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园笑:“我都没告诉他今天要回来。”
“唐老师说了。”贺循说。
原来接机接的也不是他,江煜垂泪。他想贺循其实跟傅子越才像,都是认真的人,有可以坐副驾的伴侣,会在等红灯时短暂地握着手,因为一些平淡的日常对话而会心一笑。
如果江煜爱一个人,他会抱着对方乘坐滑翔翼从撒满玫瑰的海岸线飞掠而过。
而贺循只想和爱人在阳光灿烂的公园长椅上虚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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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龄的小猫需要洗澡的情况很少
第42章 养猫手册·转
六月龄小猫养护注意事项:
1.猫咪的体型发生重大变化,长骨架、长肌肉,及时补充钙和蛋白质。
2.被毛还在持续生长,收集起来的毛发可以做猫拖鞋、猫手套、猫帽子。
“噜噜是不是长胖了?”
噜噜趴在爬架上,冷漠地面对凑到跟前的手机屏,动了下耳朵尖。
贺循闻言把猫脸抬起来观察一下,对屏幕里的顾西园说:“看不出来。买个秤?”
顾西园卡住了,半天没有动,显示信号不好。
他跟着唐卓去三峡写生水成岩,在村里住,信号时有时无,爬到房顶上才能收到一两格信号,打视频的话很容易就断了。
今晚歇在山里,十二点多贺循收到一张一小时前发出的照片,顾西园背对漆黑的大山开闪光灯自拍一张,效果实在太惊悚了。他关灯准备睡觉,听见猫挠门的声音,不打算理会。顾西园睡觉时喜欢把猫放进卧室,不过贺循并不需要多余的生物。
噜噜锲而不舍,扒门、大叫、疯跑、把水杯从茶几上推下来。
十分钟后贺循出来抓猫。
“只能睡他那边,听到没有?”
噜噜喵一声表示同意,麻溜地钻进被窝。
翌日贺循因为呼吸不畅醒来,睁眼看见猫蹲在他胸口。
貌似的确变重了。
“……”
贺循提着后颈皮把它丢一边去,起身洗漱,早间新闻通报城市路况,播送紧急事故,猫跳上料理台,把胡须凑到煎锅边缘,第一次没有被贺循赶开,觉得主人好像哪里不正常。新闻上是连天下雨导致昨夜某地山村被突发性泥石流掩埋的事故,航拍画面中村庄已经完全消失。
贺循手有点发冷,拿出手机翻到昨天顾西园给他的地址定位,与新闻中一模一样。
他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听,坐了一会儿,闻到煎锅里的糊味,把火关了。
给猫换饮用水,补充食物。
穿衣服出门。
猫被关进了衣帽间。
“喵。”猫叫了几声,没人理他,确信房子里的人都出门了。
它跟着贺循进来换衣服,出去时贺循竟然没有看见它,对他来说是很罕见的冒失。猫撒丫子欢腾起来,碰亮了感应灯,咬衬衫衣料,拉动衣架发出平乒乒砰砰的响声。天堂,简直是天堂!
但是等到很晚贺循都没有回家,猫开始有点饿,叫累了,趴在散架的衣服里睡觉。
不知道多久衣帽间的门才被人打开,廊灯亮起。傅子越看着满屋狼藉,目瞪口呆,与猫对视:“顾西园不说你是小乖乖吗?”
顾西园睡到十点半才起床。
队伍的原计划是昨天在山里歇一晚,第二天再到邻村来。不过昨夜十一点左右,同行的司机说老婆要生了,他需提前赶回去,问老师学生愿不愿意走夜路,不行就明天他让朋友再来接。
唐卓不想给人添麻烦,就把几个学生叫起来,大家连夜到邻村住下。
招待所条件就那样,房间窗户无法关严,夜里能听见浩荡的风雨声。顾西园下楼找饭吃,看见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堂,同行的学姐说:“小顾,你手机还有电不?”
“剩百分之三十,怎么了?”
学姐:“省着点用吧,停电了。”
另一人苦笑道:“什么都停了。水电气通讯交通……”
顾西园惊讶:“怎么这么严重?因为下暴雨吗?”
“察村被埋了,”学姐低声说,“现在到处都联系不上,救援队刚刚借道往那边去。”
“……”
午饭是学姐准备当零食吃的苏打饼干,小葱味儿的。食堂和小卖部的物资优先供应灾区。
同行的学生都很低沉,只要一想到阴差阳错捡了条命回来,就感到阵阵后怕。司机打算给他女儿起名叫多吉,学生们凑了身上的现金封了个红包给小婴儿,感谢她救命之恩。
热水也没有,矿泉水从箱子里拿出来跟冰镇过一样,顾西园一边喝水一边冷得发抖,在村里找了一圈,能用的卫星电话都在武警队手里。
美院的都集中在一间房里,互相挤着盖被子取暖。唐卓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到处找人了解情况,回来说村里的车都被征用了,路也不好走,暂时没法离开。
顾西园的手机电量已经红血了,给贺循的消息也发不出去。只能希望贺循没有看到察村的新闻,想也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新闻肯定会重点关注的。
学姐也在尝试联系家人,跟他开玩笑说:“就像你把航班号发给家人,却睡过头了错过飞机,你爸妈在电视上看到坠机的新闻痛哭流涕,结果你在外面敲门说你回来了。”
“…………”
“好吧不好笑,”学姐耸肩,“活跃下气氛啦。”
不停有伤者从察村送过来,村里搭建起临时帐篷,招待所被医疗队占据了,学生们裹着毯子在小雨里等待唐卓协调用车。快凌晨总算恢复了通讯,媒体的车最先开进村里,青鸟网记者下车来,唐卓问她能不能帮忙把学生们送出去。
“道路已经通了,现在用车应该不紧张,过会儿送物资的车队应该也要到了。”
大家松了口气。
顾西园本来忙着抢在手机彻底死掉前把消息发出去,抬头就看见贺循从青鸟网的车上下来,顿时傻眼。
唐卓也很意外:“小贺怎么也在?”
记者说:“路上遇见的,贺总的物资车队往察村去了,他听说美院的师生到这边来了,就跟了我们车。”
贺循一眼就看到了顾西园,镇定地点了下头,先和唐卓交谈几句,才走过来。他的衣服干净整洁,头发纹丝不乱,低头看了眼顾西园死死攥着的手机:“手机没电了?”
“嗯……也没信号,联系不上你。没有很担心吧?”
贺循摇摇头,顾西园见他嘴唇有点干,就带他去临时安置点找矿泉水,到没人的地方贺循短暂地抱了下顾西园,也没有很用力,像是确认他存在似的。
夜已经很深了,山道上却因为往来的车队而灯火通明。贺循调了队里的车来送学生们出村,准备了面包、水和保暖毯,正合大家心意,上车吃饱了就开始睡觉。
顾西园没有很饿,就没吃东西,一直在讲话,把昨天司机突然决定临时去邻村的经过讲给贺循听。贺循一边听一边吃了三个面包,顾西园看了他一会儿,心想从阳城赶来察村,又要协调车队又要赶路,他不会一天没吃东西吧?
不过饿狠了的人吃东西都很急,贺循倒是看不出来。一向很难从表面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既没有喜极而泣,也不会患得患失。
中途经过滑坡路段,停下来给抢险队让路,车上的人都下来放风,隔着数座山头看察村方向亮起的应急灯。贺循睡着了,顾西园就没叫他,披着毛毯跟唐卓站在路边聊天。
“生死有命,世事无常。”唐卓很有些感慨。
顾西园说:“以前有一次去山下的古镇写生,半夜打雷下雨,我就害怕会遇到这种事,给贺循发消息。”
“他怎么说?”唐卓饶有兴味。
顾西园想起来就想笑:“他给了我一篇事故发生概率和条件分析报告。”
唐卓也笑。
“但是第二天人就过来了,”顾西园说,“陪我到结束后一起回去。”
“那他是很在意你的。”唐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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