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色沧桑地运转完一个周天,这时哑巴也收拾好了,他便努力翻过身去,在黑暗里找他:“哑巴,你觉得,我的合欢毒在七天后还会再发作么?”
哑巴拿了一杯水过来坐在床头,握住他的手喂他喝水,晗色意外发现他的手很是冰凉。
【也许会。】
晗色搓搓他的手,让他的体温变热一点:“再来几回,我会不会就变成废人了?”
【不会。】哑巴摸着他的长发,精神劲头还可以,就是脸上没什么血色,【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可以在我们做的时候,不会让你的灵力流失。下午我已经验证过了,你放心。】
“这样么?”晗色吃了一惊,哑着嗓子一连追问,“你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是什么办法?说给我仔细听听。”
哑巴低头在他额上轻轻摩挲,这般眷恋地诓他:【你下午被弄得神魂颠倒的时候也问了我,我当时已经和你解释了,你都忘记了吗?】
晗色眼皮不自觉地打颤:“是、是吗?哦……都忘了,你再说一次。”
【不说。】哑巴合衣躺上床,把他拢进怀里轻拍,【我累得不想细说第二遍了。小草,你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睡觉,快睡,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今天整个白天都在同你厮混,把我勾得命都快没了。】
晗色原本也是精疲力尽,听此打起精神来取笑他:“哦豁,原来你也不行……”
【把也字去掉。友情提醒你一下,今天第三回 之后你便晕了。后面的四回都是发作了便醒,胡话说一堆,做完了便睡。真是不中用。】
“……”晗色有些想骂他,但这回骂不出口,他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气,“你受伤了吗?”
哑巴泰然自若地搂着他:【当然是你干的好事。铁齿铜牙地咬在我肩膀上,血都出来了。可惜你看不见,不然就能好好欣赏你的杰作。】
晗色说不过,最好选择闭嘴。
哑巴放下了心,搂着他便想好好睡一觉,然后他就听见了晗色细弱的一声:“受累了。”
不是道谢,也不是道歉。
哑巴的心脏怦然作响,连带着破碎的灵核也在细密的疼痛里无边地泛起愉悦。
晗色说完话便放下心防,脑袋一歪枕在他肩窝上入了梦乡,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哑巴摸着他满肩的长发,不知怎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和满足。
从前的三百年,他日复一日地在空虚里彷徨,美梦噩梦、梦里梦醒都回放着周倚玉的形容,仿佛被下了诅咒一样香香证里永世不得超生。如今他只是一缕魂,脱离了原本强大的躯壳,却似乎找回了最初的真正的自己。
他抱着怀里的红尘万象,闭上眼安睡,一睡不中断。
隔天,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晗色醒来时一动,腰酸得忍不住叹息。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哑巴的肩颈里,也把他给温醒了。
哑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晗色艰难地爬起来按后腰,他便伸手去给他揉一揉。
“我吵醒你了?”晗色顶着乱七八糟的长发回头,“早,你腰酸不?”
哑巴按着心口起身,环着他慢慢按摩:【不会。】
“好吧……”晗色有些沮丧,这时后腰被揉到点子上,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他抓着头发有些不自在:“你是和谁学过照顾人的功夫吗?”
哑巴哑口无言,总不好说有大半是跟你从前学的。
童年时在故乡离魂谷、少年时在东海水晶宫以及到天鼎山,他有过跳蚤一样的野生活,矜贵奢华的享乐日子,也有过颠沛流离的流浪岁月,早忘了照顾别人是什么样子。后来在鸣浮山里,小草围绕着他的起居团团转,他虽然能料理自己,可那会纯粹就是想使唤他。
他想了想,吹逼道:【我无师自通。】
“唔。”晗色感叹起这哑巴真是个牛人,随手拍了拍他,“那你真厉害。”
这一拍正在心头,哑巴手上力度控制不住,有些重地捏了他后腰一把,疼得晗色嚎了一声:“疼!”
于是两人下楼去吃饭时,哑巴发现大堂里有不少人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他们。他也不介意,要了一个蒲团给晗色坐,晗色浑然不觉,狼吞虎咽地干了三大碗米粥,更加惹得其他人惊奇。
稍作歇息,两人继续结伴向东行,小城里的马车被买走了,哑巴只好先买了一匹快马牵着走,万分后悔起昨天情急之下把那辆马车送人了。
晗色休息够了倒觉还好,边赶路边问他东海的情况:“你说你曾去东海游历,是在东海边上的人间陆地游历,还是到那东海水晶宫去瞧过了?”
哑巴一手牵马一手牵他,扯淡着回复:【先在陆地上,而后认识了一位水族朋友,托他的福到过东海上,远远地见过水晶宫。】
晗色点点头:“我只去过一次,还是在东海的边缘,那是龙五子少睢的领地,寒酸得不得了。”
哑巴眯起眼睛:【龙五子在上代龙王还在时就是个边缘的庶子,天资也一般,新龙王继位后也不喜欢这个弟弟,这才随意地打发去穷山恶水的地方。】
说完他欲盖弥彰地补充:【我听过东海的一些八卦,你有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晗色没往其他方向想,只关心怎么找余音:“潜离说那高塔献祭的幕后主使和东海有渊源,余音也很有可能是被他带走的,可是我这样两眼一抹黑地前去东海,要去找谁问呢?”
哑巴有些失望,改去扣着他的手,蔫蔫地解惑:【没事,到时到了东海,我可以去托我从前那位朋友问一问。】
晗色扭头问他:“于你而言会不会太危险了?”
哑巴越发用力地扣住他的手,再听他多追问几句,方才愉悦地晃着他的手:【不会。放心,不用替我担忧。】
晗色感觉出了他的愉快心情,对此很是疑惑不解。
两人一马地赶路,走到夕阳西下时,哑巴已经抱着晗色骑着马在山野间赶路。他们想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歇脚的地方,谁知在太阳将落时,天边传来了羽翼扑扇的声响。
晗色率先察觉不对:“哑巴,我感觉天上有一股强大的妖气。”
哑巴往天上一看,因失了灵核目力一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抱紧晗色加快策马。
晗色侧着耳朵,浑身的汗毛突然竖立起来:“那大妖来了!”
呼啦啦地一阵巨响,一只灰色的大鸟从天而降,带起地上一阵邪风,正降落在他们面前。马顿时受惊,哑巴勒住缰绳,心口却一疼,于是转而抱着晗色跳下失控的马,晗色施了一道法术,才免得两人磕出个鼻青脸肿。
尘埃落定,他和哑巴刚站好,便感觉到那大妖来到了面前。
“谁?”晗色低喝一声,拦在哑巴身前便施出一道法术。
“哎呦,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入耳是一个极其富有磁性的低音炮,“我是托一个麻烦的朋友来的,你没见过我呢。说起来,你这长相是怎么回事?我没感应错啊,这黑鳞没问题,不问剑就是在你身上,可你怎么长得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晗色听得稀里糊涂,但听到不问剑三个字,心中一凛:“你究竟是谁?”
他身后的哑巴则瞳孔骤缩,瞪着这灰衣的英俊男人手中拿着的黑蛟鳞片,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哦,咱们还是头一次见面呢。”灰衣男人笑起来,“我上次回鸣浮山时,你没有见过我。你好啊嚣厉的小情儿,我是鸣浮山五毒之一,蝎子妖观涛。”
哑巴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靠!他把这个给忘了!
晗色也脸色煞白:“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这样吗?”观涛笑了笑,手一挥,灰色的大鸟扑飞而来,两只利爪抓住了晗色和哑巴,凶猛地抓着他们飞到半空中。
被突然抓到空中吊着的感觉很不愉快,晗色眉头拧成了结,他摸不准周遭什么情况,这时那肆意放着妖气的观涛飞到他面前,笑道:“小家伙,我的耐心和时间都有限,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从鸣浮山里跑出来的小草妖,是不是从嚣厉的仓库里薅了大半的东西?为免你薅的东西太多忘记了其中的一些,我提醒你一下,你拿走的东西里有一柄神剑,名为不问,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守山人周倚玉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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