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走到最里面他常用的花洒下,转身见驰远紧跟着在他旁边,身形微顿。
现在又没别人,两人挨着洗多浪费空间资源啊!
驰远敏感的察觉到什么,把盆子放在一边,打开水龙头放水:“待会儿我帮你清理头上的水泥。”
“谢了,我自己洗就好。”
“你也得帮我弄下。”驰远假装没听到,仰起头,“这两天刚结痂的伤口可能又得泡开了……”
韩山视线移到他脸上,这种角度,也没让驰远帅气的脸部线条失真,反而更透出一种与平日里的大大咧咧不同的压迫感。
“好。”他转过身打开自己的花洒。
身后驰远唇角微微扬起,热水出来,他立刻站了过去。
浴室人不多,淋浴喷出的水流比较冲,浇在水泥覆盖下的皮肤上,传来细密的刺痒。
两具年轻健壮的身体并排而立,饱满紧实的肌肤在高处窗孔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驰远用力搓干净小臂,余光里,水汽湿漉漉氤氲着旁边男人擦红了的脖颈,韩山双臂使着劲,饱满硬实的肩臂肌肉越发明显。
他胸背连接处的线条如罗马雕塑般矫健,腹侧斜肌向腰线收拢,消匿在视线之外……
驰远缓缓呼出口气,心里默背出师表。
“我帮你清理头上的。”韩山忽然转过来,两排块垒分明的腹肌大咧咧的闯进驰远视线。
“咳……好,好。”
驰远呼吸又紧又烫,抓着毛巾的手垂在身前,挡住自己隐隐不安的部位。
又见韩山小腹下端一线青色血管向下方蜿蜒隐入,性感得要命……
驰远干脆闭上眼睛。
韩山手指肤质偏硬,还有长期干活留下的茧,他一手拖着驰远后脑,一手拇指用力蹭掉粘在他前额鬓角的泥灰。
“没个镜子真不方便,还是外面好。”驰远有点疼,声音低哑的嘟囔了一句。
“嗯。”
“组长,如果今年剩下这两个月你生产工分还是第一名的话,减刑是不是能减到夏天之前出去?”
“嗯。”
“那今天就有点险了,万一不小心伤到头或者胳膊,严重了还得到医院里浪费时间,这第一名不就悬了?”
韩山手上动作慢了下来,他看向驰远被水打湿的浓密睫毛,像朝下绽开的一排太阳花。
这张阳光单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城府,他仿佛永远都是凭着一腔赤诚去对待每个人,即便这里的人都是“坏人”。
“嗯。”韩山小心避开对方眉骨上的伤,先把周围擦干净,“大概会减五个月,过完年就可以出去。”
“减这么多?”驰远眼角抽动,可能是牵扯到伤口。
“今年我在教育科帮他们做了几个月的校对。”韩山说。
“那是什么?”
“就是编辑我们平时看的监狱小报,做这个活比较轻快,还可以在管教办公处混个脸熟,平时奖励、减刑假释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优势。”韩山没有避讳,跟他说的比较直白,“正常来说,这种活都是“品学兼优”,文化水平比较高的人能做,我是个例外。”
“啊?”驰远睁开眼睛,“你为什么例外?”
“不告诉你。”
韩山难得的皮了一下,眼里含着笑意。
“因为你帅?”
“操。”韩山笑起来,拿起驰远盆子里的香皂往他头上涂,“有可能,你可以去问问你这么帅的能不能做,反正你在车间里活儿干的……啧。”
“靠,组长你变了。”驰远也笑起来,大着胆子伸手在韩山腰上抓了一把,“我干活儿怎么了?我活儿好得很!”
“嘶!”韩山怕痒,弓腰向后躲了一下,手掌粗鲁的在他头上呼噜了几下,“自己冲一下!伤口那里多冲会儿吧,强行弄掉可能留疤。”
“男人嘛,留点疤怕什么?”驰远被泡沫眯了眼睛,抹了把脸,“像你眉毛上的疤……就很酷。”
韩山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那是天生的,不是疤。”
“天生的?那有什么说法吗?”
“……”韩山没回答,打开自己的水龙头。
就在驰远以为他不会搭这个话的时候,韩山淡然道:“家里那些人说,断眉不详,克人。”
驰远一怔,接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伸出手在韩山面前摊开:“那咱俩合啊!我断掌,也有人这么说。”
韩山垂眼,入目就见那只匀称修长的手,指节处有今天磨起来的新泡,而他手心中间,果然横亘着一条清晰的断掌线。
“无所谓啦,这种无稽之谈只能糊弄那些人心里的鬼。”驰远拍了拍韩山的肩膀,“来,我帮你弄一下。”
“我自己可以。”
驰远皱眉:“可以什么啊?你看你后脑勺上的都没弄掉。”
“……”
韩山略不自在地转过身去,他也不是没遇到过热心的人,但是男人往往大条,能自然的,让他觉得推拒无趣的,驰远是头一个。
“组长,你以前是什么发型?”驰远手指在韩山发根处搓动,像是按摩,“我看你头发挺密的,上周大家一起剃的秃瓢,你青茬都比别人颜色深,一点都没影响颜值。”
韩山弯唇:“没什么发型,寸头。”
“是吗。”驰远视线落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我觉得你留背头肯定特有范……”
韩山天生有着开阔的肩背,胸肌紧致而有厚度,连着背部的两道肌肉透露出满满的力量感。
驰远想起他曾经上过武校,那应该是会练几下的。而且韩山格外自律,每次跑操都会比别人多跑几圈。
驰远平时也爱运动,但他比较在意锻炼肌肉的形状和美感,说通俗点就是比较骚包,纯粹为孔雀开屏用。
入狱后虽略有松懈,但底子在这依然很有料。
只是和韩山这种打眼一看就充满爆发力的体态相比,终究是少了点浑然天成的野性。
他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手掌慢慢下移,抚过那截微红的后颈。另一只手拿起香皂,在韩山身上囫囵的涂抹起来。
韩山后背僵了僵:“我自己洗吧。”
驰远勾唇:“嗐,顺手的事儿,帮你搓搓背。”
韩山身体往边上让了一些,可能是想拒绝,又觉得矫情,于是沉默着没说话。
驰远手掌带着香皂滑腻的触感在他后背游走 :“你以前没和别人互相搓过背吗?”
“没。”
“看出来了。”驰远打趣他,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暗哑,“大老爷们还扭捏起来了?我上学的时候,男生之间关系好点的都互相搓。”
“……是吗,我上学走读。”
韩山不自然地接着话,感觉水汽缭绕的浴室内,因为驰远缓慢的动作和低哑的声音,莫名充斥了一点别的意味。
“那得少了很多乐趣。”驰远同情道,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在外面有特别好的哥们儿吗?”
韩山想了想,他认识的人不少,当初跟着谭耀笙接触的人也很多,关系好的,称得上是朋友的,几乎没有。
“不多。”他说。
驰远加了点力道:“好朋友不需要太多,一两个足矣。”
“嗯。”
身後空间被另一具散发着热气的男体充满,敏锐的直觉让韩山感受到异常灼热的气息。
他又不自在地往前挪了一步。
驰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暗暗深吸一口气,他不敢再说话,怕因热望烘烤的喉咙泄露心底的欲。
于是又继续默背起出师表来……
驰远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占便宜,而是想看看韩山对和男人肌肤接触的反应。
只是对方反应比较隐晦,似乎有点那味儿,但你要说他只是不习惯,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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