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蛇显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他不接就是不喜欢,于是垂下眼睛去翻找自己臂弯。
上半身的话,无论如何都是男子模样啊...
宋沅避嫌地将目光转开了,听闻北方有豪强女君,形貌与男子无异,想来或许...
毕竟这人蛇生得也很是美貌。
他知道人蛇听不懂,但平素的小心翼翼还是叫他仔细斟酌了言辞:“这位...夫人,在下来自山下,为一名修士,平日无须饮食,因气候恶寒,想借...夫人的居所暂且一住,可否?”
人蛇似乎没有从臂弯里翻出满意的东西,于是注视着他,听他说完自己听不懂的话,垂下眼睛,慢慢向他游近了些。
“夫人恩德,日后...定然涌泉...”
宋沅一想到对方或许是一名刚刚丧子的慈母,便生不出那许多的惊骇失措了,只有些紧张地注视这人蛇举动。
“...相报...”
人蛇发觉他没有后退,似乎高兴了一些,宋沅是依照他微微颤动的红眸确定的。
但紧接着,苍白指尖择出一件什么,那只雪白的胳臂举起来。
起陆推出三寸,宋沅耳边微凉。
他余光可见,是雪白舒展的。
不周雪山上开不出颜色妍丽的花,结不出太红艳的果实。
但是雪白的花也是美的,有饱满舒展的花冠和细嫩的蕊。
这条人蛇,在他耳上缀了一朵花。
与它尾鳞同色的花。
不周山上连石头也是灰败的,人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丰富的颜色,富有光泽的,充满生机的。
它不知道那些被称为墨色、浅粉色、浅牙色等等。
对方身上充满了这样的颜色。
哪怕是宋沅的发,在它的认知里面,甚至都不将其与那些擦干净后黢黑的石块归为一谈。
这些是,这个人的颜色。
宋沅什么也没做,便站在那里,从头冠到衣领,被插了满头雪白的花叶。
他不反抗,也不生气,让人蛇满意地甩了甩尾巴,转身游弋离开。
宋沅站在那里好半天,从衣领取出一只含苞待放的灵山含笑,默默注视了一会儿。
他此刻心情很是复杂,念头纷至沓来。
这花珍稀,很是娇贵,但居然能在雪山生长,还这般新鲜。
四周定有灵宝相护。
没等他心念再转,那条人蛇再度出现。
但这回,它肩上扛了一头体型巨大、灰棕毛发的野物,左手拎着两条雪白的什么,右手提着一把兔耳朵。
宋沅惊得瞳孔一震。
那人蛇如此善于打猎,却慢吞吞地撂下猎物,剔透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宋沅。
宋沅又不是出生起就辟谷的,自然也和所有年轻修士一样有嘴馋的时候,在外游历尤甚,有时遇见肥得要命的野兔子,也不免从一从山野猎人的行径。
但此刻,实在算不上他有好胃口的时候。
他将目光投向人蛇,惊觉自己自愧弗如的人蛇身量已经如此伟岸,但它打来的猎却远超自己体型甚多。
人蛇见他不动,似乎想了一想,便以指成爪,当着宋沅的面,下手将那牛状的野物皮肉分开,熟稔地拧下腿骨,率先递向宋沅。
没有刀具,生肉最难分离,在它手中却似乎算不得什么。
人蛇纯真,剔透的红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指缝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渗血。
宋沅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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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展示自己的猎物):想聊了不...
雪雪(脸红红):...老婆?
原谅雪雪,原谅雪雪,雪雪没有上过学,会做出奇怪的求偶和展示动作——可能跟鸟学的,可能跟狐狸学的,可能跟兔子学的,可能跟狼学的
第18章
他没有接人蛇递来的腿骨,只是向它捧了捧那朵娇滴滴的灵山含笑:“这花...夫人是如何得来,能否告予我?”
人蛇盯着他的含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目光才慢慢落在他指缝夹着茎捧起的花儿。
粉白的指盖和泛着浅茜色的指节和指肚。
它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伸手捻起了这只花朵儿。
它的手掌宽大,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与人类大不相同,坚硬、苍白而尖锐,尖端微微勾起,是兽类的武器。
轻轻触碰到宋沅的手背,是冰凉而光滑的触感。
它捻起那只灵山含笑,垂眸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抬眸瞧了瞧宋沅,又默默垂下脸。
宋沅脸上的笑都被它盯得有点撑不大住,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人蛇却拧身,飞速游弋离开了。
宋沅望着它的那条迅速消失的雪白蛇尾。
此间气候恶劣、人烟稀少,反倒养出纯善的心肠。
他壮起胆子,细细观察过那人蛇面目,发觉它还是有神色变化的,除去目光流转 ,它眉头也会微微颤动,唇角似乎也有变化。
这样的变化大大打消了宋沅的畏惧。
它虽然模样妖异,可生得每一处都漂亮,还会同情人呢。
但很快他便知晓,自己总是天真了。
*
宋沅想不起来那日昏厥后,究竟发生什么,只记得模模糊糊做了一个有关雪雪的梦。
谢阮二人后来又分别来过,但只是说将他扶上床,应他的话,也不曾唤医修来。
奇怪的是,这二人提起的神情都有些微妙,似乎都不怎么愉快。
阮呈星还暗暗向他打听了雪雪的事,但宋沅对此很警惕,多问几句就垂下脸,故作疲惫地请回。
谢点衣的话却不多,常常只是问候一些衣食起居的事,宋沅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闲,连衣裳都要问。
虽然觉着古怪,但宋沅犹豫片刻,也有些窘迫地和盘托出:“先前刚回来的时候,在卧房的衣橱里找到了些衣物,许是宗门借住时客人留下的罢,当时匆匆借了应急,现在想来不合适,不知是谁...”
他话音未落,谢点衣眉头微颤,目光淡淡落在庭院梅树枝头上,低声道:“不是什么贵客,就是予你的,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再换。”
他不凶人,神情又很平淡,一眼望去,虽着灼灼红衣,但眉目色彩却黑白分明,修眉浓睫,目沉如墨,如落笔重肆的丹青,只有嘴唇红润,但就这一抹丹朱,平生十分艳色,咄咄逼人的气势要收敛许多,才叫宋沅有胆量坐着平平常常地同他说话。
谢点衣脾气很坏,口舌也尖毒,但他待自己其实不坏。
修士模样像神仙,心肠却未必胜过凡人,宋沅听过师兄弟为师尊恩宠反目成仇的,也见过师兄一时生妒要害师弟一生的,千万载修仙路,什么样的事都不新鲜,这样的老剧目反复上演。
起码,少年时谢点衣对他几多照顾,他们一同度过霜云塔的寒冷夜晚许多年。
起码,师兄谢点衣在听见梵净山的和尚要渡师弟遁入空门时,能当场掀了案桌冲佛子拔剑。
宋沅对师兄的要求并不高,他的怨愤来得慢去得却快,而且总记别人的好。
但其实,这只因他并不放在心上,无论是事,还是人。
闻言,宋沅便猜想道:“是执事堂安排的罢。”他记得里头很有几匹自己都认得出来的好料,想不到执事堂做事如此利落。
宋沅有一点儿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毛病。
一旦别人多看重他些,他便会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来。
就像此刻,他垂着眼睛,但目光却闪烁着几分雀跃,发际柔软的小头发都微微招摇。
这毛病很多人身上都有,像是家族里一些不受关心的次子庶子等等。
谢点衣默默瞧着,动了动唇,但最终没能开口。
他心知在宋沅心中,自己的名头恐怕不比执事堂让他快活。
于是另起话头:“你如今...还坐得惯宗门的飞舟么?”
宋沅有些茫然,他回来时便坐的交付灵石便可乘的飞舟,宗门飞舟自然只会比那运货似的飞舟更好。
谢点衣不曾失去过修为,少年时最孱弱时也是撕咬攻击泄愤,出身高贵又叫他生活豪奢得习以为常,自己思量暂且能忍耐,对象偏偏又是宋沅,于是啜了一口清茶,忧心道:“不若你同我一道,乘阳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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