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162)
果然,阮轻暮在那边精神抖擞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我去接你吧!”
秦渊轻声说:“好,你等着我。”
两个人在电话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阮轻暮忽然又说:“今天是你阴历生日哎,我给你买了个小蛋糕。”
秦渊嘴角噙笑:“我又吃不到。”
阮轻暮摆弄着桌上那个草莓小蛋糕,笑嘻嘻的:“来,开视频,我给你看看。”
“手机忘记充电了。打电话还凑合,视频的话马上就要断了。”秦渊撒着谎,不敢给他发现身后的车厢背景,就在这时,列车员从破旧的卧铺包厢经过,推着放满零食的餐车:“瓜子话梅,面包小蛋糕。有需要的旅客看一看了~~”
阮轻暮又是一怔:“什么声音?”
秦渊赶紧冲列车员做了个“嘘声”的口型,轻声说:“还是小品啊,现在的春晚可不都这样,全是什么旅人归家、辛苦奋战在一线的内容。”
阮轻暮想了想:“也是,同质化好严重哦!”
正说着话,外面的客厅里就传来了一喧闹的鞭炮声,电视里的,伴随着春晚主持人喜气洋洋的0点迎春播报。
穆婉丽在外面叫:“暮暮,暮暮出来啦!零点了!”
阮轻暮慌忙应了一声,对着电话说:“我妈叫我出去迎新年呢,我待会儿回来!”
秦渊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漆黑夜『色』,无数一片片的树木在两边飞掠而过,隔壁的疲倦旅客已经发出了鼾声。
他柔声说:“我手机快没电了,待会儿不用打,过了零点就睡吧。”
阮轻暮磨磨蹭蹭地往门口走,忽然又小声说:“生日快乐啊,秦少侠。”
秦渊心里又酸又软,和衣躺在了卧铺上:“那过了今晚,我就虚岁十八岁了。”
阮轻暮“嗯”了一声,正要依依不舍地挂电话,忽然,秦渊的话筒里,又隐约传来了一声:“亲爱的乘客们,下一站即将到站玉平湖车站,请各位……”
“阮阮晚安,新年快乐!”秦渊忽然说,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
阮轻暮愣愣地开了房门,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却抓不住,模模糊糊。
外面,穆婉丽笑着冲他招手:“过来。”
邱哥在这儿蹭了年夜饭,总不好意思留下来再蹭春晚,已经走了。
穆婉丽拉着儿子坐下,掏出了三个红包,分别递给了阮轻暮和小芸小桩:“新年图个吉利,都收下吧。暮暮要学习越来越好,小芸要健康漂亮,小桩要快点长大。”
小芸眼里盈满了泪,也没有推辞,代弟弟接下了红包。
她『摸』索着,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向着阮轻暮温声唤:“暮暮,你来。”
阮轻暮没过去:“芸姐,我不能要你的红包,你留给自己用。”
小芸失焦的眼睛里,眼泪一串串落下来:“暮暮,乖。我们老家那儿的规矩,没成年的小孩子,都要收大人的红包的,你收下。不然以后我不叫小桩要你买的东西。”
穆婉丽悄悄擦了擦眼泪,向着阮轻暮使了个眼『色』。阮轻暮没奈何,伸手接了下来,伸手一捏,起码有好几千块。
不收下,小芸是没办法心安的,大不了悄悄再花到小桩身上吧。
“都早点睡吧。”穆婉丽温和地说,“小孩子不要熬夜,明天早上起来吃饺子。”
阮轻暮凝视着她,忽然伸出胳膊,狠狠抱了她一下:“妈,我要考个好大学,你放心。”
……
阮轻暮带着小桩,两个人挤在小卫生间里,一大一小两只脚盆并排挨着。
小桩忽然伸出手,把手里的红包也学着姐姐的样子,使劲往阮轻暮手里塞。
阮轻暮被他弄得又暖又心酸,反手把红包放进他的口袋,按住了,摇了摇头。
“小桩啊,过两天那个大哥哥就要来我们家拜年了,想不想他?”
小桩茫然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和酡红的脸颊。
阮轻暮托着腮,一双白皙漂亮的脚在热水盆里泡着,扑打着小水花。
看着小桩那糊涂的表情,他笑着从手机的一大堆照片中找了张秦渊的大头照出来,指给小桩看:“他呀,你忘了吗?”
小桩眼睛一亮,沾着水的手指戳了戳屏幕上秦渊的脸,比划了一串葡萄。
阮轻暮哈哈笑起来,得意地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就记得吃。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偷偷把他的小生日蛋糕吃了,再拍个照馋死他。”
夜深了,外面的除夕热闹和守夜的喧嚣渐渐静了下来,阮轻暮和小桩并排睡着,『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怎么,心里总是有点事情惦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地,阮轻暮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夜深人静,脑海里几个奇怪的点终于串在了一起,候车室里那个“kd4xx”的背景声,紧接着“瓜子话梅”的叫卖声,再刚才,玉平湖车站?
……那不是邻省和本省交界的一个小城吗?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飞快地在黑暗里打开了手机浏览器。
列车时刻表。kd4打头的车,出发站y城……到达玉平湖车站的拟定时间。
窗外一片漆黑,禁止燃放鞭炮的新年,比往年少了点火-『药』硝烟的味道,他的心在这新年的夜里怦怦狂跳,睡意全无。艹!!
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蹑手蹑脚下了地,开始小心地穿衣裳。
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他拿手机照着亮,拎起桌上没来得及吃的小蛋糕,再抱起墙角包好的画框,悄悄推开了房门。
站在新年午夜的街上,他焦急地跺着脚,太晚了,凌晨两点的街道,哪里还有司机路过。
叫车软件也没人应答,最快的一个也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赶到。
好不容易在寒风中等到了网约车,他看了看时间,冲着司机叫:“师傅,不去火车北站了,直接去御庭苑!”
假如——假如他没有猜错,那个家伙马上就要到车站了,现在赶过去,应该会扑个空。
他恨恨地咬着牙。
因为怕他睡不着,因为怕他心疼,因为怕他深夜去接人,所以宁可死瞒着,一个人坐着慢车回来,在快要淘汰的老火车上,孤单地度过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再一个人凌晨下车吗?……
他心里说不出的百种滋味,又生气担忧,又酸楚心疼,却又溢满了没有出处的激动欢喜。
抱着画框,拎着蛋糕,他站在御庭苑的大门口,拿着秦渊早就给他专门办的小区门禁卡,刷了进去。
豪宅小区的物业就是好,外面街道上存的积雪在这里全被清扫干净了,就算是凌晨时分,通往各栋楼宇的道路都亮着灯,路边的青松上还装饰着新年的彩灯和气球,映着松针上的点点银雪。
阮轻暮沿着熟悉的道路上了楼,站在门口,忽然呆住了。
周末他也常来这儿复习功课,可是每次来,秦渊都会早早地下去接他,一起进门,他也从来没看过秦渊按的密码锁。现在也进不去啊?
他悻悻地站在门口,看了看时间。假如秦渊一切顺利,那么下车后再赶回家休息,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多。
也快了。知道自己在这里等的话,那个家伙大概会急死吧。还是不告诉他的好,等他拎着行李回家,再跳出来得意扬扬地吓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