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戚有一种最可怕的预感,如果失去这个机会,这辈子他可能都无法再见到廖今雪。
杜澜复杂地注视许戚,拿下他的手,“我找机会尽量告诉他,你早点回去,别在这里呆着了。”
酒吧外的街道寒风刺骨,许戚裹紧外套,抱着膝盖坐在自行车旁的台阶,他想要告诉廖今雪,那些照片不是他放出去的,他愿意道歉,向廖今雪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种事情,他还......
轮胎擦过地面的动静勾住了心神,许戚猛地起身,身后的路灯下,廖今雪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从暗巷出现。
许戚耳根嗡嗡的震,两条腿用尽全力奔跑,脚底摩擦得生疼,呼啸的风声灌进衣领,他感觉不到疼和冷,疯了一样拽住自行车龙头,身体挡在车前。
“廖,廖今雪...”
许戚喘不过气,除了名字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廖今雪目视前方,冷声道:“放手。”
许戚完全忽略廖今雪的话,颠三倒四地说:“那些照片不是我放的,我不知道会出这种事情,我...”
“放手。”
廖今雪又重复了一遍。
许戚失神地望着廖今雪的侧脸,还和偷拍的照片一样冷厉俊美,可他的眼里没有他。
从始至终,廖今雪都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当雪融成水,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气味。
极端的恨和在意混淆成一样的东西,他一遍又一遍试图攀登,试图把上面的廖今雪拽下来。
“不要。”许戚苍白地喃喃。
廖今雪把许戚抓着自行车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他的掌心很暖,动作没有丝毫怜惜。许戚身上像被寒风撕开一道口子,听见廖今雪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用跟从前一模一样的宣判,甚至不愿意想一个新的理由敷衍许戚。比上一次更加决绝,残酷地斩断连接在他们身上唯一一根线。
许戚垂下手,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廖今雪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这场由他一个人饰演的独角戏,是时候该结束了。
风刮过冰凉的脸颊,许戚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来,擦去以后,越掉越凶。
他没能留住廖今雪,也没能把他拽进自己的世界。在抓住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动机前,这场根本没有开始的关系,以廖今雪冷漠的‘放手’为结尾,终于是无疾而终。
廖今雪骑在自行车上的背影,后来成为许戚高中最后一段有关他的记忆。
此去一别,承载十年光阴。
第22章 不为人知的关系
醒来以后,昏沉的房间已经没有廖今雪的身影。许戚支起不再沉重的身体,探了一下额头,烧退了。
门外一阵钥匙晃动,趿着拖鞋的脚步时轻时重,应该是梁悦刚刚下班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许戚此刻不想面对她。
从廖今雪再一次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刻起,横竖在他们之间的薄冰从内打碎,融化以后,浮现出真相本来的面目。
许戚以为他已经把这些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中间相隔的不是十天,十个月,而是春去秋来的整整十年。
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廖今雪依然守着很多秘密,说话做事透着熟悉的若即若离。高三那年,他们的关系似乎隐约触碰到同学以上的边界,至少他是这么想,可是日记本事件发生后,他被廖今雪毫不留情地推开,重新跌回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许戚一直等待向廖今雪解释的机会,等到冬天过去,夏天来袭,高考结束之后,廖今雪都没有回学校一次。
老师简单地解释过,因为身体原因,廖今雪选择休学在家准备高考。
下边的同学窃窃私语,有鄙夷廖今雪是个懦夫,逃避了一次又要逃避第二次;也有相信老师给出的理由,同情廖今雪的私事被蒋明当众披露,换谁自尊心都会受到挫败。
高三最后半年学习任务繁重,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考试,新的八卦。渐渐的,廖今雪这个名字淡出每个人的生活,作为始作俑者的蒋明还在好端端地做他的校霸。
听说后来高考他连本科线都没有碰到,被父母送出国,花钱上了一所小有名气的大学。
而关于廖今雪,他像是彻底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考得怎么样,考去了哪里,也没人关心这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只有许戚还在等。
廖今雪消失的很长一段时间,许戚重新恨上了他。这种恨意是不纯粹的,像掺了杂质的灰。他恨廖今雪一声不吭地消失,恨廖今雪为什么不听他解释,恨廖今雪明明讨厌他,却还要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事情。
除了恨,许戚找不到第二个理由解释他为什么还对廖今雪念念不忘。
再次相遇,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扭曲情感又一次破土而出,只是这回他们都不再是高中时的小孩,不管内心作何想法,表面都戴上了成年人虚伪的客气。
而有些东西始终没有随着时间改变。
浑身湿透时披上来的毯子,见他害怕而伸出的手,还有发烧后特意送过来的药...廖今雪总会在他跌落谷底的时候拉他一把,和十年前一样,做出那些引人遐想的事情,概不负责他会怎么想。
廖今雪的确可恶,许戚一边在心底抹黑他的形象,一边倍感荒凉地深知,他们这段关系归根结底连普通同学都算不上。
‘有点印象’,是廖今雪对这段跨越十年的过往最决绝的总结。
梁悦睨了眼从房间出来的许戚,很快收回,桌上笔记本电脑透出的淡光将她的脸庞映照得朦胧,细眉沉压着双眼,右手边的玻璃杯里倒了半杯琥珀色的酒。
气氛格外低压。
他们之间的冷战还没有结束。许戚抿了下唇,绕过梁悦去厨房里寻找晚饭的食材,打开冰箱前,梁悦叫住了他:“我妈又住院了。”
许戚停在厨房门口,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场对峙终于是他赢了。可是许戚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高血压,老毛病了,她下午拖地的时候突然晕倒,要不是我爸在家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梁悦皱眉饮了口酒,叙述的语调和玻璃杯壁一样的冷,很难听出她对目前躺在监护室里的母亲有任何担忧,硬要说的话,无奈和烦躁占据更多的分量。
许戚转过身,“要我去照顾妈吗?这几天我没有事情。”
梁悦说:“算了,我已经请了三天假去医院陪护,我妈要是看见你,闹得不可开交就更麻烦。”
许戚周围都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他却觉得能供容身的只有这处逼仄的角落。梁悦毫不留情地将事实说出来,全然不顾他听到后会怎么想。
梁悦的母亲不喜欢他,说是讨厌也不为过。
父母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存在。在梁悦小的时候,他们将她看管得很牢,一开始就奔着‘出息’两个字费劲资源培养她。他们是幸运的,梁悦的确长成了期盼中优秀独立的模样,可是在父母眼里,女儿达成了这个目标,下一阶段必须紧随其后,那就是找一个优秀的男人结婚。
梁悦再怎么不情愿,那终究是她的妈妈,和许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们曾短暂地分开过。梁悦在她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压迫下相亲了无数个对象,毫不意外都吹了。
这些人里,要不是男方自己普通但心高气盛,硬要梁悦结婚后全职在家带小孩。就是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但和梁悦一样犟脾气,遇到一点矛盾都希望对方服从自己,而不是妥协。
看来看去,似乎还是许戚最适合,他喜欢她,但不像普通男人那样心比天高,无论发生什么矛盾,还都愿意第一个低头道歉。
梁悦和大部分女人一样,最终没有逃过‘对我好’的魔咒。
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气父母的心思存在,既然他们一定要她结婚,那她就结,但是结婚对象是谁,要她自己说了算。
许戚犹记得结婚那天,陈芳全程给不苟言笑的梁悦父母陪笑脸,任谁看来都是他们家高攀了梁悦。梁悦母亲在女儿单身时恨不得搬出十八般演技逼她就范,真到结婚的时候,又开始对许戚这个女婿怎么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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