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烦,联系了张程。
让他加快进度。
与此同时,发给汪秋凡与汪春平的彩信仍在继续。
*
方燃知又梦到了福利院的事情。
但这次他没有惧怕,而是以一种坦然的态度,在旁围观。
他知道,这是陆霁行赋予他的力量。
第三次遇到汪春平,方燃知还差一个月就要满16岁了。
08月16号,夏天。
再次跑出去报|警的方燃知被汪秋凡追,最后被卓霄抓住。
卓霄拽住他的胳膊,大手像铁钳一样。
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对着他。
方燃知不认识卓霄,而且他知道错的是汪秋凡,卓霄只是一个同样被威胁、被侮辱的帮凶。
怨恨倔强的目光直瞪着汪秋凡。汪秋凡被惹怒,对方燃知拳打脚踢,动手撕扯他的T恤。
“小兔崽子,我现在就他妈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淦起来肯定带劲,我哥说你16岁把你带给他,但我等不及了,我要先尝尝你的味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硬,辟谷中间肯定软死了,一糙就能进去......”汪秋凡边拉裤子拉链,边面目狰狞地骂咧道。
察觉到他的动作,方燃知疯狂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滚啊——汪秋凡你放开——”
他喊得太激烈太大声了,16岁的少年力气蓬勃,挣扎起来不要命似的。
汪秋凡在他后背踢了好几脚都没用。
半边脸被按在桌面上,身体动弹不得时,方燃知几近绝望。
然后他就第三次看见了汪春平。
“秋凡。”汪春平穿着一身最普通的便装,迈进福利院,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你在干什么?他喊那么大声你还继续?不怕别人听见?”
“听不见的,”汪秋凡悻悻地松手,“哥,你怎么来了?”
“他一直去警橘报案,我不得来看看吗?”汪春平看着失去桎梏的方燃知猛地跌倒,朝墙角缩去。
他已经那么凄惨了,丝缕不挂浑身淤伤,换作常人早该道歉认错,可方燃知那双漆黑的眼眸错眼不眨地紧盯着他们。
虽有惊惶,但不曾躲闪。
汪春平沉声说:“这小孩子真的太倔了。”
汪秋凡冷笑:“所以我想给他点儿教训。”
三四年的时间,方燃知去警橘的次数,大概是每个月平均两次。
当年他小,无人在意。
如今他长大了,生得唇红齿白挺拔颀长,教人一眼难忘。
警橘的所有人已经对方燃知熟悉了,他不能有事。
否则很麻烦。
“拍点照片视频得了,”汪春平蹙眉,道,“别动他了。”
汪秋凡烦躁地嘶了声:“行吧。”
几人相继离开,平日总是会返潮的房间空空荡荡,方燃知还蜷缩在角落。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现在是暑假,下午他还要给陆启做家教。
方燃知扒出长袖长裤,将那些淤痕掩盖,慢吞吞地去陆家。
下午结束陆启的课程,他独自出门,手腕被长袖衣料捂了大半天,有点痒,他忍不住抓。
谁知一抬眸,就瞧见迎面走来的陆霁行。
方燃知下意识地把衣袖扯下去,整个人显得很是失措。
陆先生应该没有看见吧......他不安地想。
“怎么受伤了?”陆霁行忽然出声问道。
方燃知浑身僵硬,嗓子发出的声音干巴巴:“摔......倒了。”
“过来我看看,”陆霁行冲他招手,“上药了吗?”
方燃知都不记得他是怎么走完那几步路的了:“......没有。”
“来我这边。”
那个下午阳光明媚,光线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时,将陆霁行映得发光。
方燃知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边贪婪,一边畏惧。
陆霁行帮他上药,很温柔。
他贪婪眼下的一切,同样也畏惧。
这么好的陆霁行,会不会是泡影啊。
会不会......一戳即碎?
好几年过去,方燃知当年担心的假设没有发生,一切也都没有破碎。
陆霁行在他身边。
真实的,温暖的。
“先生......”睡梦中,方燃知咕哝,嗓音还像在经历昨夜奋战的过程,有些许哽咽。
陆霁行被“秘密”吊了大半夜,天大亮才快要睡着了,闻声眼珠微动,立马隔着薄被轻轻地拍方燃知的后腰。
哄22岁的孩子继续睡觉。
“嗯,先生在。”陆霁行没睁眼,低应道。
“喜欢您......”方燃知整张脸都埋在陆霁行的胸口,呓语很小声,但很坚定,“很......爱您。”
哄婴儿熟睡的手势突兀地顿在半空,陆霁行睁眼了。
他垂眸看向丝毫没有醒来迹象的方燃知,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小爱人还是个熊孩子。
梦里也要撩拨他?
怎么这么能折腾人?
他到底想不想睡?
陆霁行抿唇,满身火气,无处发泄。
xie火顿时更加旺盛。
他得做点儿什么。
张程像只鬼似的“骚扰”了汪家兄弟大半夜,凌晨三点才碰到床。
没睡够三个小时,手机铃声加震动,连环催命地响起来。
来电备注——他打电话不要生气,这是你的取款机。
张程:“......”
张程忍着起床气,非常专业地接听,嗓音听不出任何睡意。
“陆总。”
陆霁行说:“起来上班。”
张程道:“好的。”
“嗡——”
微信进了新消息。
陆总:【[转账100万元]请收款】
张程立马爬起来,整个人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精神抖擞。
......
六年前在福利院见过方燃知的那一面,汪春平便有股直觉。
方燃知肯定会是一个麻烦。
这个男孩子太倔,如果让他抓住契机,一定会出大事。
如今这股直觉成了现实。
“嘭——!”
“这是什么?汪春平——这是什么?!”
某低调奢华的别墅,女人抓住手机歇斯底里地质问汪春平。
古董花瓶被砸烂碎了一地。
她的手机上是多条彩信,第一条便是极其瞩目的汪春平强坚少女。
第二条是汪春平嫖昌。
模糊的图片中,汪春平的身影非常好认。
局里谁不知道汪局是位爱老婆疼媳妇的主儿。
汪春平的几位徒弟,时常会说希望他们以后也能像师父师娘那般恩爱。
可如今几张照片就将女人的脸打肿了。
她相濡以沫三十年的正直丈夫,竟然是这副样子。
那把悬在汪春平脖颈间的镰刀终于往前挪动,生疼地卡进他的肉里。
他以为,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从配合调查开始,但没想到那只黑手会直接从他的家庭入手。
镰刀似是生了锈,进不去退不得,鲜血都流得不痛快,汪春平被扼住喉咙。
觉得嗓子干疼。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同时他心想,孩子们还不知道。
他向来是一位好父亲,形象不能在他们的眼里也崩塌溃落。
“嗡嗡嗡——”
女人的手机铃声,他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来电备注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
老三可能也在打,只不过现在两部手机都占线,需要等。
汪春平眼前有些发晕。
在他还不明白得罪了谁,对一切都云里雾里的时候,有人掌握了许多证据。
听汪秋凡的意思......
是陆霁行在为方燃知报仇。
被人暗地里调查几个月,汪春平早就失去躲避的先机,只能任其宰割。
女人一大早醒来就先受到丈夫其实是个人渣的彩信,如今看到儿子打来电话。
她再也受不了了,接电话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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