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这么提议,嵇灵本来就是个R卡,要剧情没剧情要人设没人设,强行升格就算了,毕竟老板喜欢,但他根本不适合当开服第一个SSR。
王程轩瞪他:“没得商量!”
他与其坚决,和平常和和气气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大相径庭,衬衫男吓了一跳:“没必要把老板,这可关系到我们首月的流水诶,难道嵇灵救过你的命吗?”
王程轩心道:“可不是吗?他真的救了我的命。”
他遭遇移魂换命,险些被厉鬼冤杀在神女峰下,伸出援手的,就只有嵇灵而已。
还是在两人萍水相逢,多有冒犯的情况下。
虽然知道嵇灵不会生气,但属下说话这么大胆,王程轩的第一反应,就是偏头去看他的脸色。
神灵面上清清淡淡,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端坐着喝咖啡,眉眼依旧带笑,还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
事实上,从王程轩认识嵇灵起,除了第一天在神女峰的陵墓中看见那些殉葬的尸骨的时候,嵇灵冷了脸色,其他时间,无论是最开始酒局上的冒犯,还是现在文案的无心之言,神灵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老板……”
“不用说了!”王程轩打断:“故事听完了,你们回去写文案,我来结账吧。”
他率先走了出去。
在背后,眼镜和衬衫嘀嘀咕咕,隐约可以听见:“见鬼了,老板是成嵇灵的单推人吗?”
“他本来不是推白泽的吗?怎么忽然推起嵇灵了?”
几人出了咖啡馆,白泽有两个研究生临近毕业,需要他加班加点改论文,于是和嵇灵告别,回学校宿舍了,王程轩则开车和嵇灵一起回空明路的别墅。
王程轩握着方向盘,每开几分钟,就要偷偷从后视镜看一眼嵇灵。
矜贵的神灵靠在窗边,静静望着窗外,高架桥纵横交错,两米高的路灯在沥青路面照出冷白的光斑,也勾勒出他侧脸清冷的弧线。
神灵的神情依旧平静温和,但王程轩莫名其妙的难过了起来。
嵇灵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出生,不记得过去,没有故事,没有来历。也没有世人知道,他是那么好的神灵。
“大神!”王程轩挣扎片刻,纠结着开口:“我公司那两个小子什么也不懂,他们说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的。”
嵇灵听见声音,便转头看向他,开始略有不解,随后听明白了他的担忧,笑道:“我本来也不会放在心上。”
王程轩更难过了。
他憋着一口气:“大神,虽然您不记得了,但您的故事一定是很精彩的!”
嵇灵微微讶异,随后点头道:“多谢。”
王程轩一拍方向盘,又把嵇灵吓一跳:“大神,开服的剧情不是最重要的!”
他飞快的说:“从流水来看,如果运营的好,一周年会是游戏的巅峰,一周年的剧情,那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大神想起来了,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在一周年把大神的剧情弄的非常精彩的!”
嵇灵哑然失笑。
他道:“好,如果我想起来了,一定告诉你。”
白泽在咖啡管讲完故事,文案没过几天,就将开服剧情敲定了下来。
这段跨度极广的故事给了制作组很大的想象空间,音乐美术一齐上阵,画圣姚孟真更是直接住在了公司,好几天不会别墅。
白泽对此忧心忡忡,害怕把孩子憋出病来。
嵇灵则道:“由他去吧。”
画圣对感兴趣的题材一向是这样的,他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整个人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一直到画完为止。
创作者依赖题材和故事,画画是这样,音乐也是这样,题材要是稀烂,妙手也难以回春,但题材如果好,灵感便源源不断。
于是不到一个月,首个活动宣传PV的初稿就完成了。
王程轩将文件拷到别墅的放映厅,投影在了两米见方幕布上,拉白泽嵇灵一起看。
PV开局,便是一段苍凉沉郁的羌笛,水墨的画卷随着笛声起伏缓缓拉开,滚滚长江横与画卷之前,背后,是遮天蔽日的山崖,而那烟波浩渺的大江中间,赫然有一条小舟。
小舟是一人乘坐的舟,似乎浪稍微大上一点,就会倾覆在洸洋自恣之中,然而这条舟稳稳当当,江水从它身边滔滔而逝,小舟却没有移动分毫。
当下似乎是隆冬时节,崖壁挂满白雪,有人白衣白发,披着长毛披风立于舟上,负手看江水流去,而他的身边,有个小光点起伏波动。
随后枯枝一变,焕发新芽,水墨卷轴化为青绿山水,隆冬变为春夏,但小舟依旧在江水中央飘荡,岿然不动,舟上人形貌未改,默然立于舟上,身边的光点也依然在。
随后,镜头快速切换,水墨和青绿交织数次,象征春去秋来,时节变换,而在背后的山崖之上,一座高楼拔地而起,俯瞰涛涛江水。
那是白帝城。
再然后,白帝城被火势淹没,崩塌倾颓,后人又在原址上再度建立,而舟上人始终站在那里,连姿势也从未变过。
终于,某一天,那人身边的光点不见了,舟上的人却变成了两个。
那白发的青年身边多了个孩子,孩子长为少年,又长为青年,壮年,最后垂垂老矣,然后消失不见。
在这过程中,漫天的火焰倾覆而下,将半边江水染成了赤红。
舟上剩下白发青年一人。
整个pv没有一句台词,一条字幕,却仿佛蕴含着极为浓烈的情感,呼之欲出。
第39章 奶妈?
播放结束,王程轩关闭视频,问白泽和嵇灵:“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
首版活动PV非常重要,后续《神灵降世》买推广宣传的时候,首版PV将直接被放在宣传页面上,它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客流量的大小,决定游戏的成败生死。
白泽道:“很好,就是……”
他顿了顿:“音乐有点美中不足。”
自从有了宋修远的投资,王程轩一改昔日的寒酸做派,所有配乐请的都是大师级别的作曲,由柏林乐团演奏,他闻言一愣:“音乐不好吗?”
这音乐大气旁边,羌笛哀婉,弦乐恢弘,王程轩很满意。
白泽道:“很好,但是太古年间,是没有这么多乐器的。”
鸿蒙初始,人类刚刚走出蒙昧,乐器仅限于自娱自乐,这么种类繁多的乐器,是没有的。
王程轩一愣:“可我们也找不到上古时候的乐器啊。”
白泽道:“我有。”
说罢,他起身上楼,不多时,拿下来一个木制小盒子。
这盒子是名贵的楠木所做,上有繁复的雕花,表面油润包浆,看得出主人常常把玩抚摸。
白泽打开盒子,红绸布包裹着一柄骨制长笛。
他将那骨笛捧在手中,展示给两人:“这是黄帝吹过的笛子,七孔,由鹤骨制成。”
王程轩本来想去碰,手已经悬停在笛身之上,听见白泽的话,一个哆嗦,立马收了回来。
黄帝吹过的骨笛!黄帝啊!
这是文物啊!国宝级的文物啊!
虽然国人自称炎黄子孙,然而三皇五帝俱为烟尘,生平纪事已不可考,成为了神话的一部分,很多史学家也认为,历史上并不存在这样一号人物,然而却有这样一根笛子,跨过了数千载悠悠岁月,呈现在他面前。
白泽道:“前奏我来吹吧,黄帝擅长音律,写过不少曲子,乐圣伶伦便是他的下属,当年在长江上泛舟,我也常吹奏这些曲子。”
他用指尖抚摸过那根笛子:“黄帝若知道,他创作的曲子有机会被后人听见,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王程轩说不出话,拼命点头。
当天下午,白泽就带着笛子进了《神灵降世》的录音棚。
他不是精通音律的神灵,若论起专业演奏技巧,无法和柏林乐团的专业笛手媲美,然而这把骨笛,他摸了上千年,这首黄帝创作无名小调,他也吹了上千年。
当他泛舟长江之上;当春去秋来,白雪化为长夏;当白帝城几次隳于战火,复又重建;当黄帝转世为人,第一次坐上他的小舟,又在舟中渐渐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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