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步,如若宋沅在此,就会默默为他上一炷香,雪雪蛇尾的每一寸骨,每一分肉,都天生为捕杀而生,十步之内,没有修士能保证自己发动得比兽更快,何况是他的人蛇丈夫。
芈长老久未出手,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在赤融晶碎裂的那一刻,冰冷的指爪就抵上了他颈间,他下意识运转灵力弹开指爪,一股恐怖的猛力却自他身后袭来,可他身后分明是自己最为信赖的师弟妹。
只有其他长老看得清楚,那人蛇指爪一击不成,那条粗长的雪白蛇尾却近乎同时挟着猎猎疾风刺向芈长老后背。
奇快,残影似乎都滞住一刻,人蛇却已发动猛攻,短短一息,一人一人蛇交手已过几十招,若非芈长老护身宝光深厚,此刻难说肩膀会不会多几个血洞。
妘长老先前与祂浅浅交手,只觉祂大约比肩元婴,只是攻势密不透风又天生神力,才显得格外强势凶猛。
但现在来看,显然是当时并未将他看在眼里,才一时不察遭他暗算。
如今养精蓄锐,五步之内,体修趋近无敌,单对芈长老可谓是狂风暴雨攻防皆备。
祂又不同于其他体修,一条长尾猎猎生风,爪攻尾防换动自如,举手投足大拙若巧,一时实在难以近身。
纯火灵根的坏处就在这里,八个长老皆是法修,斗法不可谓不强劲,可此时陷入战局的一人一人蛇,哪个也不是可以拿天雷去轰,火球去炸的角色。
芈长老简直叫苦不迭,他不是没有本领,但这时候总不能真引一道地火来烧自家帝君罢?
打得束手束脚,甚至越来越难以招架,帝君发动奇快,还不断模仿反击他的招式,再打下去,恐怕难说结果。
半息之后,妘长老高呼一声“阿元”,同时芈长老催发了一件贵重的防御灵宝。
但不曾用上。
因为当他口呼出这个名字,那人蛇就像听见了什么旨意,疑惑又警惕地倏然停住攻势,只长尾还威胁性地缠在芈长老颈间。
妘长老在师兄姐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向前一步,顶着帝君森寒的目光,疾声劝道:“帝君不可,你忘了阿元吗?”
前半句听不懂,但阿沅的名字便是他死了都能叫醒。
雪雪深沉地望住他,随即垂涎的目光在妘长老四周游荡了一下。
都有人,而且都是白头发很厉害的人。
要不是这个白胡子离得更近,他就去抓这个看起来更聪明的黑胡子了。
他连阿沅都知道。
妘长老被祂盯得浑身紧绷,心道帝君定是认出他是先前冒犯之人了。
雪雪已经好多天没有读识字课本了,发音也发得含糊:“阿沅?”幸好阿沅不在旁边,不然要被他捏嘴唇的。
还要说一些“好俊俏好聪明的脸蛋,怎么生得这样一条笨舌头,这样一个笨笨脑袋也”之类的话。
或许他确实天生有点笨,对人的相貌也分辨得不清,感觉都长得差不多,只有阿沅很漂亮可爱。
妘长老见祂目光更深沉,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若想,若想见阿元,就...就从我们,最快明日...明日便可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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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文盲美丽笨蛋攻啊,救命,老婆教一句他就跟一句,造句说奇怪话的样子可爱,被老婆掐成鸭子嘴也可爱,怀着一种没文化山区少年(喂几百岁的少年是什么东西啊)的小小自卑,迷恋一些老婆的知性魅力。
笨笨是有理由的,不要因为这个觉得俺们雪雪在卖娇卖乖啥的啊,这种小心机对沅沅才会全力biubiu~
妘长老,说出了奇怪的话啊妘长老!
你也不想见不到自己的老婆吧,雪雪先生~
你也不想让自己老婆被野狗垂涎的吧,雪雪先生~
(雪雪先生听起来好像旺旺仙贝什么的救)
我居然在这个杀人周更新,说到这里我对评论区的爱意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第21章
待到雪梅掬不上雪了,便是各大宗门启程的日子。
期间宋沅见过洛浦云一面,对方倒很诚恳,一五一十说了自己近来探知消息,但他终究是个外门弟子,年轻力薄,没什么收获。
宋沅感佩他还记得自己的事情,一番谢过之后便请他不必挂心。
说是借着宗门寻人,但他也不是全寄托凝清剑宗,
好在正赶上仙门大比,他还有别的法子可行。
少年游历时,少不了同伴友人,现在若是还能相见,或许舍下脸请他们帮帮忙也好。
原想婉拒谢点衣相邀,结果启程前一夜发了高热,混沌之间只怕人不肯带他去,不知道抓了哪位师兄弟的手,哀哀地请人不要舍下他。
恍恍惚惚间还听见两个人说话,但听得并不分明。
宗门飞舟是不可能为他一人延期,但阳凤可以,因此昏昏了一日,好了些的宋沅还是如愿登上了飞舟。
他并不知那日他榻前的二人如何争锋相对,剑修并不逞口舌之利,其实先前已经相斗过,阮呈星现在肩伤还隐隐作痛,只可惜师兄瞧不见。
瞧不见就算,还当着他的面,攥着谢点衣的手腕。
师兄发病的模样很可怜,脸颊烧得那么红,额发湿透,好怕别人丢下他,攥着谢点衣的手不肯放,眼角一直坠眼泪。
阮呈星来晚一步,只默默地恨恨地想到,倒也好。
往年除了必不可少的宗门代表之类,非要出席的也就是年轻参比的新天骄了,那些个宗门代表也多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一类,旁人倒是可有可无,谁知今年就几番变化。
阮呈星心知肚明。
天心宗的紫蟾蜍,梵净山的臭秃驴,合欢宗的娘娘腔,还有看得出来凑得不近的,游历那十几年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若非那个老东西常年闭关,只怕才刚加冠,他这个小师兄就要许给别人当道侣了。
总归错过了去。
谢点衣多守诺,阳凤偌大地方,只宋沅自己和一位随叫随到的仙仆。
宋沅里衣轻薄一件,外头简单裹了件外衣,外衣算不上薄,是比照凡人标准,怕他一时温差,反而将身子弄坏。
在飞舟上发了一身汗,下舟前沐浴过,但脸上犹带湿红,下了飞舟才见到谢点衣站在一边。
“师兄...”
谢点衣俯视他温和舒展的面孔,浑然未觉自己唇角也放松,知道他要说些客套话,便淡淡截断道,“我有要务在身,一会儿你随,”顿了顿,朝宋沅身后仙仆略抬了抬下巴,不容反抗的口气,“她随你上座,师兄先走。”
那感情好,宋沅仍然客套,望他背影温声道:“好,师兄慢走。”
名唤嘉璧的仙仆福身,眼瞧着少宗主脚步都浮了几分,没怎么见要务在身的急匆模样。
阳凤进不得天心宗的主峰,宋沅凭玉书过了结界,嘉璧才取出纸鹤,且做代步用。
所幸前头就是杏花林,穿过便是演武台,再行百二十步,便能到凝清剑宗的位置。
*
“欸,欸,您可走慢些,”上了年岁的仙仆跟着自家少主在杏花林里转了好些圈,哭丧着脸劝道,“您何苦在这儿堵着人呢,一会儿宗主找不见人又要动怒。”
紫袍修士都懒得回头看他,漫不经心地道:“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老头年纪大了多活动活动也好。”
仙仆语塞,片刻后才道:“总归他接了玉书,也不曾告假,开了场是一定要来的,您在哪儿安生等着不就好了?”
徐光屹皱了皱眉头,语气古怪:“你懂个什么,我不截下他,他便又要跟凝清那群奔丧脸坐在一处,哼,你没见梵净山的那个秃子...啊不佛子去了也没讨得了好?”
仙仆哑声,七年前的事情,怎么少宗主说起来好像还在昨天?
徐光屹自然有私心。
他不想像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七年过去,只有恍如隔世的一面,随后就像从未把酒言欢一般,轻轻颔首,擦身而过。
想着,他敏锐目力又见着杏林之上,半空飞来两只纸鹤,后头那只上面一道青影,顿时不快地道:“不是说主峰禁这么些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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