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扬碰了碰手机:“这样行了吧?”
韩师姐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不过不是师兄做的,难道是小苏做的?总不能是老师做的吧。”
“什么话,”老教授板起脸,“怎么不能是我做的了?”
“信您会做饭,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正说着,俞亦舟洗完手回来了,又给几人续了点蘸螃蟹用的料汁。
他不小心闯进镜头,立刻引起了韩师姐的注意:“这帅哥是谁?怎么感觉这么面熟?”
俞亦舟抬起头,迟疑了一下:“师姐好。”
“哦——”韩师姐拖长音调,“小苏的男朋友!我就说怎么这么面熟呢,之前看过你的黄图……”
这是俞亦舟第二次听到“黄图”,疑惑地皱了皱眉:“你们说的黄图到底是……”
“咳,”苏温言及时打断,“师姐,你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这些菜都是他做的,你问老师,我男朋友厨艺怎么样?”
老教授忙着吃,没空说话,只连连点头,拿着半个螃蟹对镜头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韩师姐:“哎呀,我也知道,可我实在是过不去嘛,这样这样,明天……后天我一定去,你们给我留点啊,给我留点!”
季扬:“留到后天还能吃?”
“师姐,你现在在哪呢?”苏温言问,“怎么这么突然说来不了了,你不来,我还挺不适应的。”
“我在老家呢,”韩师姐望了望四周,换了个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道,“老家这边,有个老人要不行了,恐怕过不去这个年,我爸妈就赶紧拉上我回来见一面,实际上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这样啊……那也理解,师姐你不用着急回来,等哪天想尝尝我男朋友的手艺,直接来我家找我。”苏温言说。
俞亦舟看了看他,很想说一句“怎么又随便让外人进家门”,但他都承认自己是男朋友了……
终于他什么都没说,又剥了一只螃蟹给他。
韩师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可以啊你们,师兄,你不管管?”
季扬:“我管得了吗?我已经被他们秀一天了,有福相同有难同当,你也别想跑。”
“噫,我可要挂视频了。”
“小韩,”老教授接过话头,“这一年你东跑西跑,可没几天真正静下心来画画,作业做的怎么样了,给老师看看?”
“啊……哈哈,”韩师姐尴尬起来,眼神躲闪,“做了,肯定做了,等我后……等我过几天去您那,就把作业带去。”
“过几天?”
“也就三四五六七八天……”
听出她的心虚,季扬和苏温言立刻开始落井下石,和老师一唱一和,打趣师姐。
视频电话一直打到他们吃完螃蟹才结束,几人各自洗干净手,准备包饺子了。
忽然,老教授从楼上下来,手里多了几个红包。
季扬十分自然地抽走自己那一份:“谢谢老师,老师新年快乐。”
老教授瞪了他一眼,把他打发到一边去,又将剩下的两个递给苏温言和俞亦舟。
苏温言接过:“谢谢老师,明年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俞亦舟看着递到眼前的红包,愣了愣:“怎么还有我的份?”
“拿着吧,”老教授把红包放在他手中,“既然是小苏的男朋友,那就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来拜年,就有红包。”
俞亦舟看着那喜庆的红包,一时怔然。
“就收下吧,”苏温言凑到他耳边,“没多少钱,就是老师的一点祝愿,你要是不收,他会不高兴的。”
“谢谢您,”俞亦舟朝老教授深深鞠了一躬,攥着红包的手有些紧张,“明年我也会和温言一起来看您的……啊,我不是说要来蹭红包的意思……”
老教授被他的局促逗笑,故意打趣他:“就算是也没关系,我难道还发不起几个红包吗?”
“教授您……”
老教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那我就放心把小苏交给你了,收了我的红包,可不能对我们小苏始乱终弃。”
苏温言惊讶道:“老师您从哪学的这种词?”
“一定不会的,”俞亦舟郑重做出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他,尽到男朋友……也许以后是爱人的职责,您放心吧,教授。”
第31章
总算过了“见家长”这关,俞亦舟松一口气。
老教授去和季扬商量想吃什么馅的饺子了,俞亦舟攥着红包,捏了捏,总觉得不是很瘪。
出于好奇,他把红包打开,粗略数了数里面有多少钱。
红票子,三十张,整整齐齐。
俞亦舟:“……”
这就是苏温言口中的“没多少钱”?
他们搞艺术的是有一套自己的货币体系吗?
心情复杂地收好红包,他去洗了手,和面剁馅。
包饺子大概是季扬为数不多能胜任的工作了,被讽刺了一天厨艺不好,他打算借此一雪前耻,自告奋勇,撸起袖子就开干。
俞亦舟擀皮供他们三个包,季扬边包边催,擀面杖都要搓出火星子。
两人互相较劲,一扭头,却发现某个人正置身事外,完全没有参与他们的纷争。
苏温言手里捏着一撮面粉,正在茶几上……作画。
“你干嘛呢?”季扬诧异地看着他,“不包饺子也就算了,还在这捣乱?”
“什么叫捣乱,这叫艺术,”苏温言用指尖拨弄桌面上的面粉,竟渐渐抹出图案,“怎么样,像不像?”
几人凑近去瞧,画的赫然是他们几个,虽然因为图幅太小并没有画出五官,但特征还是看得很明显。
季扬:“但凡你把这点心思用在包饺子上,我们也能快点结束战斗。”
“上天给我一双画画的手,就不是让我用它来做饭的。”苏温言理直气壮。
季扬:“……”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手里的饺子皮:“照你这样说,那我也应该坐着等才对。”
“不,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没有一个贴心的保姆,所以只能自力更生。”
“…………”
季扬深吸一口气,有种想把这些面粉全扣到他脑袋上的冲动。
俞亦舟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又怕祸水东引,赶紧压住翘起的嘴角。
一番吵吵嚷嚷,饺子总算是包完了,因为几人都还不饿,俞亦舟就只煮了两盘,几人随便吃了点。
零点将近,外面愈发热闹,烟花的声音就没停过,漆黑夜幕被映得无比绚烂。
季扬说要出去放花,苏温言他们就也跟过去看了看,但院子里还有没化的冰,天黑了更加看不清路,他没敢走太近,只站在门前台阶上。
烟花破空发出声响,俞亦舟站在他身后,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耳廓,苏温言抬起头,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起起落落。
美丽又短暂,燃烧即是凋落,比鲜切花更短暂的“花期”,仅仅几秒的绽放,却在视网膜上留下长久的影像。
他素来不喜欢歌颂和死亡有关的东西,但又不得不承认,对于某些事物来说,死亡时那一瞬间的绽放,即是它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季扬突然走上前来,将点燃的烟火棒分给他们一人一支:“新年快乐!”
明艳的焰火光芒里,新年的钟声伴着起落的烟花敲响,苏温言冲他笑了笑,看向身边人:“新年快乐。”
两支烟火棒相抵,耀眼的花火合二为一,俞亦舟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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