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156)
凌枢:???
咱们事先说好的剧情里没有这一段啊?!
但他反应更快,岳定唐话音刚落,他就扶着小腹,露出吃痛的表情。
“孩子好像又踢我了。”
岳定唐、老金、小金:……
“来,快坐下!”
岳定唐扶着人坐下,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两人喁喁私语,还真像极了一对感情不错的小夫妻。
隔着厚重的衣裳,何平也看不出凌枢到底怀了没有几个月了,他对两人的状况不感兴趣,很快转向老金:“金婶儿没有一起来吗?”
老金道:“她还得在家里照顾小孙子呢,等我那边安顿好了,再接她过去。”
何平点点头,这看看,那瞅瞅,就是不想走。
“既然来了,不如我进去给老夫人磕个头吧,上回老夫人丧礼上,我正好奉宋先生之命在外面出差,没来得及赶回来,实在过意不去。”
老金婉拒:“多谢您的好意,但如今在火车上也不是很方便,货厢里没有灯,万一您磕着碰着,就不美了。”
何平还是很坚持:“我就磕个响头,求个安心,不会惊扰了老夫人的。”
老金和小金对视一眼,觉得再拦下去反倒徒惹人生疑,便道:“那还请您随我来。”
货厢里乌漆嘛黑,一盏微光忽然在门口亮起。
是何平随从手里的煤油灯。
一副棺材放在几口小箱子上面,前面还放了一小张黑白照片,一个香炉子,上面插着三根已经燃完的细香。
何平实在不想磕头。
因为货厢地板是很脏的,长年累月不知运过多少东西,上面有多少致病的细菌。
但话已出头,老金又在旁边看着,何平只好捏着鼻子,演戏演全套。
幸好老金拦住他:“何先生,地儿脏,您就别跪了,权宜从事,鞠躬也算礼数周全,老夫人会谅解的。”
何平假意勉强道:“那就依你。”
不看不知道,凑近了看,老夫人那张黑白照片,还真有点瘆人。
不知哪来一股妖风,呼的一下,把煤油灯给吹熄了。
何平吓了一跳,正要回头,货厢角落又传来动静。
他毛骨悚然头皮发麻,顾不上其它,直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金叔你辛苦了,我这就回去向宋先生汇报,请他帮你们换车厢!”
何平没看见,在他身后,老金和小金相视一笑。
过了许久,老袁从角落里爬出来,抹了把汗。
“可憋死我了!”
老金问他:“你怎么知道宋先生会派人过来?”
老袁没好气:“我刚刚路过第一车厢,没防备居然看见姓宋的在车窗旁边吃东西,赶紧就溜回来了,这里这么脏,姓宋的自己肯定不会过来察看,他要过来,弄不好真会穿帮!”
何平回去之后,向宋先生汇报所见所闻,称自己并没有看见他说的那个老妪。
宋琳将信将疑,等一行人到了天津之后,又发电报回奉天,派人去浮玉山上那座观音庙察看,结果派去的人回复说观音庙里半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老道士和小道士了,宋琳这才惊呼上当,确认自己那天晚上并没有看错。
可为时晚矣,老道士早就跑掉了,别说宋琳没凭没据,根本不可能去找金副市长对质,天津之后就不是他们的地盘,想要让人去抓老袁等人,也是根本不可能是的事情。
正所谓龙入大海,无迹可寻。
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117章
经过宋先生这么个插曲,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们都不敢松懈。
老袁甚至不敢回到三等车厢,为了安全起见,他继续藏身货厢里,跟老夫人说了一路的悄悄话,直到火车抵达北京。
火车靠站的那一刻,众人如释重负。
从奉天城的惊心动魄,到沿途惊魂未定,总算不负使命。
金副市长在北京这边还有些人脉,他写了几封信之后,就有两位幽州大学的教授亲自过来接他们,与老袁他们一道扶灵去金家老宅,再将箱子运走送入分批南迁的宝物护卫队中。
两位教授知道此行真正目的,也知道从东北将这些东西带出来有多么不容易,对着老袁等人又是拱手又是鞠躬。
“几位先生身怀巨宝,由东北千里迢迢至此,为了给本民族留存文明瑰宝,突破重围,甘冒风险,此等高风亮节,实在让我等钦佩不已,有朝一日国泰民安,国宝能重见天日,国人必会铭记诸位先生的贡献与功德!”
老袁最受不得这些文绉绉的一套,平日里一堆话此刻都成了哑巴,连连摆手后退,将能说会道的凌枢推了出来。
凌枢寻思自己怎么也得客气谦虚两句,就道:“国之瑰宝,虽匹夫亦义不容辞,二位先生不必客气,还是赶紧先将老夫人安顿之后,把箱子运回去,早日安置妥当,大家也好早日放心。”
教授甲由衷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夫人之风,山高水长!”
凌枢:???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旗袍梳着发髻。
就算声音粗犷了点,豪迈了点,反倒好像更印证他是个女中豪杰的事实。
旁边岳定唐突兀咳嗽两声,眉梢抽搐两下。
教授甲见状茫然: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教授乙忙按住他:“你这话就错了,这位女士的义举乃是出自自己的觉悟,绝非附庸丈夫,随波逐流,正因为此,自我觉醒,才更加可贵,当为时代女子之楷模!”
凌枢啼笑皆非:“两位先生,我原是男人,这次为了出行方便,掩人耳目,这才乔装改扮的。”
教授二人瞠目结舌,连忙尴尬致歉。
老袁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插曲之后,免不了双方要分道扬镳。
老袁等人自然还要跟两位教授走,他受老爷子之托付,必然要跟着护送宝物一路南下,说不定将来还会随着宝物落地生根,继续守护。
他的下半辈子,也算是与这些东西系在一起了。
而凌枢和岳定唐,还得回上海。
老袁望着自己眼前的生死之交,拍拍对方肩膀,面露喟叹。
“我还以为,咱们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还能在奉天重逢,知道你好端端的,活蹦乱跳,我也就放心了,老哥哥我先行一步,你以后自个儿保重,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会!”
凌枢:“等你安顿下来,也该考虑成婚生子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奔波过去,我可希望咱们下回再见的时候,起码有两个小孩儿喊我干爹,给我倒酒了!”
老袁一腔伤感被他一说,顿时去了七八,乐道:“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两个,我两个,再加上老岳两个,正好一大家子,我要是生男,你最好有个女儿,咱们才好结娃娃亲。”
凌枢冷笑:“现在新时代了,早就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别想得美了,除非你娶个天仙,要不然生出来个丑小子就想觊觎我的漂亮女儿!”
老袁抬脚欲踢,被凌枢眼明手快踢中伤处,哎哟一声差点没摔倒在地。
“你给我等着,有本事等我料理完手头的事,再去上海找你算账!”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就你话多!”
老金笑骂两句,朝凌枢岳定唐他们拱拱手,把人连拖带拽给拽走了。
“走走,回家了!”
凌枢手一挥,大步流星就走。
得知他们要回上海,刚才两位教授事先托人帮他们买到了回上海的车票。
这会儿从北京回上海,并没有直通的列车,他们要先从北京折返天津,再通过津浦铁路,从天津到南京,最后再从南京出发,到上海,三段铁路,可谓一波三折。
不过现在经过天津,自然也不可能运气那么“好”再遇上宋先生,反而要安全许多。
刚走没几步,岳定唐就把人给拽回来。
“你现在还穿着女装,收敛点,在这里被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