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陆霁行没回他。
可能是合同还有其他问题。
就是已经将近两周没见过陆霁行了,方燃知有点想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吴至突然警惕,道,“我的知,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你到底是在玩数独还是在和谁聊天?”
手机被关掉,后座的那点光消失不见,方燃知疑惑地面朝车玻璃,一种明显在等消息,却怎么都等不到的失落跃然脸上,他自己都不敢多看,忙别开视线。
“没有。”方燃知道。
雨太大了,刮水器都忙不过来,吴至开车的速度更慢,最后停在马路边,胳膊别扭地扒着驾驶座椅背看方燃知:“二十岁出头的流量小生要努力工作,情情爱爱靠边站,而且你现在正处上升期,可不能谈恋爱啊。我还指望着你大红大紫,给我创造更多业绩呢。”
公司也有规定,事业不稳不能有恋人,怕艺人消极怠工,又或恋爱脑干挫事,方燃知熟稔于心:“知道的。”
自己带的艺人向来听话,吴至放心,拐弯把剩下的路走完。
紫荆小区离White hyacinths酒店不远,在这么大的雨中也只二十分钟的路程。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一般人住不起,但方燃知在这有独栋别墅。
娱乐圈中许多名人,几乎全在这里有家。
车是公司安排的,吴至回去需要一小时,从公司回家又要大半小时,这样的天气不安全。
吴至倒车的空挡,方燃知站在走廊下纠结,最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陆霁行——助理的电话。
他不敢直接打给陆霁行,怕打扰他工作。
“方先生。”对面说话的声音周围无风无雨,很安静,不在外面,“我本来要打给您的,给忙忘了,不好意思。”
“陆总下午谈合作前,手机不小心进了热水,开机没反应。这边下大雨,还有大风,天气恶劣,我们航班取消了,明天才能回去。”
食指轻刮手机棱缘,方燃知还没说话,就失望地“噢”了一声,又说了谢谢。
其实他还想问陆先生在旁边吗,如果在,他想跟他说......还是算了,陆霁行不喜欢他黏人。
张特助挂完电话,表情还有点茫然,自语:“怎么不说让陆总接电话。”
旁边人问:“什么?”
“哦没事,陆......”张特助左右摆首,“嗯?陆总呢?怎么没见他回酒店,忙完了不休息?”
“应该是去买手机了。”
张特助惊讶,觉得自己要工作不保:“这种事让我去办不就好了。”
天气不好,今天陆霁行不回来,方燃知撑伞下台阶,敲响正打算往外开的车的窗玻璃:“吴哥,现在雨太大了,不安全。反正明天要一起去节目组,今天住这吧。”
夏天的暑热被这场酝酿了几天的大雨带走,冷气席卷,像重过深秋。
下车时不小心踩进水洼,溅了一裤腿的水,贴着皮肤,再被晚风亲吻,更凉了。
方燃知找了身没拆标签的宽松衣服,递给吴至:“北面就是浴室,你去洗吧,我去楼上。”
吴至接过衣服,眼睛不听话地打量四周,这是他第一次进方燃知家。
之前他想来参观方燃知都不让,说有人管。
进浴室前,吴至好奇:“我想问很久了,你在这里怎么有房子?你背着我偷偷挣钱了?”
不和别人签第二份合同,方燃知怎么能买得起这里的独栋别墅?
可这样违反合约。
当然是有人送,方燃知避而不答,严实地遮掩关系:“没违反合同。”
那就行,不然得吃官司,吴至不问了,裤腿粘得难受。
明天下午去节目组,后天正式拍摄,需要录制半个月。这一走,又要好久都见不到面了。
知道天气太恶劣,可方燃知还是觉得低落,想见喜欢的人的情感野蛮地横冲直撞,让他都不想乖巧了。
本来今天是可以见面的。
“当当当——”
别墅内门突然被偏重的力道敲响,颇有节奏,唯恐里面的人听不见。
有人通过别墅外门,开车进来了,外门需要刷脸,能直接进来的......
方燃知沉缓的心跳陡然跳得起劲,他快步往门边走,片刻稳重都不愿意装,哗啦扯开门,眼睛张大,定定地看着。
男人身形高大,比方燃知高一个头还多,看人时垂眼,像个集所有威严于一身的大家长。
Chittleborough 的两件套严缝贴合,西装革履,工作完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更让他周身的气质变得漠冷。
但他此时的眼尾弯着,瞳孔映出方燃知傻愣的表情,笑意渐深,中和柔化了那股勿近生息。
雨水没有在劳莱黑伞的表面留下水痕,只在伞的顶端晕了点潮湿,证明外面大雨未歇。
陆霁行将伞合上扣好,语调磁沉,玩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去,屋里有其他人?”
方燃知蓦地惊醒,明明什么没做,心却虚地抓紧门把手,大开的门都合上一半:“先生......”
“燃知,你过来——”吴至的声音被浴室玻璃门模糊的不清不楚。
方燃知瞬间咬紧唇瓣,手都抖了,慌得要解释。
陆霁行:“真有野男人?”
第2章
廊下宽阔,檐外的大雨丝毫未减,还愈发大了。
就着坠地的轰砸雨声,方燃知抿嘴对着手机操作,再给两步之遥的客厅里的人打电话:“吴哥,你洗好了是吧......我刚才给你订了对面的酒店,开车只需要三分钟。”
吴至道:“你没在家?旁边雨声那么大。在家你给我打电话聊天?话费多吗?我刚才叫你怎么没应声?怎么就突然让我去酒店了?我是你经纪人又不是你金主,你怕什么......”
幸好雨声掩盖了手机会漏音的弊端,方燃知捏紧手机,心道这时候别开玩笑了,是我金主回来了。
陆霁行站在他旁边,安静地听他讲电话,刚才被人扑着出来的急,大风斜刮迎面,西装外套沾了水,潮了。
大手握住方燃知胳膊,陆霁行将人拉到更近的地方,身体轻侧,那些斜飞的雨线溅出的水便再触及不到方燃知。
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方燃知被问的解释不清,急得缩进陆霁行怀里,额头抵住他胸膛,寻求底气似的。
最后果然有了底气,支吾着说:“我爸回来了,他很凶,不喜欢外人。”
刚32岁的陆总喜提22岁的好大儿,很轻地挑了下眉梢。
还很凶,哪儿凶?
不过想起方燃知刚才慌不择路地关门,扑过来抱住他,偷情似的躲在拐角廊坊下,可比“爸爸”回来刺激多了。
吴至是公司安排给方燃知的经纪人,已经三四年了,知根知底,不然陆霁行一定开除他。
什么家都敢进。
把酒店信息发给吴至,别墅门响动,接着是车子引擎声,路虎顺着来时的路出了别墅外门。
方燃知松了口气。
陆霁行垂眸看小情人:“他说要住在这儿的?”
方燃知又重新提起那口气,仰脸看陆霁行。
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人面前完全不够用,下巴尖戳在西装对襟更显得娇小示好:“先生,你好高啊。”
陆霁行抬手,似乎想捏他后颈,最后察觉手有些潮,被雨水溅得湿凉,又放下了:“转移什么话题。”
“先回去,别感冒了。”
五分钟后到达对面酒店,吴至还甚是茫然,不理解为什么半小时前,方燃知说大雨开车不安全,半小时后就能把他“赶”出家门。
想不通,原来男人这么善变吗?临下车时,吴至又忽而嘶气惊疑:“不对啊,燃知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吗,哪来的爸爸?”
而且他刚才开车出来,总觉得背后冷飕飕,像被谁紧盯,再等着暗杀他。
*
玄关最里面的鞋柜放着比方燃知大了好几码的拖鞋,陆霁行拿出来弯腰换上。
方燃知先去倒热水,满心都是见到陆霁行的开心,不小心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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