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丽盯着显示屏, 看到谢枕书抱着苏鹤亭从押送车顶部窟窿里翻了出来。她用力推动操纵杆,说:“出来了!”
福妈把小镜子一扣, 道:“开仓。”
隐士一指禅,颤巍巍地戳在开仓按钮上。
货车一侧的防弹挡板缓缓下降,福妈戴上墨镜, 双手握枪, 四条机械臂皆持炮筒,全部对着外部。她抿了下红唇, 粗声说:“哈喽各位小崽子,猫妈妈来了!”
炮声顿时大作,其间还回荡着福妈的狞笑声。她的进攻方式就是轰炸,四个炮口轮番开炮,一个人顶个军火库。
有个福妈掩护,押送车的压力骤减。谢枕书已经抱着猫上了顶部,侧面攀爬上来两个卫达精锐,他空出只手,率先击翻了其中一个。
另一个拔枪,但是速度太慢了,枪刚出枪套,人已被踹向捕捉器。他背部撞在捕捉器的钢铁肢节上,胸口又挨一脚。
精锐“呕”了一声,靠着钢铁肢节下滑。谢枕书抬膝,朝他的咽喉重重地撞了几下,让对方当场毙命。
爪型捕捉器松开押送车,呈松松握着的状态。谢枕书抱住苏鹤亭,在押运车顶部助跑两步,跃身上了捕捉器。
捕捉器吊起,在佳丽的操纵下飞掠过炮火,向货车车厢靠拢。
卫达已然变色,他用拐杖敲打着车座,大喊:“炸了他们!”
福妈掀开风衣衣摆,几发爆破用的手榴弹先上,直接轰翻了装甲车。她在气浪和火光中做出谢幕的动作,远远地,丢下了一枚硬币。
福妈摘掉墨镜,说:“今晚妈妈买单。”
捕捉器回仓,钢铁肢节折叠归位,降温设备立刻喷出冷气。谢枕书摁住苏鹤亭背部,跳了下去。
苏鹤亭额头抵着谢枕书的胸口,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为是自己的,他把胸口衬衫攥得更紧,潜意识里害怕自己因为心跳过快而死掉。
“猫,”谢枕书手上都是血,捧住苏鹤亭脸时蹭到了上面,他用袖子给苏鹤亭擦拭,不断地唤他,“苏鹤亭。”
仓门打开,福妈竟然在几秒内换了身裙装。她戴着顶黑色假发,盘起了高髻,还插了朵花。她看清仓内情况,微微挑眉,道:“哦……别喊了,这小子死不了,给我看看。”
她入内,机械臂在仓壁上输入指令,升降台随即变化。
苏鹤亭躺好,胸口起伏剧烈。他半睁着眼睛,异瞳里的“X”字格外明显。
福妈开启仪器,说:“臭小子迟早要完……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你是姓谢吧?”
谢枕书低声“嗯”了一下,耳边的十字星轻轻晃动。他来得匆忙,甚至没有戴雾化器。
福妈摸了摸下巴,对这个“嗯”十分满意。
——哦不。
她是对没戴雾化器的谢枕书十分满意。
苏鹤亭的“X”字反复启动,那是本能抵抗,他意识疲惫,无法再跟着刺激信号一起兴奋。
福妈索性关掉了改造眼,苏鹤亭的“X”字顿时熄灭,半睁的眼眸也闭上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在逐渐平复的呼吸里睡着。受镇定剂的影响,他睡得比平时更死。
那些狂乱的幻觉尽数消失,浮上了细碎朦胧的梦。
* * *
“我想见你。
“猫。
“我想见你”
苏鹤亭抖了抖猫耳,招架不住这样的循环播放。他哑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你啊。”
谢枕书说:“嗯?”
苏鹤亭被这个“嗯”搞得心痒,忍不住想滚一圈,结果身体还没有翻过去,就被制止了。他意识渐醒,睁开了眼,和谢枕书面对面。
谢枕书没有戴雾化器,十字星滑在他侧颊,有点银光。他锋利的眼里满是不开心,手指蜷起,正揪着苏鹤亭。
苏鹤亭睡眼惺忪,跟他对视半晌,忽然抬起尾巴,戳了下他的大腿,道:“……你揪我?”
谢枕书松开手指。
苏鹤亭说:“给你讲个秘密。”
谢枕书没有答话。
苏鹤亭一笑:“我刚才梦到——”
他后脑勺一沉,被摁进了怀抱里。
谢枕书盯着墙壁,在漫长的几秒里想不到任何借口。他大脑有点空白,除了苏鹤亭的呼吸声,装不下别的东西。
半晌后,他说:“对不起。”
好像是触犯了什么禁忌。
可他把手臂收紧,将脸埋进苏鹤亭的发间,声音很轻,仿佛在犯错:“我可以抱你吗?”
第53章 直球
苏鹤亭把猫耳妥帖地收起, 蹭到了谢枕书的脸颊。那尖梢的毛软软的,像他的头发。他感觉自己正被丝绒绸缎包裹,好像成了什么易碎品。
他说:“你在抱了。”
谢枕书就抱得更紧了。
苏鹤亭的脸闷在长官的胸口, 声音也发闷:“好啦好啦……”他抬起手, 反抱住谢枕书, 胡乱地拍拍,“再抱紧点我就不能呼吸了。”
谢枕书缓缓松手, 又揪住他的后领。
苏鹤亭没动,一双眼睛盯着前方,那是谢枕书解开的衬衫领口, 里面是长官的锁骨。他喉结微动, 道:“你跟每个告过别的队友都会拥抱吗?”
谢枕书说:“不会。”
苏鹤亭的猫耳顿时翘起, 心情很好, 道:“随便抱会出事的。”他把目光从长官锁骨上挪开,移向别处,这不看还好, 一看吓一跳,“这哪儿?!”
谢枕书说:“破桶子巷101号。”
苏鹤亭道:“完了,这是福妈的床!”
这房间墙壁是碎花的, 天花板则做成了水晶吊顶。桌椅板凳都穿着洋装,扎满了大蝴蝶结, 正是福妈的闺房。她平时不准他们几个男孩儿进,隐士以前只是探头瞧过一眼,就被福妈揍得哭爹喊娘, 只有露露能随意出入。
苏鹤亭说:“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非常可怕, 好像有——”
他话没说完,后颈就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苏鹤亭悚然变色, 喊了声“救命”,一头扎进谢枕书怀里,恨不得让谢枕书把自己当作抱枕,赶紧揣走。
谢枕书不防,被苏鹤亭撞了个满怀,躺回去了。他揪着苏鹤亭后领的手一松,顺势回到了苏鹤亭的后脑勺上。
露露伸着猫爪,只是出于好奇,想摸一摸苏鹤亭。它见苏鹤亭溜了,登时精神大振,来了劲儿。只见它撅起屁股,一个猛扑,追过去対着苏鹤亭后颈狂拍。
苏鹤亭缩脖子,拽皱了谢枕书的衬衫。谢枕书手向下,罩住了苏鹤亭的后颈,挡住露露的毛茸攻击。
露露玩疯了,反复横跳,在苏鹤亭背上乱踩。苏鹤亭背部敏感,被踩得直抽气。他抱住谢枕书的脖子,把脸贴到谢枕书的颈边,喊:“我警告你啊,不要不识好歹……啊!”
露露敏捷甩身,扑到枕头边,去找苏鹤亭的猫耳。但它没抓两下,就被毛绒玩具挡住了。
谢枕书隔着玩具,用一根手指把露露摁倒了。
露露注意力转移,在被褥间抱住玩具,対着玩具又咬又蹬。
苏鹤亭整个人都在谢枕书身上,他埋脸不动,呼吸微促。
谢枕书眸子半合,罩着苏鹤亭后颈的手指由微松的状态变作覆盖。他目光下垂,用指尖捏了捏苏鹤亭,示意苏鹤亭没事了。
苏鹤亭装死。
两猫相逢,露露胜。
谢枕书说:“精神恢复了。”
苏鹤亭闷闷不乐:“……嗯。”
他尾巴无所事事,东拍一下,西拍一下,最后拍到谢枕书腿上,不动了。
苏鹤亭说:“它一直在这儿?”
谢枕书道:“半个小时前来的。”
苏鹤亭欲起身,说:“福妈不管它?”
谢枕书没作答,他指尖松开,再捏,动作不轻不重,却存在感极强。
苏鹤亭给捏得发麻,没起来,只觉得一股热气直烧心肺,让他掌心出汗,脸颊发烫。他想松开谢枕书的脖子,又不想被谢枕书看见窘迫之态,只能僵持着,咬牙说:“别……别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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