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102)
阮轻暮目光向下,望着自己唇上那两只指尖,胸膛微微起伏着,心怦怦地跳着,仿佛要跳出腔子。
这个人居然敢这样!
这不是过去那些纨绔子弟调戏路边小娘子的路数吗?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正人君子,到了现代社会,就跟着电视电影学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
他猛地把头往后一仰,动作太急太大,狠狠撞到了墙上,“咕咚”一声。
没等秦渊脸上变色,他已经忍着后脑勺的疼,张开嘴,锋利雪白的牙齿露出来。
一低头,重重咬住了秦渊尚未缩回去的手指。
坚决,又狠又准。
秦渊:“……”
距离最近的一个教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英语集体朗诵。
阳光映照,落在低着头的阮轻暮的眉宇间。
他满面通红,睫毛却在胡乱地急颤。像是被那洪亮的朗读吓了一跳似的,松开了嘴,猛地推开了面前的秦渊。
头也不回地,他迈开长腿,向着9班教室飞奔。
没跑几步,他却又回过头,犹豫着回头看了看。
秦渊站在那里,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阳光下,远远地看着他。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露出羞窘来,他眼光幽幽的,又深又黑。
阮轻暮恼怒地瞪着他,表情张牙舞爪,阳光下,有种别样的嚣张和慌乱。
他张开嘴,无声地做个口型,冲着那边:“秦渊你个混蛋!”
……
教室里,老简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正在激情讲演。
“国庆节,我们本着人性化的原则,
没有提前叫大家返校,而是足足放了三天。”老简自我感动着,接着话锋一转,“本以为大家会珍惜这几天时间,起码也把作业好好做完,可是你们是怎么辜负老师的良苦用心的?”
下面的9班学生一个个坐得端正,毕竟这是班主任的课,还都不敢太造次。
老简扬了扬手里的统计名单:“早上这么突击查了一下,各科课的作业全部做完的,整个班上,才六个人?”
他低头看了看唐田田刚收集上来的名单,孤零零的几个名字:“唐田田、牛小晴、学习委员郑柳宇、白竞……嗯?阮轻暮?”
下面的9班学生齐齐发出了一声“哦——”,纷纷回头往后面看。
哎,刚刚还在早操队伍里的体委呢?
老简瞅了半天,脸黑了:“他人呢?”
白竞赶紧熟门熟路地打掩护:“报告,体委忽然肚子疼,上个厕所就来!”
老简这才脸色好了点:“学生学生,学习是第一位的,看看你们体委这个进步,你们不羞愧吗!”
这几天假期,他为了阮轻暮的事和教务处进行了卓绝艰苦的斗争,本来也要给个记过的,结果他据理力争,处分终于连降两级,依旧只给了个警告处分。
看到好朋友被人冤枉和欺负,忍不住打抱不平而已。脾气是暴躁了点,可是心肠是很好的。
看看,就连作业都做完了。就算是抄的,也比那些连抄都没抄完的好得多,不是吗?
起码态度端正嘛。
黄亚悄悄冲着白竞递了个眼色:“你便宜卖阮哥答案了?”
白竞压低声音:“那不可能,阮哥自有答案来源。”
一定是秦大佬终于肯把作业给阮哥抄了,毕竟那是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帮阮哥踢易拉罐的交情,这个秘密他没敢往外说,都快憋死了好吗。
老简开始说新话题:“上我的语文课之前,我要再强调一遍:马上就快期中考试了,本学期第一次真正的大考!所有人,要真正地重视起来……”
“报告。”门口,阮轻暮微微喘着气,站在门口,“老师不好意思,迟到了。”
老简疑惑地看着他:“你的脸怎么了,这么红?”
别是发烧了吧?
阮轻暮僵了一会儿,认真地解释:“刚刚
下早操走得慢了点,有只流浪狗一直追着我咬,我满校园跑才躲掉。”
老简瞪着他,黑着脸,伸手点点他:“学校有什么野狗!你当我傻啊?”
他扭头又冲着白竞叫:“你给我等着!”
白竞伸手捂住了脸,阮轻暮走过他身边,他苦着脸小声说:“阮哥,你找理由也找个常见点的,我说你拉肚子呢。”
阮轻暮像是完全没听见,目光迷离,直直地走到后排坐下了。
台上,老简最后语重心长地交代了一句:“总之这次期中考试,我要看到你们的态度,人人争进步,个个夺先锋,好不好?!”
“好~~~”台下稀稀拉拉地应和着。
所有人声音发出了之后,安静的教室里忽然又突兀地冒出了一声:“好。”
又脆又亮,却又带着点迷迷怔怔。
妈的,谁这么爱拍马屁,还要单独吼一声吗?
众人纷纷回头,就看见他们的体委同学茫然地看了看大家,落后了好大一个反射弧。
众人又纷纷扭过头,只当看不见。
算了算了,阮哥做什么都帅。就算是发呆,也很可爱。
……
一天的课完了,晚自习上,明显气氛比平时紧张些。
老简白天说的话不是全无作用的,高二上学期已经快过了一半,期中考试的成绩肯定会通知家长,就算不是担心家长发飙,大家自己也有点忐忑。
高考远在天边,却又似乎近在眼前。尽可能考上一个喜欢的学校、中意的专业,是每一个人心里不会真正放弃的梦想。
运动会就像是上半学期最后的一场狂欢,接下来,凡是不想彻底放弃的学生,也都挣扎着想考好一点。
平时六点半以后,教室才会坐满人,今天刚刚六点一刻,绝大部分同学都来到了教室里,做卷子的做卷子,温书的温书。
时间飞快地过去,有的人中途出去上个厕所,有的人偶尔也出去透个气休息一下,值班查自习的老师也来了两趟。
阮轻暮看了一晚上的书,刚抬头想休息一下眼睛,前面的白竞就扭过头,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阮轻暮看着他,站起了身。
两个人走到了走廊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白竞四下看看,小声说:“阮哥,打听到了。林桦
那个贱人经常去外面的‘原野’网吧上网,基本都是自己去。”
阮轻暮淡淡问:“时间有规律吗?”
白竞犹豫了一下:“一般说来,只要晚上不在教室,就一定翻墙去网吧了。”
阮轻暮点点头:“哪儿能翻墙?”
白竞拿着笔,在手掌心歪歪扭扭地画简图给他:“就这儿,食堂后面那片墙往东,有个小豁口,一看就知道。”
阮轻暮点点头:“行了。”
他转身往回走,白竞着急,赶紧追着小声叫:“阮哥阮哥,你真的不能再惹事了,事不过三,你会惹上大-麻烦的!……”
阮轻暮笑了笑:“那就叫他这么白干坏事啊?”
白竞苦着脸:“咱们把视频给老师看,叫学校处罚他?”
阮轻暮嗤笑一声:“做梦,这么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