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静了静,有人大声道:“他便是凶手。”
附和声瞬间卷土重来:“就是他,抓起来,抓起来!”
江绪只觉得心头窜起点怒火,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辩解,正咬着牙一筹莫展时,手腕却被顾沉轻轻一拉。
“不必解释,”他低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了,江绪心头一沉,沈长风于他们来说,是活生生的一万两黄金。
那壮汉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沈长风行去,江绪警惕地挡在沈长风身前,耳边响起顾沉的低语:“我知你有办法带着他脱身,我有自保的法子,待会你便直接带着长风先走。”
有的确是有,江绪脑中飞快闪过数种办法,但凭空消失未免太惹眼了些,若是引起云州修者,甚至于凡俗势力的注意……
他死死盯着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指攥起又松开,最后闭眼缓缓吐了口气。
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个行侠正义的好心人!
指尖渐渐蔓出灵力,江绪在袖中飞快勾画着阵法,心跳一下下地砸在耳边,连额上都隐隐渗出点汗意,他从未尝试过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勾画好一个复杂的传送阵法,精神紧绷到快要断裂,面上却只能冰冷无畏地跟那壮汉对视着。
“把他交出来,”壮汉怒吼道,“他要为我哥偿命!”
一旁的顾沉同样神色沉凝,桌上摊着针包,其上银针泛着寒冷的光,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摸过去,指尖将将触及一点冰冷质感,外头忽地传来声缥缈嗓音,似是从空中而来,有些遥远,却清晰到令人心头一震:
“凶手并非是此地的人。”
呼——
有风自人群外来,盛夏明光中人群惊呼着往四周散开,江绪讶异地睁大了眼,本就急促的心跳在这一瞬失序到了极点。
好熟悉的声音……
他微微张着唇,手中的阵法骤然溃散,有人自天上翩然而落,一袭缥色道袍,脚下踩剑,从容不迫地站在了明亮天光中。
“师兄。”
江绪喃喃着,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偏偏严绥望了过来,脸上是从未变过的和缓笑容。
不知为何,他突然眼眶一热,喉咙上下蠕动了几回。
周围是久久未绝的惊呼,夹杂着“神迹”,“仙人”等字眼,街道杂乱拥挤,高热在人群中酝酿出浑浊难闻的气味,就在那双不染尘的云靴旁,一滩唾沫在阳光下亮得令人反胃。
入目所及之处只有严绥是干净的,他轻飘飘降了下来,踩着污垢,袍角在风中翻飞又垂落。
那一瞬间……江绪怔怔想道。
真的好似天上仙人,踩着光徐徐落进了纷杂世俗的红尘中。
岁迟
销声匿迹那么久就是为了准备好特效道具闪亮登场呢子霁君(划掉)
第12章 指鹿为马
喧闹过后便是类似忌惮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就连闯进医馆里的壮汉都被镇住,转身将目光投射在严绥身上,率先冷笑质疑道:“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凶手不是他?”
江绪也跟着冷哼了声,脆声道:“那你可有证据证明凶手是沈公子?”
“那张悬赏令就是证据!”壮汉目录凶光,高声道,“能上悬赏令的定不是好东西!”
江绪飞快侧头看了眼沈长风,他依然紧闭着眼,安静得几乎听不见呼吸声,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反应。
“不是还有张青鹤的悬赏令么,”江绪忍着难得的窝火情绪试图讲道理,“怎么就不可能是青鹤做的了?”
壮汉便不说话了,他避开江绪清亮到令人难以坦然对视的眼睛,将矛头转向严绥:“你这假道士,要装神弄鬼耍杂技就滚去别处,凑这人命官司的热闹,想钱想疯了吧,啐!”
江绪被他此举气得想笑,不过是这些人没胆量去触暗日殿和青鹤的霉头,才借着机会找到了沈长风这来,说到底,还是在挑软柿子捏罢了。
但本就在隐晦打量严绥的众多视线霎时间又明显了起来,有人弱弱道:“是啊,就这种把戏,年节时的街头也有。”
此话又引得了好一番议论,但严绥只是坦然自若地站在人群目光汇集的正中接受着那些似是在观赏动物般的打量,待得周围的喧嚣声渐渐变弱后才再次重复道:“凶手并非是此处之人。”
奈何一万两黄金的诱惑太大,质疑的声音再次不依不饶响起:“不是他还能有谁,你这人装神弄鬼的,该不会是他们请来的骗子吧?”
江绪本就火大,被这短短时间里这些凡人的所作所为一激,呵斥的话险些脱口而出:严绥哪里长得像骗子,如此丰神俊朗天人之姿,合该被这些愚民供在观里!
但严绥的目光清凌凌望过来,就轻而易举地浇灭了江绪的所有忿忿之情,他抿了抿唇,重新警惕地望向自己面前的壮汉。
严绥不急不缓的声音遥遥传来:“先前在湖边的时候,在下遥遥望了眼,那人的确不是失足落进了湖中,但也非凡人所为。”
人群中传来声冷笑:“不是人干的,难道还是鬼么?”
“非也,”严绥笑了声,江绪脑中飞快地浮现出他摇头无奈的神情,“非人非鬼,乃精怪也。”
精怪?
江绪不免想起了湖边的那棵柳树,他这几日也有在观察,但那柳树的精怪气息薄弱得很,根本不可能有作恶的实力,但除了那柳树外,此地应当是没有非人非鬼之物的……
可严绥从不会出错,江绪的神思不自觉地逸散开来,他对严绥的判断总是无条件信任的,严绥若说是精怪作恶,便绝对不会有别的可能,这定然是事实。
壮汉冷冷哼了声,讽刺道:“我就说这人是骗子吧,这种鬼怪之说都敢拿出来哄人,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啊!”
江绪终于忍不住驳斥他:“三岁小孩都比你们的品性好!”
壮汉压根不看他,兀自咄咄逼人地对着严绥,大有不罢休的趋势:“你们这些假道士,闻着血味就要过来吸两口,死的又不是你家人,换做你婆娘躺在那,怎么可能还说这种话!”
“就是就是!”附和声立马跟上,“云州哪里会有真的神仙,就是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不知道骗了老百姓多少钱!”
正一片喧嚷时,顾沉不知不觉地摸到了江绪身边,沉声低语:“快带长风走,只要他不见了,他们也就散了。”
突然出现的那修者虽说看着是来帮忙的,但终究人单力薄,挡不了多久,他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素未蒙面之人身上。
江绪却下意识地看了眼严绥,口中轻声道:“不可能的,没了沈长风,他们会抓了你,放心,今日会无事的。”
许是他的语气过于笃定,顾沉微不可查地怔了瞬,也顺着江绪的目光往外看去,只见那从天而降的修者嘴角噙着含蓄得体的笑,不急不缓,颇有仙人之姿,周围的指点于他来说仿若无物,他只是抚了抚腰间佩着的长剑,安静地朝顾沉看来。
不,不对,顾沉往旁边挪了点,这人是在看江绪。
眼见着那壮汉始终不依不饶,周围聚集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顾沉蹙着眉,往外跨了步——
也就在这一瞬,原本还立于人群正中的严绥诡异地出现在了医馆内,四周倏然一静,紧接着便是大片的哗然:“这、这又是什么戏法?”
“戏法?”江绪翘着嘴角哼哼一笑,手中捏了许久的灵诀猛地往外一甩,“这叫仙法!”
轰隆——
惊雷声在烈阳中响起,严绥无奈地扫了眼江绪,叹笑了声负手立于门口,将指尖的幽蓝符篆轻飘飘往外一送,晴空上便又有道雷声隆隆降下。
他温缓一笑,问台阶下的人群:“不知在下的这道戏法……如何?”
旁边院子内养的土狗一通吠叫,夹杂着恐慌的交头接耳:“打雷,打雷了……我就说这事不该掺和吧?”
“该不会真是仙人下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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