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你脑子没问题?
可韩山是怎么想的?
知道?不知道?还是知道但不介意?
那他不想让驰远和卢光宇联号是什么意思?
吃醋?
有这个可能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卢光宇心性不稳,被驰远感动心生爱慕,两人在监狱里搞出丑闻来?
有可能,韩山这人正气的很……
季政委一路苦思冥想也没个准确结论,感觉头发又白了几根。
算了,明天韩山就出狱了,这人一向冷感,以后也未必会和驰远有什么来往。就算有,也跟监狱没什么关系了。再者驰远的案子已经有了转机,出去是迟早的事,只要这段时间他盯着点,谅这小子也不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乱来。
病房里,驰远正躺在床上看着季长青带来的报纸傻乐。
韩山进来,他立刻坐起身:“回来了?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看什么呢?”
“你的专访。”驰远朝他招招手,“你快看,这张封面照片简直帅死了!”
韩山笑容一僵,不太想看。
“快上来!”驰远拿开腿让他坐过来,“你这一笑真的是……啧,魅惑众生!”
韩山扫了一眼:“没觉得。”
“那是因为你自己看自己,别人看可不一样。”驰远不赞同道,心里暗想这张报纸他得留着,还要想办法带出去……
“还有个有意思的,你找找。”驰远说。
韩山蹙眉,拿起来大概浏览了一下,专题版面占报纸的四分之一,问答对话都是经过加工的,添了好多他没说过,也根本没想过的内容,有点好笑。
另一版是一些社会新闻,和以往大同小异,没有太特别的,报纸背面有犯人投稿,也有小报编辑的文章。
这些东西韩山以前也不太爱看。
“是什么?”他问。
驰远失望地摇摇头,指着一篇文章:“看作者。”
韩山顺着他指的看过去,就见文章末尾的署名小字写着:xx监狱三监区二监室,卢光宇。
韩山挑眉:“上班了。”
“是。”驰远老怀甚慰,“挺好的,卢光宇这人真的就适合这类文职,你别看他一天半死不活的,其实很感性一个人。”
“是吗。”
“是。”
驰远又看了眼那篇文章。
啧。
入职处女作,文采飞扬,还特意写在有韩山专访的版面上,这家伙大概和自己一样想搞收藏了……
驰远忍不住看向韩山。
心情很复杂。
服刑的最后一天,韩山虽人在医院,但监狱还是按照惯例,给临出狱的犯人提供一份相对丰盛的晚餐。
驰远心里有不舍,更多的还是替韩山开心。他深知对于任何一个有上进心和责任感的男人而言,人生被禁锢的每分每秒都是怎样的煎熬。
他不清楚韩山如何说服自己平静的接受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但他清楚与其他人不同,经历过这样的波折对韩山而言,是硬铁锻出韧性的过程,他会比过去更强。
韩山话也比平时多了些,一整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要聊完彼此的前半生。
晚上洗漱后,他也不再纠结该与不该,左右最后一晚,干脆让驰远跟他一张床上挤一挤。
毕竟以后两人大概不会再有同榻而眠的机会了。
“这不好吧……”驰远口是心非,“最后一晚还影响你休息,明天顶个黑眼圈出去,你姐会心疼吧?”
“不会。”韩山说,“以前我看别人出狱前一晚都是不睡觉的。”
“真的?不睡觉干嘛?”
韩山想了想,似乎觉得好笑:“发呆,傻乐,拉着人聊天,或者频繁上厕所。”
“操……”驰远乐了。“那你呢?”
“不知道,没出去过。”
“哈,那倒也是……”
“不过今晚就知道了,等你出去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韩山把陪护床上的枕头拿到病床上,“上去,睡觉。”
“好吧。”驰远心里美开了花,脸上还假惺惺,“不过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我回小床睡也一样。”
“嗯。”
韩山走到门口,等着驰远小心地脱掉外裤和上衣,上身只留下监狱统一的灰色无袖汗衫。
“……”
好吧,两个大男人挤一起可能会热。
于是他关了灯,回到床边也脱掉这几天睡觉都要穿着的秋衣,和驰远一样。
床上,某人躺下来,拉起被子挡住上扬的嘴角,只觉得夜色掩映下,那具精壮高大的身体里,柔软单纯的心脏在熠熠生辉……
可爱极了。
啊!
操,明天就见不到他了。
下次再见还需要一到三个月。
啧啧啧,一个月勉强接受,三个月没有韩山,他可怎么熬?
早知道……
早哪里能知道韩山会这么快出去?驰远算好的对方刑期还有三四个月,自己这时候上诉,既能陪他一段时间,又能在外面等他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人家弯道超车,他自己只能在这孤独的囚牢里,守着汽车尾气望穿秋水……
“明天走出那道铁门,你姐应该会让你先跨个火盆去去晦气,然后回去洗个澡,理个发,从内到外换身新衣服……”
驰远思绪飘到监牢外面,半年没有呼吸过自由的空气了,忽然很怀念。
“理发?”韩山钻进被窝,医生嘱咐最近尽量不要平躺,所以他面岁驰远躺下,“这样的秃瓢还能怎么理?”
驰远乐了:“刮得再亮一点,然后擦个油打个腊什么的。”
韩山也笑,想象着这样的画面觉得简直是灾难。
“韩溪不讲究这些的。”
“那可不一定。”驰远感受着肩膀传来被对方胸膛烘烤着的温度,心里的不舍越来越浓,“你出去以后不会和管教联系了吧?”
“可能……还会吧。”
“?”驰远有些意外,“为什么?”
“……”韩山觉得不应该把别人没影的事儿抖落出来,于是换了个说法,“管教应该会联系我。”
“哦。”驰远半懂不懂,“那你们相处的是不错。”
“……嗯。”
驰远没再说话,其实他很想跟韩山确认一下,出去以后不会把自己忘了吧。可又觉得这事儿不是这么说的。
“等你出去那天我去接你。”韩山忽然说。
驰远呼吸一顿,耳边低沉轻缓的声音直抵人心,他想干脆不管不顾,翻身将身边男人压在身下,让他真正属于自己,不管多远,多久,都不能抹去自己将他据为己有的事实!
“好啊。”驰远嗓子有点哑,“记得让我跨火盆。”
“好。”
韩山笑起来,呼吸喷洒在驰远肩头,让他本就灼热的心在胸腔里躁动不安。
今晚……
他看了眼门口的摄像头,轻轻叹了口气。
忍忍吧。
“你累了吗?”韩山捕捉到他细微的异常,开口询问。
“没有。”驰远干脆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我只是想到以后你不在……”
大男人说这个难免矫情,驰远看着韩山幽暗的眼睛,说起不相干的话:“不知道,我会和谁联号。”
韩山:“……”
“应该是卢光宇吧。”驰远说完顿了一下,“不行,你让我离他远点的,是吧山哥。”
“嗯。”
“那正好,管教不会让我俩一组的。”
“你怎么知道?”
“担心我把卢光宇带坏呗。”驰远眉峰一扬,“你看今天管教对我一脸防备的态度,就好像我是那即将拐走他家闺女的坏小子,啧,我冤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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