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说上过药了,还疼不疼啦?”吴姨凑近了关切地问,又指责道,“怎么这么野蛮的啦?”
“已经不疼了。”简夏忙笑着说。
闻言,傅寒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简夏不觉有点脸热。
再次想到了之前在酒店时,自己也是说过不疼的,可傅寒筠一问,就又很快承认疼了,就很……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难免觉得有点造作也有点娇气。
简夏:“……”
“咳……”不自觉地,简夏很轻地咳了一声。
吴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傅寒筠在对面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垂着眼睛,并没有看谁,可笑意却十分愉快。
这样的笑容,即便是吴姨已经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也并没见过多少次。
吴姨怔了片刻,随即忽然意识到,今天自己的瓦数可能有点超标了。
她起身擦了擦手,笑眯眯地道:“那你们先吃,我也跟老齐老王他们吃饭去。”
吴姨一走,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傅寒筠盛了碗汤,很小心地推了简夏面前。
“尝尝。”他说,“汤汤水水吴姨会很多,将来你可以都尝一遍,看喜欢哪个。”
这是今天第二次,傅寒筠说到关于时间的话题。
第一次是“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则是“可以都尝一遍。”
好像他真的有很多时间在这个院落里生活一样。
电话响了起来,傅寒筠垂眸看了一眼,随即放下餐具接了起来。
“刘叔。”他叫了一声,站起身来。
“嗯,接回来了。”傅寒筠靠在窗边讲电话,因为盛汤袖管撸上去一截,露出一小段结实流畅的小臂肌肉来。
他身上的皮肤也很白,奶茶色卫衣袖口处的螺纹收口绷在皮肤上,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错觉。
简夏捧着碗喝了口汤。
莲藕的清甜与排骨的香气融合在一起,但又很清爽,只几口,胃里就暖了起来,很舒服。
“晚上不去了。”傅寒筠又说,“回头再去看他老人家。”
听他这样说,简夏不觉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手机。
每天拍戏,简夏的时间观念都淡泊了,此刻才发现今天原来是周三。
原本是傅寒筠去陪傅老爷子吃饭的时间。
见傅寒筠挂了电话,他不觉抬起眼来。
“刚刚是刘管家吗?”虽然没见过面,但他是知道傅老爷子身边最可靠的管家叫刘栓的。
“嗯。”傅寒筠应了一声,坐下来重新用湿巾擦了擦手。
简夏有点犹豫:“因为我而不去陪老爷子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他顿了片刻,说:“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吧?我还没有正式去看过他老人家。”
傅寒筠抬眼,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痕。
“这样去不太礼貌,是吧?”简夏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不是,”傅寒筠笑了下,“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
简夏:“……”
傅寒筠今天的话还真是容易让人误解啊……
他抿了抿唇,听傅寒筠继续说:“只是今天有点累,不愿意面对很多人。”
他好不容易才可以与简夏单独相处,外加简夏又受了伤,本就该好好休息,不应该为了迁就他,而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但简夏却显然想偏了。
“你叔叔婶婶也要过去吗?”他问。
虽然婚姻是假的,但是该做的功课简夏也是做过的。
外加只要他问,齐铭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所以他对傅家现在的状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自然他也知道,林静雅和她姐姐姐夫合伙创办了一家旅游设计公司。
说是旅游设计,其实囊括的范围十分广泛,其中还包括道路规划,建筑以及装修设计。
而其中接近百分之九十的订单,都来自傅家,这些年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东郊这个项目刚一展开,我家少爷就把为魏老爷子调开了,”简夏想起之前齐铭在车上给自己说过的话,“魏老爷子一向是负责筛选核定施工单位的,这些年从他手里漏到万家那两口子手里的单子可不少。”
“哦,”简夏说,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那他们会难为傅寒筠吗?”
“二房那边肯定是不愿意的,”齐铭说,“最近整天跑办公室找少爷呢。”
见简夏沉默不语,齐铭又安慰道:“不过不用怕,少爷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是傅寒筠身体不好啊,简夏忍不住想。
好不容易有了点转机,万一再被气坏了怎么办?
东郊那个项目,他是在新闻上看到过的。
不仅仅是景区的建设,还包括附近交通线路的建设,各色建筑的规划重建等……
规模很是宏大。
不可能一点压力都没有,就可以随意抽掉骨干成员的。
更不用说万家的那个设计公司了。
应该早就算计好和这个所谓的魏老爷子联手,吃肉喝汤的,临了临了,却什么都没有了,让谁谁能甘心呢?
见他想偏了,傅寒筠也没解释。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和他们错开比较好。”
这一天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也很舒适,用过午餐,两人便回了傅寒筠的书房。
傅寒筠的书房和正规的办公室几乎也没有什么差别,办公器材各色设备该有的都有。
他不停地接打电话,通过网络处理文件回复邮件,简夏则靠在靠窗的躺椅上随意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剧本翻阅。
剧本挺有意思的,是个古代错点鸳鸯的故事,虽然故事不算很新,但是人物写的活灵活现,台词更是妙语连珠。
不自觉地简夏笑了起来,这本子让他忽然想起了林轻。
“喜欢?”傅寒筠刚挂了一个电话,抬眼看他手里的剧本。
“这是你初筛的剧本吗?”简夏问。
“不是,这个本子快开了,但不是夏日娱乐的。”傅寒筠说,“是之前一个合作过的导演送过来的。”
“那我可以推荐个演员去试镜吗?”简夏不太好意思地问,也知道人家选很前排的角色可能不会选新人,但是好不容易看到适合林轻的本子,他特别想为他争取一下。
“你说你那个朋友?”傅寒筠问,“林轻是吗?”
“你知道啊。”简夏有点惊讶。
“嗯,他不是和你一起吗?”傅寒筠说,“我记得的。”
简夏笑了一下,握着剧本的手指忍不住悄悄收紧了。
“可以的。”傅寒筠说,“他形象挺符合本子里的男二号的,不过最终行不行,还得导演那边看过才算。”
“谢谢。”简夏喜悦地说,将剧本在胸前紧紧握了一把。
傅寒筠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只低笑一声,就重又垂下眼去处理面前刚刚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了。
下午六点钟,吴姨准时上来叫人吃饭。
两个人用过晚餐,简夏又坐在沙发上边撸猫边看了会儿电视就回了卧室,洗漱之后,傅寒筠又重新为他上了遍药,随后两人便靠在床头上头挨着头在灯光下看妖师的剧本。
“你说,”简夏有点浮想联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如果我好好表现的话,有没有可能会靠这部电影拿到影帝的奖杯。”
他平时其实蛮谨慎的,可一想到导演是曲水,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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