为了方便寻找那赠饭僧人,心中还有些许不快,可如今知晓这人就是自己,只觉得啼笑皆非,叹一声缘分天定。
他看着薛妄柳的脸,将自己的灵力一点一点探入他的身体里。其实玉光下的毒对于渡劫修士来说并不致命,好好调养过些日子便会醒来。但若是在与人的缠斗之中爆发,中毒的人丧失意识与反抗能力,这毒不致命却也致命了。
想来那位玉光仙君是已经料到了青天趁他死后,将他的灵力与修为吸走所以才如此设计。只是连累了薛妄柳,叫他白白受苦。
了了叹息一声,将薛妄柳身体里的毒素一点一点引到自己的身体里,天生佛骨可抗百毒,这种毒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这佛寺高塔太过空荡安静,他在薛妄柳身边见惯了热闹,两千多年的习惯都被打乱,骤然回来竟然变得习惯不了忍耐不得这安静寂寞了。
了了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薛妄柳的脸,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这十日内,他为薛妄柳疗毒,也算为自己闭关。
薛妄柳睡得沉,不知道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十日不曾松开,就连梦也没有做,就是硬睡,睡到他都反应过来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
眼神慢慢聚焦,薛妄柳眯着眼慢慢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眼前的屋顶上画着一副说佛割肉喂鹰的彩绘,鼻间萦绕着佛修们最爱的冷水檀香。
他躺在床上愣了愣身,才撑着床慢慢坐起来,打量了一眼这佛修气息浓重的房间,还未来得及叫人,房门便从外面被推开。
薛妄柳却是没有想到自己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竟然会是年青简。
“你终于醒了。”年青简快步走到床边,又惊又喜看着他,见薛妄柳目光有些呆滞,他心里一惊,连忙伸出手在薛妄柳眼前晃了晃,小心问:“雪柳师妹,你还好吗?”
薛妄柳一瞬回神,连忙道:“我没事,这是在哪里?佛偈洲吗?”
年青简点点头:“你中了毒,虽然华妙淳说这个毒会被你自身慢慢化解不必担心,但了了尊者还是将你带回了佛偈洲,说用佛修秘法慢慢治疗,可早日醒来。”
“什么秘法,该不会是围着我念经吧?”薛妄柳疑惑。
光头念经这么厉害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语言力量?
年青简一噎:“既然是秘法,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难道你中途醒来过?我怎么没有听了了尊者说起。”
“也不是醒,就是迷迷糊糊有点意识而已。”薛妄柳摆摆手,突然一顿,反应过来问:“丁红他们呢?”
“他们都没事,丁红和笑月留在这里守着你,明夜他们还有事情,便先回华寒宗安排,过两日再来。”年青简道。
薛妄柳点点头:“那就好……”
“这次的事情我都已经向所来的世家山门解释明白,现在他们都知道你是被玉光和青天陷害,加之了了尊者在侧补充了许多,之前那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都已经听不到了。”
年青简说着,薛妄柳却一笑,将脸侧垂下的头发挽到耳后道:“你们说他们就都信了?我看也不见得。”
玉光当着那么多人将留影珠拿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没有否认,哪里就这么三言两语旁人就会相信自己是青白的。
年青简也不恼,只道:“你忘了明夜身上的那片被封在木蛤蟆里的分魂了吗?了了尊者当着众人面将那魂片抽出来,所有人瞧见了青天老魔的模样,便是有异议也不敢当面再说什么了。”
“而且辛眉和琴奶奶都说之前就收到了你的信,嘱咐弟子不碰那盐果子才没有染上那血泡。”年青简顿了顿又道,“琴奶奶叫我向你道个歉,当初她收到你的信一时不敢肯定是真是假,也挂心我的安危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回信也没有与旁人说。书爷爷也是,他……”
“停。”薛妄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摆摆手说:“我脑袋有点疼,还请师兄简单一些说。”
年青简愣了愣,随即歉意一笑:“是我考虑不周,总之是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剩下的事情都有明夜安排,师妹你安心养病,不必操心这些。”
薛妄柳点头:“妙音楼的那五个老不死呢?”
“宫商角徵羽只剩下最后两个,前面三个都死了。”年青简轻声道。
薛妄柳一怔,想了想道:“商老头应当是被辛眉杀的,还有两个是怎么死的?”
“角长老是被丁红杀的,宫长老则是当时被青天老魔吸干了修为和灵力一掌拍在天灵盖打死的。”年青简表情淡淡的,似乎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本也活该,你也不用多想什么。”
薛妄柳一笑:“我有什么好想的,只是……娄闲云呢?”
“妙音楼的五长老同青天老魔纠缠不清,他娄闲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早早回了妙音楼去,已经闭门不接外客快半月了。”年青简说着一笑,“说来师妹你这一晕,也晕了快半个月了。”
他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变回鸟身的丁红迈步走进房间,背后还跟着乌笑月。一人一鸟看见薛妄柳坐在那里都是一愣,随即都冲了过来。
乌笑月上来就一把将薛妄柳抱住,叫了一声姑姑就开始哭,丁红在旁边扑棱着翅膀,用自己的长嘴不停啄着薛妄柳的头,一边啄一边骂:“老子让你睡,老子让你睡!叫都叫不醒!”
“别啄了别啄了,再啄要秃了。”薛妄柳一手抱着乌笑月,一手挥了两下一把抓住了丁红的长嘴猛地一拉,将它也抱住。
一个叫一个哭,薛妄柳没有办法,只能温声说:“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都过去了。”
乌笑月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薛妄柳哽咽道:“姑姑,昨、昨日了了尊者送您回来,说今明两天就会醒,没想到今天您就真的醒了。姑姑,笑月、笑月真的好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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