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人修在这扯掰中占了上风。
渺音对此也没甚意外,他成日便是散漫地在宗内无所事事地晃悠,直到江绪肉眼可见地变得躁动难耐时才不紧不慢地宣布了出发的日子,他这回依然是只带着阿蛮和江绪,只背上了自己的剑便领着两人往中州去了。
“都广之野是传说之地,”他在路上慢悠悠地同江绪讲道,“位于天地正中,非祭天大典时根本找不着进去的路,说起来,你也算是生在了好时候,三百多年前你刚被送进宗里的那会,因着建木发芽之事,都广之野才现世过一回。”
他笑道:“我们当初一直以为你就是那天道之子呢,说不准简楼子非要将你带回无极宗,也是因为那个天道之子只会拜入天道第一宗的传闻。”
江绪轻轻嗯了声,道:“我倒是从未听闻过这些事,不过我出生的时日的确挺巧的,那日天亮之时,刚好是建木发芽的时辰。”
他母亲生他时挣扎了足足一日,在一年中阴气最盛之时生下瘦瘦小小,哭声细如猫叫的江绪。
而后旭日东升,漫天霞光中响起无上仙音,整个修真界一片哗然。
建木在天地的正中央舒展开第一片绿芽。
岁迟
算一算,八章应该可以写完,或者五章
然而新坑的大纲才写了个开头orz
第32章 都广之野
传闻在上古之时,都广之野并非如今时般只有极特殊的时候才能进入,而是如其他再平凡不过的地界一般长久地存在于天地的正中央,而后突然有那么一日,天地阻绝,都广之野同旁的天地联通之地一块从地上消失了。
不过比起从此再无现世记载的其他传说之地,都广之野作为天地正中,每千年一回的祭天大典时便会悄然现世,而这也成了修真界最隆重的大事,只可惜每次能进入都广之野的人数都有限,因而各宗都达成了共识,只会派最优秀的弟子前往。
更何况此届大典还撞上了已经几万年没出现过的建木出世,各宗各派暗中较劲了数百年,只盼着自己宗门内有谁能抓住这一步登天的机会。
毕竟人人皆可参与嘛。
至于人修以外的修道者……
自古以来便有唯独人修可证道的说法,所有人都默契地将旁的种族遗忘了,甚至连被遗忘的那些种族都是如此认为的。
万物之灵长为人,仙神之眷顾亦是人。
不过也并非没有妖修之类的试图混进都广之野,可但凡有过这种尝试的,最终都死在“m”“'f”“x”“y”%攉木各沃艹次了都广之野外的上古阵法中。
因此非人修不可成仙的说法愈发证据确凿。
结果事到临头,天道却说天下苍生皆可参与,那日出现在北州的天道令并非个例,同一日的同一时刻,中州、明州等修者聚集之地都有着相同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多少宗门在暗地里气得跳脚。
最后依然是无极宗出面协调了各方的争议,传闻是简楼子一剑破关,直接将山门外的山峰一剑斩开,逼退了前来讨要说法的妖盟大长老同鬼修那头的一位千年老鬼,这才让己方好好坐下来达成了如今的共识。
江绪遥遥地望着最前头熟悉的宗门服饰,脑中飞快地将近日的那些消息全都过了遍,只觉得近些日子的经历荒谬得像是场梦。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依然躺在山门前冰凉的台阶上,重来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毕竟单单建木提前长成一事便已足够离谱的了,更不用说再往后的这些事了。
实在是如何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严绥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江绪想,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岁移月转,往事不可追。
周围过于密集且明显的窥探目光令他不适地收回飞散的思绪,合欢宗如今实在是恶名远扬,渺音不仅把各宗的麻烦都找了个遍,还在北州战场上班站在了魔修那边,也无怪乎旁边这些人要用如此鄙夷厌恶的神情看向这边。
他又忍不住看向无极宗所在的方位,这回来的人同上辈子没甚区别,依然是能进入剑堂的弟子,江绪上回也只是刚刚够格能参与这场盛会,不过那回所有人都知,此行的主角只是严绥一个。
但这回……
江绪很轻地皱了下眉,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昔日同门们的脸上瞧见了兴奋与隐隐的激动,颇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
果然,这天道令一出,人人都生出了理所应当的野心,毕竟从来都被瞧不起的妖修与鬼修都能攀爬建木,这些从修道开始便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人物如何不会自信满满。
不仅是无极宗,江绪隐晦地环顾了周,浮屠寺的佛子、流云剑派的小剑主、无情宗的池渊,还有上辈子见过的那些天才全数站在都广之野上,每人都是自信满满的模样,只等着祭天大典开场好一展身手了。
上一回到的如此整齐还是论道大会的时候。
思及此,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时的严绥,彼时的他还在一岁严绥究竟有没有情爱这种无聊的小事烦恼不已,可转念一想,那其实已经是这两辈子来段快乐无忧的一段时日,好似所有事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令人忍不住幻想往后的日子该是如何快活。
可春日总是要过去的,夏日的残辉也将散去,无人能托举将倾楼宇,它本就由无数的谎言和难辨真假的爱堆叠而成,江绪也想抬起手去拼一场粉身碎骨,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那只是一场春光幻影。
全是幻相,又如何找到落手之处?
重重叠叠的人影遮挡住了江绪想去寻找的那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他飞快的收回视线,心底浮出点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恼怒,好像只有这般才能证明自己的确毫不在意严绥了般。
总归也没甚好关心的,严绥定然是站在最前方等着证道的。
他侧过头,身旁的渺音从进到都广之野开始便有些躁动,双手无数次往背后的长剑摸去,脸上都泛起点像是燥热般的潮红。
他想做什么?
江绪顺着他的视线往最前方看去,宏伟的祭坛上立着几道苍老却气势恐怖的身影,他们是中州几个大宗供奉的大能,寿元也快走到尽头了,平日里只是在闭关,若非大事绝不出世。
而在他们的正中,简楼子的身影明显到不容忽视,他背手执剑,锐利到将周围的那些老一辈大能的气势都压制下去许多。
“那祭坛,每回大典都要吞噬掉海量的灵力,”渺音柔声同江绪解释道,“非差一步飞升者扛不住它的吞噬,而且每次都得十几人一同登坛,那些人下来时全都灵力枯竭的厉害,我记得还有人直接就在祭天大典后羽化了呢。”
江绪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思索渺音说这话的用意。
难不成……他想在大典结束之后再找简楼子打上一架?
渺音接着道:“不过也没人知晓它吞掉的那些灵力去了何处,祭天大典几万年来都未曾停办过,你说,积攒了如此数量的灵力却从未有过任何的爆发,它究竟……在供养着什么?”
他这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江绪忍不住看了眼那颗屹立在天地间的巨树——是的,它应当被称作屹立,青叶紫茎,玄华黄实,百仞无枝,日中时甚至能遮挡太阳,风过而无响,直直高耸进云层中。
那些灵力可是在供养这条通天之路?
但江绪飞快地否认了自己的猜想,照渺音所说,每一回的祭天大典都得如此开启,但只有这一回是有建木的,想来并不是在供养这颗神树。
那渺音如此说,会是何意?
正如此想着,那头忽地传来一声厚重钟鸣,悠悠地自天穹上而来,却震得每个人都心头发颤。
祭天大典要开始了。
……
“嗳,看什么呢。”
程阎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严绥的肩,忍不住犯嘀咕:“自北州回来后你便神魂不守的,怎么,江师弟真不要你了?”
严绥颇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应话,程阎却愈发觉得怪异,他嘶了声,摸着打吧道:“不对啊,严子霁你这不骂我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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