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鞋贵吗?要不晚上让你哥把你背到车上,你直接去专卖店再买一双?”江海波一脸同情的问。
杨月听到他的馊主意,白了他一眼拒绝道:“我拒绝,他比我重30多斤,这一路下来,我怕是被压得连一米六都没了。”
杨星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皱着一张小脸哭丧成人间小苦瓜。
侯择七顺着围栏走过去,见他无处安放的脚上套了只海绵宝宝的袜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刚刚掉下来的是你的鞋?”
杨星委屈巴巴的点点头,都快难哭了:“七哥,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大家都穿鞋上去的,怎么偏偏甩掉了我一个人的啊?”
眼看着他的目光垂头瞟下来,江海波连忙辩解:“你别看我,我这靴子鞋带都系到脚腕了,脱都费劲更别说掉了。”
杨星目光一转。
江海波继续解释:“看你哥也没用,他那个增高垫垫的都快成芭蕾舞演员了,脚都在里面挤着,更掉不下来了。”
芭蕾舞演员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你瞎哔哔什么呢?你家芭蕾舞演员就只垫三公分?”
“我操你怎么这么凶啊!你知不知道你踢人特别疼?!你踢我骨头了!”
杨月:“你屁股都要胖成猪了你哪来的骨头?你再胖点我踢你一脚都能被弹飞了。”
“你他妈的……”江海波无语,只能微笑着咬牙切齿:“杨月,爸爸爱你,爸爸真诚的祝愿你可以二次发育。”
“谢谢爸爸,祝您中年发福。”
“你——”
“行了,先别吵了,”眼见着两人即将开启一场世纪级的大战,侯择七连忙制止了两个幼稚鬼:“这个水池下面有防护网,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专门打捞失物,你们去失物招领的地方等等吧。”
杨星这才放下心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是游行表演快开始了吧?你们都陪我在这等,耽误了时间是不是不太好?”
杨月想都不想就点点头:“那行,你自己一个人等吧,一会儿停车场见。”
杨星瞬间傻在原地:“……”
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跟小狗似的,江海波于心不忍:“小可怜,别理直男。”
杨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围栏。
江海波对着侯择七叹了口气:“他没手机,我陪他等会儿,你去看孩子吧。”
这口气,仿佛还沉浸在戏里,真把自己当爹了。
“那行,一会儿你再给我发信息,”他说完,追着杨月跟初中生似的背影就跑了出去。
杨月并不是真的想走,而是因为他饿了,刚刚排队的时候附近的摊位飘出来阵阵烘烤的奶香味,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一直在不停地叫嚣。
侯择七追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可丽饼的摊位前点单。
“草莓、果仁、焦糖酱、奥利奥碎、再帮我加个香草冰激凌球。”
“降温了,还吃冰激凌?”侯择七问。
“要你管?”杨月横的不行:“你吃么?请你?”
侯择七:“甜了吧唧的,一看就不好吃。”
“毛病还不少,”杨月小声嘟囔。
侯择七算是发现了,杨月就是典型的家常菜不好好吃,一遇上好吃的和乱七八糟的小零食就停不下来的那种,言简意赅就是一个字,馋。
怪不得没事做的时候喜欢吃手,原因就是嘴巴太寂寞。
他突然想到昨晚答应这个馋猫带他去吃好吃的,便掏出手机给安吉打了个电话,吩咐她在米亚兰的海鲜餐厅提前订好位置,顺便订些新鲜上等的食材。
挂了电话,杨月这边已经啃起了可丽饼,慢慢悠悠的跟着他朝着游园表演的广场走。
侯择七余光瞥到他咬掉一颗汁水四溢的草莓,淡红色的嘴唇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炼乳粉,突然觉得这个吃相有点诱人。
他张张嘴,问:“哎,你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杨月舔着嘴唇上的奶油仰起头来:“你想尝尝?”
小舌头真粉。
侯择七见他脸颊上扮鬼脸的小猴子因为腮帮子鼓鼓的而生动起来,突然不知道在感叹吐舌头的猴子,还是该感慨些其他的什么。
“算了吧,”想到刚刚的四季果茶,侯择七以牙还牙:“你都咬过了。”
“……”
这人还真是记仇。
两人就这么一路安静的走着,侯择七难得沉默下来,杨月也在一边静静的吃东西。
华灯初上,游乐场在暮色里变得更加绚丽旖旎起来,追逐嬉笑的小孩子们牵着闪闪发光的气球与他们擦肩而过,带着银铃般的欢声笑语远去。
缠在树枝上的彩灯宛如悬挂在枝头的星星,温暖而璀璨,把周围笼罩在一片流光溢彩的梦幻之中。白天喧嚣的水面已经平静了下来,灯火斑斓的园区倒映在上面,夜风一拂,就碎成了斑驳的一片星河。
远处的广场响起了欢乐澎湃的音乐声,熙熙攘攘的人流全都被吸引着聚集过去。
是游行表演开始了。
杨月吃完了最后一口可丽饼,准备找个垃圾桶把包装纸扔掉,刚迈出一步,人却被侯择七拉住。
“小月,你鞋带开了。”
他想都没想就俯身下去,杨月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牵起了两根松垮垮的鞋带。
“我自己来吧,”杨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在他之后倾身下去。
这时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大叫着从他身后奔向广场的方向!
“妈妈!那是会发光的小丑!”
弯到一半的身体猝不及防的被小男孩的肩膀猛然冲撞!杨月瞬间失了重心,身体失控的向前栽倒——
两具身体一扑一仰,坚实的胸口带着巨大的撞击力贴了上去!
辛辣而暖燥的朗姆酒香混着暖烘烘的荷尔蒙灌进鼻腔,有那么几秒,杨月甚至透过紧贴的胸腔听到了对方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这太近了!
即便是前一天睡在同一张床上被紧紧环抱,那从背后席卷而来的温暖与此刻正面相拥的感觉也是不同的。这次是真正的胸贴胸、肉撞肉,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料,他们甚至能感受到从彼此胸腔传来的温度,滚烫、炙热、像是生生不息的热浪在皮肤里翻涌。
“小月你……”
“我……”
杨月近乎狼狈的抵着侯择七的胸膛偏过头,他想要道歉,可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所有言语却尽数哽在喉间。
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脏在狂跳?
是他自己吗?
胸腔里像是有数百只翕翅的蝴蝶在疯狂的冲撞,仿佛一开口,它们就会扑打着翅膀争先恐后的从口喉咙里飞出来!
这感觉太奇怪了。
杨月滚了滚喉结,目光流连在对方深邃的眉眼间,连呼吸都要随着凝固的空气一点点静止下来。
他第一次发现,浅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居然有这么致命。那些斑驳的灯光散落在里面的时候,像是远山下一汪波光粼粼的春水,泛着蓬松细碎的春波,看似温柔动人,其实奋不顾身的沉溺进去的时候,是会被温柔的杀死的。
侯择七半撑着身体,在杨月偏头过来的那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不经意间蹭过了自己的下巴!让他陷入了刹那间的恍惚之中。
那是他的嘴唇……
他迎着那双清澈灵秀的杏眼看过去,突然发现,这祖宗的眼睛居然有这么亮。他瞳色偏深,在夜幕里像颗乌溜溜的黑葡萄,斑斓的灯火碎在上面,就成了泛着碎光的黑曜石。
他们之间从未有这么近过。
近到分不清彼此炽热而暖燥的呼吸。
近到对方鼻尖上一颗细小灵动的痣,就快要化作一颗轻盈的尘埃落到他的鼻翼上。
这太要命了。
侯择七把自己逐渐随着喧闹声远去的理智从中剥离出来,定了定神才放低了声音。
“摔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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