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离开宴会太久,会被发现的。”他说:“再见。”
接着,他便没入流光,消失不见了。
渊主又握着簪子在宴会外站了很久,这才起身离开。
此后的数百年,发簪都悬在邪神的腰间,不曾离开过。
“天啊。”嵇灵将簪子放在床头,揉了把脸,心有余悸:“扶桑君年轻的时候这么跳脱的吗?”
过了这么多年,簪中画面残缺褪色,看不清扶桑君的脸,嵇灵脑补了一下……
——一脸慈祥的扶桑君用筷子沾酒,在桌上写:“啊啊啊啊好想出去玩。”
#中年男子宴会上行为做作,疑似失心疯。
——渊主对着年过四十的扶桑君羞涩:“好,好看的。”
#邪神睁眼说瞎话,疑似黑暗中待太久,视力退化归零。
嵇灵打了个寒碜。
……有点伤眼。
他取下发簪,打算将这玩意归还渊主。
嵇灵再次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渊主和之前一样,拉开了一小缝,从嵇灵手中接过了发簪,而后嘭的一下,又关好了房门。
……不知道在藏什么。
嵇灵莫名其妙,自从看了发簪中的记忆,他自以为和渊主的情谊更上一层楼,然而渊主还是防贼一样。
他敲了敲房门:“不能看吗?”
渊主:“不能。”
嵇灵:“真的不能?”
渊主斩钉截铁:“不能。”
“好吧。”嵇灵后退两步,去了客厅,心道:“神神秘秘的。”
王程轩在客厅打电动,看见嵇灵,主动招呼道:“嵇先生,有玩家给你的礼物噢。”
嵇灵:“礼物?”
“对。”王程轩眼睛盯着屏幕,头也不抬:“他们觉得你coser的很好嘛。”
礼物从五湖四海寄过来,放到了别墅的书房里,大大小小十来个包裹,有投喂零食的,有各种手工艺品,甚至嵇灵还拆出了一个大娃娃。
娃娃有半个人高,一看就是自己买布手工缝制然后填充棉花的,很是用心。
嵇灵将娃娃抱起来,看着娃娃黑紫的配色,笑了:“给我的这个是……渊主?”
这是个游戏中渊主Q版形象的大头娃娃,大头,圆眼睛,三折刘海,嘴像下撇,抿成一个“^”,看着怪可爱的。
王程轩道:“还有个嵇灵的,但是被渊主抱走了。”
嵇灵:“啊?”
王程轩:“给你们寄了两个,同一个地址,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反正渊主那天下楼来,先拿了一个走。”
他挠挠头:“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突然出现在客厅,差点没把我吓死,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有粉丝寄了东西。”
嵇灵心道:“应该是听了祈愿吧?”
粉丝祈愿,说给渊主送了娃娃,渊主就下来拿上去了。
……这是渊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嵇灵心道:“他应该是拿错了。”
粉丝肯定是给嵇灵寄的嵇灵,给渊主寄的渊主,但他俩官方地址一样,就都寄过来了,娃娃又包着快递箱子,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渊主随手一拿,就把嵇灵挑走了。
嵇灵和娃娃大眼瞪小眼,心道:“要不要去换回来?”
但他摸了摸“渊主”毛茸茸的发顶,娃娃显然是用心了的,法兰绒的布料手感极好,尤其那副“不要来打扰我”的自闭表情,生动又传神。
嵇灵忽然不想换了。
他咳嗽一声,夹在娃娃上了楼,做贼似的巡视一圈,在床头找了快空地,将娃娃放上去,好好的安顿后,这才下楼拆其他快递。
出门前,他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莫名其妙的开始心虚,复又锁上了房门,这才咳嗽一声,下了楼。
嵇灵拿着小刀,将剩下的挨个划拉开,问王程轩:“每个礼物都是一对儿吗?我和渊主收到的礼物是一样的。”
王程轩想了想:“不是,渊主的要多一些,有些盒子上写着渊主721生日快乐。”
嵇灵手上一顿,“生日快乐?”
每个游戏角色都有官方设定的生日,渊主的生日还是嵇灵填的。
他虽然不知道渊主的生日,但他知道扶桑君的生日,光和影同时出现,渊主和扶桑也同一天生日,于是嵇灵大手一挥,帮他填好了。
“对。”王程轩点头,啧啧称奇:“反正我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在想什么了,都是很奇怪的东西,渊主还收了一个大鱼缸和几只水母。”
嵇灵:“鱼缸和水母?”
他问:“渊主放哪了?”
王程轩:“搬上去了,他房间吧。”
嵇灵:“……”
他问:“渊主会换水吗?”
现代鱼缸很多都是内置电机,遥控器遥控的,对老古董很不友好,对渊主这种关地下八百年,连手机都用不来的老古董更不友好。
王程轩迟疑:“呃……”
难说。
嵇灵扶住了额头。
事实证明,嵇灵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渊主确实不会换水。
当天晚上,邪神在走廊犹犹豫豫地徘徊了很久,第一次敲响了嵇灵的房门。
“嵇灵……”邪神很轻很轻的问:“你睡觉了吗?”
“没有!”嵇灵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
在他的床头,大娃娃还耀武扬威地放在那里,自闭的表情传神又可爱,嵇灵尝试将它放进衣柜,但是娃娃的头实在是太大了,被卡住了,他不得已,一把掀开被子,将娃娃塞了进去。
嵇灵平复心跳,拉开房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什么事?”
此时已到深夜,没人开大灯,嵇灵这里也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打在神灵侧脸,晕出暖玉一样的光泽。
渊主略有些拘谨:“嗯,你知道怎么养水母……”
他话未说完,视线落在后面的房间中,忽然停住了话语。
在神灵暖呼呼的床上,隆起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作者(恨铁不成钢版):尊上,您这眼睛要去治一治了,这“人形痕迹”的脑袋直径足足60厘米,什么样的人有那么大的头啊
第48章 水母
床上凸起的痕迹那么明显,渊主的脸色骤然就冷了下来。
嵇灵毫无所觉,他顶着未打理整齐的头发,茫然无辜地问:“水母怎么了?”
渊主低头看了他一眼,神灵衣衫凌乱,几缕发丝披散下来,被草草束在脑后,眸子里蒙着薄薄一层水光,垂在睫毛上,似落非落。
渊主忽然就不想呆在这个房间里了。
他扫过神灵身后团起来的被子,嗓音听不出喜怒:“都说望舒君最重仪态礼法,比云中仙鹤还要端庄,是天边高不可攀的明月,这深更半夜的,却与他人交颈而卧,倒是本尊听信谣言,误会了望舒君的为人。”
这番话说得夹枪带棒,嵇灵虽然不太清醒,也知道渊主说得不是好话,他愣愣道:“望舒?”
——和望舒有什么关系。
这时,隔壁房门吱嘎一声,银白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望舒君穿着小熊睡衣,扒拉着门板往这边张望,长发几乎垂到了地上,他无辜又懵懂:“哥哥叫我?”
渊主倏地睁大了眼睛。
他后退一步,定定看着望舒,惊讶,疑惑等表情在瞳孔中一闪而过,最后凝固成了常用的冷静表情。
渊主平平道:“半夜不睡觉,你在这里干什么?”
望舒:“我?我来看你们……”
渊主冷笑一声打断,他睨着望舒君,如同君王审视着乱臣贼子:“久闻望舒君庄静持重,深更半夜,居然在此阋墙而视,可见并非君子。”
望舒君如今智力有限,只能听懂简单的词,听不懂‘阋墙而视’这样高级的词汇,他的眉头委屈地皱起来:“是你们叫我,我才不睡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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