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而立(20)
陶利立刻反驳:“我哪有骗人?”
“第一,现在是下午六点半,不是凌晨一点——”霍普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利捂住了嘴。
陶利都不知道霍普看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忙道:“霍普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然后,陶利拉着霍普走到最偏离冲澡间的角落,松了手,笑着说:“我想到办法帮你要贝卢斯科尼的签名照了。”
霍普眼睛一亮,迷弟般点头:“太好了!”
“那刚才的事?”
“哎呦,谁还没点癖好啊。有签名照的话,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听着话音,霍普应该就看了一眼,不知道他骗的是贝卢斯科尼。陶利稍稍放下心来,忙不迭保证霍普能在巴林赛道拥有签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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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照例要庆祝的。
广告位一倾而空,菲尔曼没了业务需求,过来同贝卢斯科尼说:“晚上不搞宴会了吧?”
贝卢斯科尼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手机,嘴里“嗯”了一声,敷衍菲尔曼。
“经理说这附近有个别墅,吃喝玩乐一体,隐蔽性也好,我们晚上就定那里吧。”菲尔曼说着,见贝卢斯科尼还盯着手机,不由问,“你在看什么啊?”
贝卢斯科尼低声问:“这里和中国有时差吗?”
“这里是马来西亚……”菲尔曼想了下,说,“马来西亚和中国没时差,你家陶月那边,现在也是下午六点四十分。”
贝卢斯科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陶月的讯息——忘了说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你能送他一张签名照吗?
贝卢斯科尼弯起长指,敲着桌子,沉吟许久。
菲尔曼问:“怎么了?”
“没什么。”贝卢斯科尼没有回复陶月便收起手机,敛眸站起身。
菲尔曼说:“行吧,七点半记得下楼,大家坐大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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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利回到酒店,还没躺床上休息一下,就被菲尔曼叫起身,塞进大巴里。
“贝卢斯科尼呢?”陶利摊在座位上,问隔壁的菲尔曼。
菲尔曼说:“说是晚点再过去。”
“他在忙吗?”
“应该吧。”
陶利“噢”了一声,没继续问了。他用“陶月”的身份,问贝卢斯科尼要签名照,贝卢斯科尼迟迟没回复,肯定是在忙吧。
算了,没多大事,不理了。
陶利歪头靠着车窗,颠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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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过后,陶利精神好多了,下了车,迅速和大家玩到一块去。
烧烤、喝酒、唱歌、跳舞。
贝卢斯科尼来到这里时,音响里放着在他看来乌烟瘴气的音乐,一群人围在客厅,不时有笑声传出。
贝卢斯科尼拧着眉,拒绝靠近,正打算叫个人找陶利出来。陶利自己就从厨房跑出来:“贝卢斯科尼!你终于来了!”
陶利追近,贝卢斯科尼看到他脸上微红,唇角泛光,脚底没鞋,一副玩疯了的样子。
贝卢斯科尼握住陶利手腕,说:“你跟我——”
“你跟我来!”陶利笑着反拽贝卢斯科尼的手,将后者拉进人堆里。“我们正在比舞呢哈哈哈……”
人群中都是酒味、烧烤味,贝卢斯科尼捏了捏鼻子,面露不耐,冷声道:“跟我出去,我有事要问你。”
“等会儿吧,很快轮到我了!”
陶利喝了酒,一直很兴奋,坚持把贝卢斯科尼拉到最前方,看菲尔曼跳舞。
菲尔曼也喝了酒,跳着超尬的舞。
下属们笑作一团。
贝卢斯科尼没眼看,正要转身出去,前面的陶利就一屁股坐在他的脚背上。
脚背上的触感,让贝卢斯科尼回想起腰塌臀高的某个画面。
贝卢斯科尼垂眸看向底下坐着的陶利,后者今晚穿着件橙子色的宽松T恤,领口开得很大,往后坠着,露出大片后颈,弧线年轻性感。
贝卢斯科尼对这样的自己深感厌烦,抽回脚,陶利为此失去平衡,往后倒。
“干嘛啊!”陶利支手撑地,回过头来,贝卢斯科尼已经推开人群往外走了,侧脸不耐烦极了。
“怎么了这是?”陶利迷糊地站起身,追了出去。菲尔曼叫他回去,他回头嚷了句,“下一个人先跳!”
绝大多数人在客厅玩,建筑外的小花园一眼可望尽,在门两边分别建了波浪形的矮墙,从门口一路连接到檐下台阶,约莫小腿高,里头种花。
陶利跑出客厅,一眼就看到花圃前独站的孤傲侧影,贝卢斯科尼正低头拿烟。
“你也会抽烟啊!”陶利喊了一句,贝卢斯科尼连眼尾都没扫他一眼,他一脚踩上矮墙,朝贝卢斯科尼走去。“我也想学,给我一支啊。”
没几步,就走到了,陶利伸手想拿贝卢斯科尼的烟盒,后者手往后扬,冷冷道:“你不能学,一边去。”
“小气。”陶利嘟囔了一句,蹲在矮墙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从你这儿学。”
贝卢斯科尼一低头,就又看到陶利修长的后脖颈,他命令着:“站起来!”
陶利不想听从,但身体已经老实地站了起来。
贝卢斯科尼低头抿烟,又看到陶利的腿。陶利今天穿得很休闲,T恤加宽松及膝裤,露出的两条小腿套着深色中筒袜,腿部线条又长又直。
贝卢斯科尼抿抿嘴,索性移开目光不看陶利了。
“你不是找我谈事吗?什么事啊?”
贝卢斯科尼抿了一口烟,又吹出,白色烟雾掩盖了他此时的表情,陶利只听见他问道:“你姐最近有出差吗?”
陶利就很懒散地回应着:“没有啊,在家啊。”
第18章
烟雾散去,贝卢斯科尼拧眉,咬着烟头低语:“这样吗?”
陶利弯下腰来听:“啊?”
“没什么。”贝卢斯科尼双指夹着烟垂下,一缕缕烟悠然上升。
陶利忽然有点害怕,贝卢斯科尼怎么突然问起他姐姐来了?而且是特意过来问的……
“我看过所有车手的赛后采访了,爆胎的车手,大多感觉到车胎震动或打滑,紧接着就爆胎。”贝卢斯科尼谈起公事,“可你感觉到轮胎有问题后,还有足够时间进站换胎。这是为什么?”
陶利舒了口气,刚才问他姐姐的事,只是寒暄吧,贝卢斯科尼特意过来,重点是问他轮胎的事!
贝卢斯科尼竟然也有请教他的时候!
“可能是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陶利双手插兜,骄傲地抬着下巴:“我就不同啦,赛车上的轻微变化我都能感受到,所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上完路肩后的轮胎磨损变化,和爆胎前的轮胎变化虽然有点像,但还是有区别的。”
陶利得意得像只猫,一只在老虎面前抬头挺胸迈过的猫,天然有种虚张声势的好笑,让人很想撸一把毛。
贝卢斯科尼抬手扑棱了下陶利的短发,问:“区别是什么?”
陶利被揉得很舒服,微眯着眼,笑得很灿烂:“具体区别我说不出来,以前我是很不喜欢上路肩的,因为一套胎实在太贵了,每次上路肩我都会很心疼……”
说着,陶利伸出食指和拇指,双指之间仅有一丁点空隙,他瞄着那窄窄的缝隙,说:“所以上路肩的那一秒我会记得很清楚。”
也就不知不觉中记住这期间的所有变化。
陶利又说:“然后爆胎前的感觉吧……我是用一年旧胎后找到的。”
贝卢斯科尼眉头微皱:“你为什么要用一年旧胎?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训练方法。”
在贝卢斯科尼看来,用旧胎是错误的,因为各种性能都减弱了,无法反应赛车最佳速度。
陶利耸耸肩,有些无所谓地说:“因为我在F2的时候,我爸的公司倒闭了。我姐的事业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反正,私下实车练习的时候,只负担得起旧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