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择七猝不及防的踩下一脚刹车!车轮与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厉响!
杨月的身体被安全带重重勒回座椅里,后背结结实实砸在座椅靠背上!
“嘶,你有病——”
“是,以前很强,现在菜的一批,”侯择七毫无波澜的声线从驾驶位传来。
杨月冷不丁被打断,有些懵:“是因为你退役了么?”
对方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泛起不屑的笑意:“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月总觉得这人今天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些压抑。
他黑沉沉的眼珠打量着侯择七线条俊美深邃的侧脸,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侯择七沉默了,浅色的眼珠凝成深沉的琥珀,在暗夜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良久,他才轻声一哂,扭头反问:“怎么?你想哄哄我?”
也不是不可以。
杨月看着他英俊沉毅的眉眼,滚了滚喉结,没做声。
侯择七饶有兴趣的追问:“想给我一个爱的拥抱,还是想把肩膀借我靠一靠?”
杨月二话不说,直接解开了两人的安全带,把套头卫衣一脱,露出里面修身的黑色短袖t恤。
侯择七人都傻了,心想你真想抱就直接抱,脱衣服干嘛?
杨月不等他反应,就一把拉开车门:“下车,我逗你开心。”
侯择七:“……”
兰庭的绿化做得很好,四处都种着名贵的树木和花花草草,导致可以通行的小路铺的并不算宽敞。
杨月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后退两步,在夜幕里冲他扬了扬锋利而灵秀的眉,招呼道:“看好了,我先来圈蛮子试试场地。”
说完,他原地一蹬,干净利落的一个侧空翻在空中留下轻盈的残影,落地后再接上一个,一连串的跟头接成串、连成圈,劲瘦灵巧的身影留下漂亮的滞空感。
侯择七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谓的逗他开心,就是翻跟头给他看。
这算什么傻乎乎的办法?也太有意思了。
他被这惊骇世俗的操作逗乐了,只能无奈地喊:“哎你慢点,就这破路你都敢翻?别摔了你。”
杨月停下来,确定这块空地没什么问题,才颇有些骄傲的笑了:“摔不了,练的时候早就把这辈子的都摔完了,现在这些对我来说就是吃饭喝水。”
他说完,退到路边,跺了跺脚又说:“我来厉害的了,你看好。”
“摆腿紫金冠加云里蛮子,再接旋子360。”
侯择七听不懂,只听话音落下的同时,杨月轻盈的影子从路边飞了出来,空中一个漂亮的摆腿竖叉劈过了180度,仰头直接卷到了大腿上!落地无声接上前空翻,宛如夜色里翻腾的云浪,接着又是舒展的侧空翻,空中残影未散,他蹬地拧身又将整个身体横在半空旋了360度!半长的头发凌风飞舞,仿佛夜幕里盛开出一朵转瞬即逝的昙花。
“空中转体双飞燕,接小翻拉拉提。”
话落杨月果然如一只轻盈的飞燕,破空而出在空中转体撕开一道横叉,劲瘦的肌肉线条在紧身t恤下贲张出令人心猿意马的轮廓,落地后接了三个后小翻,然后腾空掀起更舒展滞空的后空翻,接着又是一个压身双飞燕,双臂与双腿极致的延伸如一只振翅的飞鸟!
“躺身蹦子、拉腿蹦子、再接半圈旋子。”
“小轮回儿、躺身盖腿飞脚。”
“旋子360贯通踢月转体720。”
杨月翻到最后,幕也懒得报了,花里胡哨的一通乱翻,飞舞翻腾的身影如回风旋雪,映在侯择七浅色的眸底,让他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竟扬起了笑意。
还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一串接着一串的跟头看得他眼花缭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什么世外高人在展示轻功。
侯择七想起了江海波跟他讲过失恋那一晚被杨月照顾了一宿的事,突然觉得这祖宗身上有些矛盾的特质格外让人心痒。他的个性像初春的远山,覆着还未消融的冰雪,冷冽而坚毅的屹立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但内心深处却如山脚下流淌的春水,阳光一照就碎成波光粼粼的一片,荡漾着让人心驰神往的柔软。
想到这,他感觉心里的某一处地方也连带着塌陷下去,像山巅的积雪陷进了初春的河水,坠落、融化、流淌成无尽的温柔。
差不多得了,再这么无视地心引力的翻下去,怕是连牛顿都要拍棺而起了。
侯择七朝那边走了两步,刚想开口让他停下来,那边杨月却一脚踩到路边松动的地砖上!电光石火间,他一个没落稳,脚腕一折,就直直的朝身后栽过去——
“哎你小心!”
侯择七奋不顾身的飞扑过去!双手揽住他的腰,在落地的刹那抱紧他打着滚翻出去一米多远!
缓冲让杨月并未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倒是胸口被这一连串的翻滚挤压的厉害。
侯择七垫在他身下,见杨月的眉轻轻蹙起,忙问:“没事吧?”
杨月轻抽一口气:“疼。”
侯择七慌乱的撑起身子:“哪疼?”
“……脚,”杨月咬紧牙关,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垂眸便对上那双虎眼石般深邃沉毅的眼睛,瞬间就不会说话了。
“脚哪里疼?是骨头么?”
“……”
“起来让我看看。”
“……”
“小月……”
“小月?”
杨月盯着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倏然回神!
“没什么……骨头不疼,没听见它响。”
侯择七服了气了,没听见响就是骨头没事?等你听见了怕是脚都要没了。
“你先起来,我背你上车,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我没事,”杨月突然固执起来:“我不去医院。”
“你不去怎么行?万一你骨折了呢?”侯择七不由分说的从地上挣扎起来。
他拉着杨月细瘦的大臂,把人从地上拎鸡崽儿一样提起来。
先不说杨月脚有没有大碍,胳膊倒是差点被这人扯脱臼。
他一疼,脾气瞬间上来了:“我不去就是不去!我没骨折!你才骨折了呢!”
侯择七好不容易被人逗弄得有些明朗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他硬的拗不过这活祖宗,只能来软的。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你先来上,我背你回家。”
杨月盯着面前紧实而宽阔的后背,没由来的赌起气来:“我又没残,我自己能走。”
谁让这人平白无故不高兴的?他如果心情好,自己也不用费这么大劲哄他开心。
不哄也就不会崴到脚,崴不到脚也就不用被催着去医院,不用去医院也就想不起来小时候在医院里留下的重重阴影。
所以少爷脾气的人真他妈烦死了,没事儿有什么可不开心的?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哄,丢不丢人、现不现眼?
还动不动就想背他?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凭什么轮到别的男人来背?他又不是江海波,他稀罕?
不对……干嘛把自己跟那个gay联系到一起?他又不是gay。
杨月越想越气,一瘸一拐的走着,身后侯择七一边抱怨着“哎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倔?”一边大步追上来,把人扛起来就往车里塞。
杨月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曾相识的失重感就袭上来,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像袋任人摆布的大米一样被挂在了肩膀上。
“你放我下去!这是在小区里,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杨月急了,不安分的挣起来,侯择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人闭了嘴。
“你不喊就没人往这看。”
杨月:“……”
人形大米被塞进车里,进了地下车库,又被一路扛上了楼。
十五分钟后,侯择七的私人医生风驰电掣的赶上了门,检查了一下杨月的伤势。
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脚踝泛起淤青,肿起了一块小豆包似的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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