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一看,他发现大妖怪的眼神尤为空洞,嚣厉伸手揽住他的腰,不知道怎么想的,低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那剑不是我的。”
“?”
晗色有些不解,双脚忽然离地,被大妖怪环着腰抱起来了。
“该回去疗伤了。”嚣厉神色如常,侧首和山阳示意。
水阴噌地站起来欲开口,被山阳从后抱紧捂住了嘴:“你们随意,早日痊愈哈。”
嚣厉抱着晗色走出去,身后蛇妖夫夫的门被他控制着关上,山间路上只剩下他们俩。
晗色搁他怀里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真被公主抱了。
嚣厉神情十分自然,低头问他:“谎话说得太拙劣了。山阳和你说了什么?”
晗色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破罐子破摔了,嘎嘎笑着伸手去摸他下巴:“杂七杂八没说多少,提了一嘴你的情劫周倚玉。”
嚣厉偏过脸避开小草精的指尖,环着他的手发紧,自认为将脸绷得面无表情,结果怀里的小家伙用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你睫毛在发抖、嘴唇在抿紧、鼻尖在小抽,要哭吗老大?陷入情劫的小可怜,原来真是真的!大倒霉蛋,别伤心,别难过,本大草把肩膀借给你好不好啊?”
嚣厉忍无可忍地反手,一顿操作把怀里的小草精转到了后背上背着,脸都黑了:“闭嘴,再胡乱说话,本座拔了你的舌头下酒。”
晗色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背上,大腿叫他托着触动了伤,却觉得此时此景有这疼痛感最好不过。
他从后勾着嚣厉脖子扯犊子,甚至还配合着山路的颠簸晃晃腿,哼着小曲同他说话,由此话语的声调起伏不定,跌宕如潜藏的心绪。
“我半个月没见到你,好想你啊。”晗色趴他耳边唱曲一样地说话,“老大几百年没见到周倚玉仙君,是不是思之如狂?”
嚣厉耳下骤然不受控制地生出了透明的鳞,冷声:“你再多说一句那名字,本座就直接挖个坑把你埋进去,回炉重造。”
“那我可太怕啦。”晗色蹭蹭他那片敏感的耳翼,眼睛里看着从鸣浮山跃起的冬日,“你是不是不仅爱他,还很恨他?真羡慕你,过往岁月经历那么丰富,情愫也这么多样。”
“又在说什么鬼话?”
“我就不行了。”晗色贴着他唱着歌晃着腿,孺慕里裹着失望,非细嚼慢咽才能咀嚼得出来,“我睁开眼看见的是大妖怪,又随大妖怪到鸣浮山来,日日夜夜,到床上时身体里是你,到床下时眼睛里是你,岁月这么短这么长,里里外外都是你。”
嚣厉背对着他,瞳孔竖成了一线,耳下鳞张开,一时心神不稳。
这声线真像周倚玉。听着温柔,掺着尖锐的冰锥。
背上小草妖温热的唇又落在他侧颈上摩挲,那些冰锥瞬息消失,只有温热:“对了,那天看见你脖子被咬,现在却找不到伤痕,都痊愈了?”
话语和动作将嚣厉拉回现实来,冬日照得他身上泛热,脊背酥麻。他恨恨地想着,周倚玉才不会这么楚楚可黏,不会勾他贴他亲他哄他,周倚玉是块冰,永远都捂不热。周隐亦肖此。
小草妖晗色不一样,他是来暖他的。
一条蛟,就该有这么一个热烘烘的小玩意煨着。
“我好了,你还没有。”嚣厉轻拍了他晃晃悠悠不安分的腿,“我来带你回去上药。”
晗色腿疼,嘴上哇哦一声,努起嘴啵了大妖怪侧脸:“这会终于想起我来了,早干嘛去了?”
嚣厉无言以对,只得板着脸面瘫道:“走路别瞎亲。”
“嘿,我还就来劲了!”晗色箍着他从侧脸啾到脖颈,最后叼着他耳垂含糊地说话,“你能拿我怎么着?我都这样了,难道你还想揍我?哼!”
嚣厉体温升高,不太能扛住小妖精他一连串小兽般的亲昵,虎起脸恐吓他:“此刻不,等你好了,入夜你等着。”
小妖精大大咧咧地往他耳朵里吹风:“想日/我你就直说,想折腾我没门!我看过书了,你下次胡搅蛮缠,我就夹断你,嘿嘿嘿。”
嚣厉:“……”
好想把这张嘴缝起来!
晗色发现他整条蛟都不对了,突然get到了什么反击的好路子,二话不说地把手伸进大妖怪的衣襟里,找到位置稳准狠一掐。
嚣厉:“!!”
他难以置信地转头:“你干什么!”
晗色趁他转头来顺势怼过去啃,嚣厉一连中招,狼狈不已地要躲开,这小草妖忽然抬起两腿把他夹住了,整一个甩不掉的小八爪鱼,黏黏糊糊的。
嚣厉茫然地想,这倒霉玩意怎么这么辣,浪起来压根止不住,荡得没边。
晗色啃完搅完哈着气:“装什么良家妖怪,就兴你欺负我,我就不行是吧?”
嚣厉什么也不说了,背着这个妖精直接瞬移到了他的地盘。
前脚还是风雪冬日的山间,后脚就变成了阴森幽暗的洞穴,晗色没反应过来,嘎的一声把嚣厉夹得更紧了:“不是吧你真要埋我?!大佬,大佬!何至于此啊使不得啊,我要没了以后谁给你暖——”
嚣厉忍无可忍地把他扒下来捂住嘴:“行了,吵得我耳朵疼,怎么这么聒噪!”
晗色眨巴眼睛呜呜呜,忽然看见幽暗洞穴里的墙壁上接二连三地亮起了光,全是流光溢彩的灵珠。
他借着这充满钞能力的光芒看了周遭的环境,认清全貌,看到有一面墙壁结满了冰,冰面前放置着一柄熟悉的灵剑。
嚣厉抱着他放进一团软褥子里按住:“这是我闭关的地方,坐好不准再乱动乱说话。”
晗色发愣地点头,嚣厉蹙着眉头松开他,转身到另一边灵珠分布稀疏的墙壁前,随手抠下一颗拳头大的灵珠瞬移回来,二话不说地扒了他的衣服。
晗色震惊:“这么快就要日/我了?!”
嚣厉额头青筋突突,左手一用力,大颗的灵珠给他捏爆了:“不用这么期待,给、你、上、药,上药!懂吗?”
晗色:“哦~”
嚣厉:“≧m≦。”
“来啊,干嘛一副蛋疼的样子。”晗色就想看他为难,看着嚣厉发绿的脸色就觉得好笑,“上啊,疼死我了都,再不上我就……”
话没说完,他被爆衫了。
嚣厉气急败坏地封了他的视觉,又下了禁言诀,一手把小草妖按进自己为蛟时的窝里,另一手将满掌的灵石药散给他赤露的肌理涂抹上去。
小草妖这回没法用眼神和言语毫无逻辑却一抓一个准地勾他,他被迫敞在嚣厉手里,一身斑驳的浅色伤疤,只能凭耳朵和手仓皇地捕捉偌大的陌生世界。
“老实点,不然打晕你。”嚣厉往他耳边凶恶地命令,随即不顾他挣扎,按紧了抹药。
这倒霉玩意还是睡觉时乖巧,怎么上药怎么摆弄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沉。一睁开眼睛就不安分,变成个毛毛躁躁的话唠,还不要命地往他雷点上反复蹦迪。
看不见也说不了话的晗色陷在云朵一样的窝里,战栗地感知着嚣厉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药散往伤口上抹,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见的原因,他总觉得大妖怪此时很耐心,很温和,并非没有怜惜。
灵脉受损的那条腿叫他抹上药,也渡入灵力修复,好像就搁在他膝上。晗色骤然发难,翘起jio想踢他一踢,脚踝当即被攥住了。出乎意料的是没挨揍没挨扇,嚣厉的手只是游移到他脚心,逗小猫一样地挠他脚心。
山崩地裂似的安全感铺天盖地,伴着流水不息的眷恋,晗色边笑边哭,摸到嚣厉的衣角拽紧,想打大妖怪,想亲大妖怪。
封闭视觉的术法随即被解开,他看到嚣厉满面嫌弃地揩他的脸:“这都能笑哭,真有你的。”
晗色抬头张口咬住他的手:“呜呜呜。”
“次奥……松口!”嚣厉吃痛,“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晗色摇头,凑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险些把黑蛟撞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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